上官蘭初站在水井邊,從袖中拿出了一個蠟封的藥丸,她用拇指捏開了蠟皮,取出那枚藥丸,捏在手裡。
井中的水那麼純淨(jìng),看起來沒有受過任何污染,井水那麼深,水底的一切都看不清。
“林司珍,這麼久了,你爲(wèi)什麼還不肯安安分分呆在下面,要出來興風(fēng)作浪、鬼哭神嚎!人都說鬼靈精,你做了鬼,怎的還和活著的時候一樣蠢?你以爲(wèi)這樣就能讓人知道你的冤情?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這個藥丸的味道你想必印象深刻吧,這次我就送她們?nèi)齻€來陪你!”說罷,她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就要把這顆毒藥丸丟進(jìn)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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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聽旁邊楚慕妍的屋門“哐啷”一響,房門大開,楚慕妍已經(jīng)從裡面衝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直向上官蘭初的手?jǐn)S去。
“嘩啦”一聲,那書便打中了上官蘭初的手,令她的手偏離了井口,而那顆藥丸也順勢掉落在一旁的路上。
上官蘭初大吃一驚--這門明明是上了鎖的,此刻楚慕妍也應(yīng)該正在司制房做事,爲(wèi)何竟會藏在屋裡?
還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只見楚慕妍的屋子裡又大步走出了五個人。
爲(wèi)首的正是龍尚功,崔典制、祝憐月、以及司正房的兩名女官追隨其後。
衆(zhòng)人看著上官蘭初的神情,充滿了驚訝、厭惡、憤恨和鄙夷。
上官蘭初驚得雙目圓睜,她想要逃,可是腳卻一動也不能動,彷彿被一雙從地下冒出來的無影鬼手抓住了一般,逃都逃不開。
她心裡知道,逃也沒用。這皇宮裡的人,都逃不出宮牆,逃不出命運(yùn)之手。何況司正房的女官也已經(jīng)看到了這一切,她們執(zhí)法嚴(yán)苛,上官蘭初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機(jī)。
楚慕妍上前來,拿起地上的麻繩,就套在了上官蘭初的脖子上,“唰”地一下,打了個死結(jié)。
終於抓到了屢次陷害葉疏煙的惡人,也將林楓晚的冤情昭雪,看到上官蘭初驚愕難言、後悔不迭的樣子,楚慕妍從心裡感到痛快。
她沒有料錯,上官蘭初就是選擇了投毒的方法,準(zhǔn)備讓葉疏煙她們喝了有毒的井水出事後,藉機(jī)封井、甚至封了竹沁園,既可以殺人滅口,又能讓林楓晚的沉屍徹底無法再顯現(xiàn)於世。
龍尚功在房間裡時,上官蘭初對著井口說的話,字字句句,她都聽得清楚明白,不需要一個字的審問,真相已經(jīng)昭然。
她走上前來,切齒地道:“上官司制,你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當(dāng)初上官蘭初也是龍尚功一手培養(yǎng)的,這一年多,她升任司制後,盡職盡責(zé),各方面都進(jìn)步不少。
龍尚功對她一直都比其他房的司級女官親近,寄望也頗高,怎能想到上官蘭初會犯下這樣的謀殺大罪。
林楓晚當(dāng)年才能出衆(zhòng),一雙巧手無人能及,龍尚功嘴上雖然不說,心裡也是佩服的。
後來,林楓晚患病被禁足,最後莫名其妙失蹤,疑似和人私奔,龍尚功也十分惋惜。
可是她再爲(wèi)林楓晚惋惜,都不及此刻看著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司制,承認(rèn)其殺人罪行,更令她痛心疾首。
上官蘭初做出這樣陰狠毒辣的事,實在讓衆(zhòng)人驚訝,更讓龍尚功失望透頂。
她看著龍尚功,卻一絲愧疚之意都沒有。
“我明白了,都是那個葉疏煙!是她設(shè)局害我!這個死丫頭,好深的心機(jī),我竟小瞧了她!我該早點除掉她纔是!”
楚慕妍看到上官蘭初如今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就想起她最初也是這樣看待葉疏煙的,可事實證明,葉疏煙的心機(jī),只會針對害她之人。
祝憐月走上前來,拿出了那支玉蘭花釵,指向上官蘭初,質(zhì)問道:
“你還記得這個髮釵吧,你還記得林司珍是如何被你害死的嗎?你黑了心腸,就連鬼怪都沒有你的心醜惡。疏煙若是沒有一點心計,我們就會死在你的毒手之下!你這樣狠毒的人,就該打入十八層地獄!”
她因爲(wèi)林楓晚的死而悲哀,因爲(wèi)葉疏煙被陷害而憤怒,因爲(wèi)險些遭人毒手而膽寒,心中五味雜陳,連手都激動得微微發(fā)抖。
上官蘭初看到那支髮釵,冷冷一笑:“醜惡?狠毒?這宮裡的人,誰的心不醜惡、不狠毒!良善之輩就只能任人宰割。祝憐月,你問問你自己,若沒有葉疏煙的幫助,你在這宮裡能生存下去嗎?楚慕妍,你也想想看,假如葉疏煙不拉攏你在身邊,你早就把身邊的人得罪光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們今日仰人鼻息,爲(wèi)人爪牙,他日還不是鳥盡弓藏的下場?”
她此刻已知道是葉疏煙設(shè)下了這個獵網(wǎng),只等她來。
龍尚功、崔典制、和尚宮局司正房的女官,根本就是來捉她一個現(xiàn)行。就算不承認(rèn)殺人,自有司正房的刑法在等著她。
踏入宮門那一刻,她就將自己的性命寄放在閻王爺那裡了。在宮裡當(dāng)差,本就是生死不由自己的。如今被人發(fā)現(xiàn)了種種惡行,上官蘭初心裡清楚,她已難逃一死。
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死,至少她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是何時落入葉疏煙的算計之中的。
“你想知道嗎,那我便告訴你。”葉疏煙輕輕推開了竹沁園的門,走了進(jìn)來,一身嶄新的典制服,因爲(wèi)裡面穿著冬衣的緣故,顯得尺寸略小了些。
她似乎該換一身衣衫了。
這時,兩名司正房的女官已經(jīng)上前來,接住了楚慕妍手裡的麻繩,將上官蘭初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上官蘭初已經(jīng)不再妄圖掙扎,她痛恨地盯著葉疏煙,咬得自己的嘴脣都流出血來。
葉疏煙冷冷看著上官蘭初,說道:“直到昨晚,我才確定,用水銀下毒害死林楓晚的人是你。我本來不知林楓晚到底是怎麼得了怪病,看見你那個設(shè)計精妙的空心銅珠,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此妙計,連諸葛孔明都要自嘆弗如吧。”
上官蘭初聽葉疏煙這時候還在諷刺她,憤恨極了:“原來你連林楓晚的病癥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林楓晚那麼久都沒發(fā)現(xiàn)銅珠被人換過,你一眼就看出了。你太聰明,聰明得讓人不能不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