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人肉雷達(dá)
孟慶童說：“我當(dāng)時覺得這豬頭肉好吃，就問了一句哪兒買的，王榮海說是安康路那邊的菜市場。”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什麼異常的反應(yīng)嗎？”
“異常反應(yīng)……”孟慶童想了想說，“沒有啊。哦，他後面又說了一句，他記錯了。”
周奕確定了，這豬頭肉有問題，王榮海應(yīng)該是嘴快說了出來，但說完又後悔了，因此往回找補(bǔ)了一句。
不，應(yīng)該是賣豬頭肉的人有問題。
安康路？在青山區(qū)西區(qū)一帶，周奕記得那一片是販夫走卒比較多的老城區(qū)，房屋和人口密度都比較高。
“領(lǐng)導(dǎo)……我這個算是有用線索嗎？”孟慶童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後續(xù)會調(diào)查覈實的。還有別的嗎？”周奕問。
“這回真沒了。”
“你要是再想起什麼線索，跟蔡所長說。”
“一定一定。”見周奕站了起來，孟慶童眼巴巴地說，“領(lǐng)導(dǎo)，要是通過我提供的線索抓到了王榮海，你可一定記得算我檢舉有功啊。”
周奕指著他說：“孟慶童，學(xué)好，往正道上走，別等進(jìn)來了再演追悔莫及的戲碼，聽到?jīng)]。”
孟慶童連連點頭。
周奕向蔡磊道別後，開車上路，回宏城。
開出去不久，在路邊看到了一家小飯店，這纔想起自己一直沒吃午飯，於是停下來先祭一下五臟廟。
這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老闆和廚子正百無聊賴的看電視。
周奕點了份宮保雞丁蓋澆飯，又加了瓶汽水。
廚子倒也沒含糊，三五下就把飯炒好了，然後又坐那兒跟老闆一起看電視。
周奕吃著飯，琢磨著從孟慶童到王榮海再到六一四案裡面的關(guān)聯(lián)。
孟慶童這邊應(yīng)該是都交代了，詐騙罪加故意傷害罪，對他這種二進(jìn)宮的來講，爭取減刑是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
但爲(wèi)什麼自己來之前他不交代王榮海的事情爭取減刑呢？自己想過這個問題，答案就是，懷陽警方當(dāng)時不知道他在宏城犯下的詐騙案，他如果主動交代了王榮海，那最終反而會暴露詐騙案。
但自己一來，他就知道詐騙案的事情也暴露了，於是第一時間檢舉揭發(fā)，爭取立功。
王榮海是刑滿釋放人員，而且據(jù)孟慶童交代，此人文化水平很低，屬於基本上只會寫自己名字的水平。
這種大老粗，明搶可能，幹出六一四案這種不留痕跡的懸案，感覺有點困難。
所以周奕還是更傾向於王榮海說的那個老大哥，因爲(wèi)從王榮海想拉孟慶童入夥失敗後沒多久就搬走這件事可以看出來，大概率是這位老大哥讓他這麼做的，怕王榮海繼續(xù)待在那裡會暴露。
只不過王榮海不夠聰明，還警告了孟慶童，反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如果王榮海自己能想到這一層，那拉攏入夥失敗的時候就應(yīng)該出言警告纔對，何必搬走的時候再多此一舉。
人的行爲(wèi)、說的話，都是有跡可循的，除了神經(jīng)病。
再加上關(guān)於豬頭肉的線索，周奕懷疑，送豬頭肉的人，和策劃搶銀行的人，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
假設(shè)這個人就是洛河金店搶劫案的在逃通緝犯李勇，那邏輯上就合理了。
李勇從洛河逃走後，因爲(wèi)某些原因躲在了宏城，然後變成了賣豬頭肉的小商販。
王榮海和李勇可能是故交，在宏城碰上之後，開始密謀搶銀行，發(fā)生了孟慶童說的事情。
但還有兩個問題周奕想不通。
第一，爲(wèi)什麼要再拉一個人入夥，從六一四案的現(xiàn)場勘查結(jié)果來看，這案子一個人做不了，但兩個人完全夠了，再拉孟慶童的目的是什麼？是王榮海自作主張，還是老槍的意思？
第二，老槍如果能躲兩年不被發(fā)現(xiàn)，說明他目前其實是安全的，這種情況下爲(wèi)什麼突然又要搶銀行？是耐不住寂寞想幹票大的？還是因爲(wèi)其他原因?qū)е屡R時需要一筆錢？
不管怎麼著，得先去安康路找找菜市場，找找賣豬頭肉的攤位。
等等，安康路！
周奕放下筷子對老闆說：“老闆，我去車裡拿個東西，你別把我碗給收了啊。”
老闆甩甩手，繼續(xù)看電視。
周奕跑回車裡拿出了宏城的地圖，然後攤開在桌上，尋找安康路的具體位置。
找到之後，他又在地圖上找韓衛(wèi)民工作的臨北路儲蓄所的位置。
雖然都在青山區(qū)，但是兩邊隔了有八九公里遠(yuǎn)，顯然沒什麼交集。
他努力回憶了下，回憶韓佳佳她家小區(qū)在哪兒。
手在地圖上不斷移動，最後落在了韓佳佳小區(qū)的位置上。
而這個位置，離安康路隔了三條馬路，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但從道路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韓衛(wèi)民夫婦上下班會經(jīng)過的地方。
周奕敲了敲地圖自言自語道：“應(yīng)該錯不了了？” 老闆跟廚子好奇地湊了過來，然後面面相覷。
廚子衝老闆比劃了下，指了指周奕的腦袋，然後搖了搖頭，一臉的嫌棄。
把飯幹完，一口氣喝完汽水，周奕收好地圖，付錢走人。
一上車，就先給石濤打了個電話。
“石隊，你們忙不？我這邊有個案子……”
周奕話還沒說完，石濤就忍不住說道：“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是人肉雷達(dá)呢，你這案子咋蹭蹭的往外冒啊，你一個月都幹我們以前半年的活兒了你知道不？”
周奕哭笑不得，什麼玩意兒？人肉雷達(dá)？誰這麼有才給自己取的外號啊？
“石隊，是這麼回事兒……”然後就把自己找到孟慶童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周奕說道：“石隊，這案子，悄悄的，我跟誰都不說這裡面有我參與，你覺得行不？”
電話那頭的石濤一聽，臉色立刻一變，嘴角壓抑不住的笑道：“真的？”
“那還能假啊，我最多就是來替石隊跑腿的嘛。”
石濤摸著下巴笑道：“老吳也不告訴他？”
周奕堅決地說道：“不告訴。”
“得嘞，周奕，夠意思。”石濤拍著胸脯說，“以後你要是在三大隊混不下去了，我二隊的門隨時向你敞開。”
周奕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心說那你是不知道吳隊許了我啥。不過還是感謝了石濤，畢竟他本來就打算賣個人情給石濤。
石濤性格直爽，自己送點功勞給他，他肯定會念自己的好。
一來是自己現(xiàn)在不缺功勞。
二來是如果最後抓的真是老槍，那弱化自己的存在，反而是好事。
第三尤其關(guān)鍵的是，自己想往上爬，領(lǐng)導(dǎo)的賞識、功勞，和人際關(guān)係，是缺一不可的。
他需要爲(wèi)這件事未雨綢繆，改變原本的思維模式。
“那你幾點回來？怎麼行動，聽你安排。”石濤爽快的說。
……
夜幕降臨，安康路上人來人往，狹窄的柏油路面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騎著自行車經(jīng)過的人被這路面顛得屁股痛，忍不住罵上兩句。
路兩旁，都是低矮老舊的房子，還有很多人在路旁擺攤。
安康路這一帶，屬於老城區(qū)的棚戶區(qū)改造而來的，人口密度比較高，房屋租金便宜，很多小商小販都會聚集在這裡，形成了一條比較熱鬧的集貿(mào)街道。
當(dāng)然這種地方伴隨而來的就是魚龍混雜，人口流動大，治安也相對較差。
不過因爲(wèi)東西便宜，尤其是買菜和生活用品，附近居民都喜歡來這裡買。
因此安康路上的菜市場，規(guī)模相當(dāng)大，基本上就是從路這頭進(jìn)去，到那頭出來，每天的人流量沒一萬也得有八千。
靠東頭有一個攤位，沒有招牌，但菜市場和老客人都知道這個攤位，賣半熟食的，香腸、豬頭肉、豬耳朵。
由於味道好，在這一帶附近也算是遠(yuǎn)近聞名了，有很多吃了多少年的老主顧。
攤主是個老頭，早年間和自己老婆子一起做買賣，幾年前老太婆走了，就剩老頭一個人。
都以爲(wèi)這攤位後面老頭不幹了，因爲(wèi)老太婆走了後老頭眼看就沒精氣神了，畢竟兩人無兒無女。
很多老主顧也覺得惋惜，老頭這生意做得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結(jié)果一年多前，老頭的熟食攤位上多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老頭說是他一個侄子，叫大壯。
大壯一開始幫老頭打下手，後來慢慢的就把生意接了過去，老頭反而來得少了很多。
顧客都說老頭這侄子做熟食的手藝，比老頭還好。
只是大壯這人不善言辭，平時話不多，在周圍商戶眼裡就是個老實人。
周奕跟石濤先找菜場的管理員打聽了下情況，瞭解了下菜場裡有多少攤位是賣豬頭肉的，然後這幾個攤位的具體情況。最後鎖定了這個叫大壯的中年男人。
周奕把李勇的通緝令照片給管理員看，問他是不是這個人。
管理員看了半天說：“眼睛鼻子有點像，但是大壯胖，比這個人胖好多。”
通緝令上的李勇非常消瘦，但胖瘦是可以改變的，尤其是瘦子想胖起來可太簡單了。
石濤立刻安排人把菜場兩頭的出入口給堵住，然後自己和周奕去確認(rèn)一下，這個大壯到底是不是在逃的河洛通緝犯李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