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網約車大戰已持續數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戲碼不斷上演。
打的出行雖佔據優勢,卻很難從市場層面直接消滅競爭對手。
不過商戰有時不必正面硬剛,壞人的靈機一動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惜架不住陳默自帶“先知”外掛,早已洞悉事情的大致走向。
上一世,陳默印象中這件事就疑點重重:日程匆忙得不合常理,時間敏感得耐人尋味,對視若無睹。
別的公司上市都非常高調,又是敲鐘又是開新聞發佈會又是邀請全球媒體宣傳,都恨不得搶佔所有媒體頭條和熱搜榜,怎麼大操大辦鑼鼓喧天怎麼來,畢竟聲勢越大越利於提振市值。
否則爲什麼當初某互聯網巨頭上市,創始人跟一個花孔雀一樣在北美各州各市進行遊街式路演,乍一看讓那些懵逼老外以爲是在競選總統呢。
可這家上市卻低調到詭異——沒有慶祝儀式,沒有軟文宣傳,連最基本的敲鐘環節都省了,公司管理層和投資人連朋友圈都沒發一條,簡直聞所未聞。
事有反常必有妖!
這一次,陳默手裡有了打的出行,對這一事情的認知更爲深刻。
無論團購、外賣、旅遊還是網約車企業,收集用戶信息進行畫像,用於個性化推薦和大數據分析趨勢都是其實也是必要的環節,但不能過度收集。
而某些企業恨不得把用戶信息扒得底朝天:相冊照片、複製粘貼的文字、常用 APP、人臉識別數據、人際關係網、家庭住址、公司信息……
毫不誇張地講,每個人都在網絡上,毫無隱私可言。
聚焦到網約車企業,用戶週末打車的出發地、目的地、同行人,甚至在車上的言行舉止,比如隔壁老王帶誰家的老婆去酒店,都能查得明明白白,服務器上都有記錄。
就像某些人的信息,如果想要查分分鐘就能查出來,但如果查不出來,那就不是技術的問題了。
可如今,這些信息全攥在企業手裡,監控調取隨心所欲。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感覺我們自身的信息不值錢,但是數億人的信息匯聚在一起,就是一個大寶藏,也可以成爲某些國家獲取情報的重要來源。
這數億人裡,難道沒有科研人員、機關幹部、領導幹部?
若他們的住址、工作地點、人際關係、聯繫方式全被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陳默記得曾經就好像有個極具潛力的戰略人才半夜回家打個車就沒了,這還是當時他作爲普通人的信息渠道都知道的消息。
那他不知道又有多少?
就像打的出行目前掌握的交通大數據,是可以用來判斷現在的交通便利節點,以及人口產業集聚區的,即使只是審計報告、財報附註及相關往來問核,信息量也是巨大的。
甚至能據此研判大政方針和重大措施。
彼岸研究院若想,完全可以通過實時移動出行大數據,分析相關部門的人員流量——某一時段突然頻繁異動,背後大概率有事發生。
正因如此,打的出行即便有外資,也只給分紅權不給投票權;
選擇港交所上市,也是因爲港交所雖要求披露重大信息,卻明確涉及國家安全的數據須遵守內地法律。
可赴美上市就完全不同了:
從事敏感職業的用戶信息可能暴露;
隱私信息面臨泄露風險;
地圖數據受到嚴重威脅。
爲什麼谷歌被迫退出華夏市場,爲什麼強如蘋果也要在架設雲上貴州數據中心,就是爲了降低風險。
可一旦赴美上市,這不是風險大小的問題,其性質就徹底變了。
如果攜款潛逃,只要金額不大,危害是有,但是沒有那麼嚴重。
可這種涉及到企業一旦出問題,就是天大的麻煩。
這也是陳默對此事耿耿於懷的原因,記憶太深刻,恨透了這種行爲。
當初樂視危機,他想把老賈留在國內,就是不想多一個利益輸送的渠道。
當然,他也承認,老賈帶貨確實挺有想象空間,能給抖音都能帶來不俗的助力。
之前部署的監控團隊提交的材料中有一條很有意思:這家網約車企的獨立董事畢業於西點軍校,曾是情報官。
僅憑這點就非常值得尋味,再結合打的出行那邊兩軍交戰‘繳獲’的信息,兩相結合,脈絡開始逐漸清晰。
怪不得這一年來,打的出行賠本運營擠壓市場,友商總能同等力度跟進,甚至在部分地區搞“一塊錢打車”——這種違背資本利益的長期補貼,顯然別有所圖。
看來,通過資本擴張收集海量數據,纔是其終極目的。
這下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而像這樣的網約車企除了收集個人信息和數據,還順便收集道路的實景信息。
每一輛網約車,都在義務地收集沿途道路以及街景信息,最終成爲全網最詳細的實景地圖。
這些數據的價值在另一層面來說甚至比金錢更加值錢,屬於戰略級資源的一種。
其實去年打的出行上市,陳默就是在試探對家會不會跟進,相當於拋出誘餌。
可他低估了對方的隱忍,硬是沒上鉤。但狐貍藏得再深,尾巴終究還是露了出來。
陳默不光猜測對方這件事事情的大致走向,還能猜出來一個大概的時間範圍,那就是下個月一號-——建軍節!
這一回,沒有了老賈的下週回國。
那麼它們也別想偷跑上市。
什麼罰款百萬,產品整改下架,還是太輕了。
陳默眼中精光一閃,開始在本子上搭建阻擊架構。
一個小時後,陸奇應召來到辦公室。
在聽完陳默關於滴滴可能赴美上市的猜測,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斯諾登棱鏡門纔過去沒兩年,他至今記憶猶新。
“這是老美的慣用手段,棱鏡計劃只是衆多監控計劃裡最普通的一個。”
陸奇沉聲道,“不光蘋果,我之前在微軟時,很多系統都裝了類似功能的模塊。
早年 windows盜版在國內氾濫,微軟不是管不了,甚至是默許的態度,就是這個道理。
對岸的情報系統以‘蒐集一切’爲目標,以維護霸權爲核心,恨不得隨時窺探每個角落,電話、傳真、電子郵件……一個都不放過。”
陳默嘆氣:“所以我們纔要搞自己的通信、芯片、系統……現在的大國博弈,早就不是靠飛機大炮機關槍了。”
“需要我做什麼?”
“這段時間給我把集團的業務發展好,之所以提前跟你同步下,因爲有些資源我需要抽調!”
“放心,集團有我!”
“嗯,有問題隨時溝通?!?
半小時後,隔壁會議室。
陳默進門時,張長髮、陳彤、許朝軍、張小龍、李大進全體起立。
看著這些一路打拼的老兄弟,陳默笑著擺手:“這麼客氣幹嘛,都坐?!?
“這次召集諸位,要說的事對彼岸來說無足輕重。
但對家國來說,舉足輕重!”
原本放鬆的幾人聞言,瞬間坐直了身子,眼裡隱隱透著興奮。
很久沒跟著大老闆乾硬仗,都有些懷念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
隨後陳默掏出傳統藝能,走到旁邊的白板開始寫寫畫畫,對競爭對手上市計劃的猜測、可能帶來的危害、大致時間節點全盤托出……
“.誤國誤民這些人就是叛徒.“
彼岸法務老大李大進聽完老闆的定調,腦海裡已閃過無數適用法條。.
“如果情況屬實,大進,企業負責人會面臨什麼法律後果?”陳默問道。
李大進起身,語速飛快:“根據您剛纔說的情況,相關責任人可能涉及的罪名包括:
《刑法》第 111條【爲境外竊取、刺探、收買、非法提供國家秘密、情報罪】;
第 219條【侵犯商業秘密罪】;
第 253條之一【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
還有《網絡安全法》的相關責任。”
他頓了頓,補充道:“具體量刑要看數據敏感程度:是否涉及國家安全和公共利益;
泄露規模:涉及多少用戶、數據量多大;
主觀故意:是主動提供還是管理不善導致;
以及是否造成實際危害。
若泄露數據涉及國家安全,責任人可能面臨 10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無期徒刑;
若只是普通個人信息或商業秘密,刑期大概 3-7年。
結合您說的場景,數罪併罰,10年只是起步,要是危害到國家安全,死刑也不是沒可能?!?
“有沒有可能只罰款了事?比如罰 100萬?”
“絕無可能!這觸犯的是刑法,不是經濟法!”
李大進想了想,雖說理論上確實如此,可現實作爲京城知名的律法人士,他見過無數匪夷所思的案例。
最終還是忍不住加了句,“當然,特殊情況下不排除您說的這個可能?!?
“吶~這就叫專業!”陳默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坐吧?!?
隨後,他雙手杵在桌面上,身體前傾,目光銳利如刀: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這事十有八九成爲現實。
那麼現在,咱們集思廣益,想想怎麼把這些王八蛋送進去!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