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木板出現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馬謂答了一聲“是”便帶著王佐才向船尾的甲板上面走過去，這個時候的艦船因爲沒有直升機的考慮，所以船尾一般都會佈置幾座炮臺，這些炮臺因爲暴露在甲板上沒有兩側船舷的保護，炮手們在戰鬥之中很容易受到敵人的炮彈的襲擊，所以基隆級的戰艦便在船後面的炮臺的周邊修建了一圈半包圍式的炮塔，主要是幾塊鐵板，起到保護炮手的作用，也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

這個時候在船後面的甲板上面堆放著數十塊長短不一的木板，這些木板下面還有水漬，顯然是才撈上來沒有多久。

“這些都是從這附近撈上來的嗎？”王佐才指著甲板上的木板問道。

“報告艦長，主要是這一帶撈上來的，也有在龍嘴灣打撈上來的。”龍嘴灣是中華軍根據一處海灣的地形而給它起的名字，就在他們之前來這裡的路上，距離這裡大概有五海里的距離，差不多有九公里遠。

王佐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俯身撿起一塊木板，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又仔細的看了看木板的情況，這塊木板的斷口處稍稍有點焦黑，木頭經過海水的浸泡已經有一點點的發脹了。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點計較，這艘船應該是被炮火擊沉的，或者是因爲大火燒燬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爲木板的斷口處比較粗糙，中間有很長的木屑，像是被壓斷或者重物撞斷的，考慮到可能是受到炮彈的撞擊或者船內發生爆炸產生的效果，木板這個時候已經有一點點的發脹，估計這艘船隻沉沒的時間已經比較長了，因爲坐船用的木板因爲爲了防止木材吸水發脹從而影響船體結構，所以都會在木板的兩側塗上一層漆，起到放水的作用。但是木板裡面是沒辦法塗漆的，所以這些木板發脹主要是因爲海水從斷口處滲入進去導致的結果。

王佐才之前拿起木板放在鼻子邊上聞了一聞，主要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聞到火藥的味道，因爲這個時候使用的黑火藥上面有一股硫磺的特有味道。比較刺激鼻子，這種氣味比較好分辨，但是可惜的是這些木頭經過海水長時間的浸泡，就算是上面有火藥的味道這個時候也很難聞到了，因爲已經被海水沖淡了。

王佐才擡起頭四下望了一眼。海面上這個時候還有一些散在的木板，但是數量並不是很多，他拿起望遠鏡向四周的海面上看了一眼，這一次他不去找是否有海船的聲影，而是專門盯著海面上尋找木板，他想弄清楚這些木板的來源。

經過一番尋找，他發現沿著他們戰船的航線，就在他們的航線上面的木板數量最多，這讓他稍感不安，難道這艘船隻就是在這裡遭到了襲擊而沉沒的？可是最近似乎沒有關於這附近海域有戰鬥或者發現有戰鬥的消息啊。

雖然心裡疑惑。但是王佐才還是下令讓臺東艦沿著既定的航線以十二節的航速航行，這個航速比這個時候絕大多數風帆戰艦要快，但是對於臺東艦來說這個速度並不快，因此給了他們時間來觀察海上的情況。

這個時候這些木板是被海浪和海風推著飄過來的，而且數量也不是很多，所以王佐才估計這裡並不是事發地點，但是從這裡的木板出現的數量來看，這裡距離出事地點也不是很遠了。

臺東艦上面一共有一百五十多名水兵，這個時候甲板上有三十多人手裡拿著長長的竹竿或者其他東西，將這些靠近戰艦的雜物移走。普通的木板還好說一點，但是像一些衣物、旗幟、破布什麼的就比較麻煩了，因爲它們很容易就會被絞進船尾的螺旋槳裡面去，一旦將艦船的螺旋槳破壞損壞了。那臺東艦就會失去機械動力只能依靠船上的風帆和人力了，這麼大的戰艦依靠這些玩意顯然是很笨重和緩慢的，萬一遇到敵人就不好玩了。

臺東艦向東南方向緩慢的前進了六七海里之後，附近海面上的雜物越來越多了，臺東艦上士兵甚至還從水中撈上來一面旗幟，王佐才見到這面旗幟之後心裡就更加困惑了。這是西班牙人的旗幟，他之前在和馬尼拉的西班牙人艦隊作戰的時候曾多次見到這種旗幟，記得它們就是西班牙的海軍戰旗，但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馬尼拉的西班牙人的艦隊經過前後兩次海戰之後幾乎全部被中華軍的艦隊殲滅，大部分的戰船都被擊沉了，剩餘的艦船也成了中華軍的俘虜，他想不明白西班牙人哪裡還有另外一支艦隊，難道是？

想到這裡，王佐才心裡咯噔一下，感到事情如果真的跟他想的一樣的話，那就變得有點棘手了。

海面上的雜物這個時候變得越來越多了，不只是船隻的殘骸，船員的雜物，甚至還出現了幾具人員的屍體。這些死屍這個時候有的仰面有的俯身漂在海面上，從身體的發脹程度上面來看，他們已經被海水浸泡了很長的時間了，屍體不僅腫脹而且慘白，十分的嚇人。

一名中華軍的士兵見到這副場景之後忍不住心中的噁心，趴在了船舷上面就看是吐了起來，王佐纔沒有責怪他們，這些士兵參加海軍的時間還不是很長，雖然經歷了兩次海戰，但是並沒有像這樣近距離的見識到死屍，所以會有點點噁心反胃倒也正常。

這個時候他看到這些浮屍身上的衣物和裝飾，判斷他們應該是西班牙人，這個發現跟他之前的猜測基本上一直，這使得王佐才的心裡感覺越來越不妙。

隨著船隻的向前航行，海面上的死屍的數量越來越多了，大量的浮屍惹得臺東艦上面的士兵們如臨大敵，這些玩意比之前的拿下雜物還要危險，他們被絞進螺旋槳之後螺旋槳肯定是會報廢的，士兵們不斷的將這些屍體推遠，不讓他們靠近船體，屍體帶來的惡臭味道引來士兵們大片大片的嘔吐起來，就連王佐才自己都有點忍受不了這種味道。

海面上這個時候伴隨著大量浮屍的是數量更加巨大的艦船殘骸，很多船隻就這樣倒扣在海面上，露出了船體的尾部或者艦首，在海浪之中起起伏伏，附近海域的海鷗們都被這些海上的屍體吸引了過來，這些海鳥不僅吃魚，有的時候還吃死屍。

王佐才警惕的看了一下船身周圍的海面，果然，大量的屍體和血腥味引來了很多的鯊魚，他並不知道這些鯊魚是什麼種類的，但是因爲這裡距離海岸並不是很遠，所以推測應該是南洋一帶比較常見的虎鯊了。

王佐才下令讓士兵們注意不要落水，臺東艦的幹舷比較高，掉下去之後要花上不少的時間才能把人救上來，在只怕在這之前落水的人員就已經被海里面的鯊魚分食了。

附近海域出現了鯊魚，而且數量還不少，說明這些死屍出現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根據之前的浮屍的特徵推斷，這些人應該是死去超過了十天的時間了。

臺東艦小心翼翼的戰船殘骸的周邊駛過去，這些沉船形成了一片人工的海礁，對過往船隻的威脅很大。

王佐纔拿起他的望遠鏡看了一會，這片海域的沉船數量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一些，沉船的面積超過了五平方公里，船隻的隊形看上去雜亂無章，應該是在遭襲之後被敵人攪亂了陣型。

他仔細的數了一數，這裡的沉船的數量至少有三十條，海面上的死屍數量無法統計，但是初步估計不會少於一千人，這麼大規模的船隊，最近這段時間只有一支船隊符合這個條件，那就是西班牙人的艦隊，也就是從馬尼拉撤走的西班牙人的船隊，他們因爲海軍艦隊全軍覆滅，所以所有的船隻都是商船和民船，上面的武備力量比較薄弱，加上士兵都是陸軍而且攜帶了大量的平民，所以將他們定位襲擊的目標，這倒也是比較聰明的，但是西班牙人的船隊的規模在一百艘船隻以上，有能力襲擊這支船隊的勢力會是誰呢？

王佐才首先想到的是巴達維亞的荷蘭人，荷蘭人雖然是後起之秀，但是他們在東南亞一帶的海上勢力卻是最強的，甚至還對馬尼拉的西班牙人一度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雖然荷蘭人有這個勢力去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巴達維亞距離呂宋島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就算是荷蘭人得到了情報知道中華帝國派兵前來攻打馬尼拉，從他們得到情報在派兵出發，就算是趕到了馬尼拉這裡，戰鬥也早就結束了，西班牙人也已經離開了很遠的距離了，所以荷蘭人的可能性雖然有，但是並不是很高。

既然不是西班牙人，那麼剩下的一個可能就只能是附近的海盜了，因爲秦良才吞併了周邊大大小小的其他海盜勢力，所以他目前的海上實力達到了空前的強大，王佐才雖然不知道秦老大這個時候具體有多少戰船，但是根據之前顧惜緣的保守估計，至少有七八十艘戰船的，這樣一來襲擊西班牙人的船隊是足夠的。

ps：上午的五章發完了，下午還有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