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競天心思一轉(zhuǎn),太后見她無非是看重衛(wèi)家想聯(lián)手對抗鍾家而已,姑且一聽沒什麼,她還是更好奇金穎兒的事情。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
韓謙搖頭:“尚未,不過如今太妃太嬪們已全搬進(jìn)壽康宮,所謂人多眼雜,我也安排了些宮人過去伺候,想來,會有所發(fā)現(xiàn)。”
之前渁競天拜託韓謙幫忙盯著金穎兒,金穎兒獨居月華宮,身邊宮人不好收買也不好安插新人,宮門一閉,誰知道里頭在幹什麼,韓謙借選妃的東風(fēng)做做手腳,讓她們一羣女人住一個院子裡,人一多可就沒什麼秘密可言。
渁競天嘖嘖:“壽康宮?這宮裡頭一沾個‘壽’字一聽就是老一輩的人住的地方啊。我記著先帝去的前一年還選了一屆是吧?”
韓謙點頭:“是,裡頭有幾位正是那年進(jìn)來的,今年也才十五六的年紀(jì)。”
渁競天心有慼慼:“一不小心,自己就變老了。”還摸了摸臉。
韓謙好笑,想說,你在我眼裡永遠(yuǎn)是最美的,但理智的沒開口,只道了聲:“先帝那時有些荒唐了。”
“他是皇帝嘛,越老越喜歡小的,看著年輕女子會覺得自己還沒老吧。自己騙自己罷了。”
韓謙暗想,這何嘗不是先帝懦弱昏庸的體現(xiàn),但又一想,總比史上那些修道煉長生丹勞民傷財?shù)暮谩?
說話間到了太后的宮前,韓謙站住腳:“我在外頭等你。”
渁競天沒覺得什麼,點點頭,有個宮嬤嬤來領(lǐng),就跟著進(jìn)去了。
那宮嬤嬤看看渁競天,再看韓謙,眼裡意思相當(dāng)值得玩味,韓謙冷冷一眼瞥去,宮嬤嬤立即低下頭心慌不已。
這位韓世子可不敢得罪,宮裡人爲(wèi)何這麼稀少,一部分是宮亂那晚被砍死的,還有一部分是韓謙提議小皇帝清洗宮裡釘子,比那晚死的人還要多。
渁競天大步跟進(jìn)去,見到傳說中的太后。
太后端坐在上頭,仔細(xì)打量渁競天,渁競天毫不膽怯也在打量她。
以金大人女兒的身份,渁競天曾經(jīng)是有機(jī)會進(jìn)宮的,但她對內(nèi)宮不感興趣,因此一直沒來過,對後宮之人也不熟。一番打量,也不過如此嘛,不過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有野心的美人罷了。
太后心裡想的卻是,這渁競天果然與普通女子不一樣,與自己見禮行的是前朝武將的禮,對著自己這高高在上的太后也不懼不怕,很好,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能與鍾家相抗衡。
想著,太后就笑了,慈和道:“恭喜渁大人與衛(wèi)世子大婚。”
“謝太后。”
渁競天表現(xiàn)的不亢不卑,也沒鍾大將軍那股子老子第一你趴著的牛X,太后又笑了。
太后紅脣動了動,想從家常開始入手,可渁競天沒興趣陪她八卦,直道:“太后有何吩咐,但講無妨。”
太后就明白了,這是個直接的主,廢話反而會壞事。
“宮變那一夜,讓衛(wèi)老太君受驚了。”
渁競天嘴角一勾:“受驚談不上,不過一毛賊,咱還看不到眼裡。”
太后笑意一深:“可毛賊跑了,若是懷恨在心…”
渁競天淡淡:“就怕他不伸爪子。”
太后恨不得拍案叫好,深深看渁競天一眼。
“來人,將哀家最喜歡的那對如意拿來。”
渁競天收下了,太后覺得她們達(dá)成了某種默契,立即放行渁競天,還好心情的問了金穎兒幾句。
渁競天抱著裝玉如意的匣子也笑,笑什麼就不知道了。呵呵,跟水匪談買賣,只要你心夠大。
仍是那宮嬤嬤送的她,不過這次她可不敢看韓謙了。
韓謙揹著手望天,等她走來,看了眼她手裡的匣子,微微一笑,低聲問:“這是達(dá)成共識了?”
渁競天無所謂道:“太后覺得達(dá)成共識了。”
韓謙頓時無語,他知道太后這種深宮婦人說話都不會說到明面上,有時一個眼風(fēng)都能結(jié)成同盟。可惜了,她太不瞭解渁競天這種人,就是白紙黑字人家還未必認(rèn)呢。恐怕太后是一廂情願了。
渁競天又道:“隨她怎麼想了,能聯(lián)手坑鍾家也不是壞事。”
韓謙點頭,用得著她就聯(lián)手,用不著就算了。
兩人不再說話,在御花園裡漫步走著,渁競天東張西望,有些失望,原來傳說中的御花園不過如此嘛。
韓謙看到她臉上掛著的失望與不屑,心裡一笑,她豈是庸俗的女子能比,這天下女人人人嚮往的富貴牢籠又豈能入她的眼。
韓謙走了神,腳步就慢下來,渁競天提醒他:“難道你要我?guī)罚俊?
韓謙才加快步子。
渁競天見宮人都遠(yuǎn)遠(yuǎn)避開,好奇問他:“那天,你是怎麼帶著小皇帝躲開亂軍的?”
韓謙也不想瞞她,就把密室說出來。
渁競天睜大了眼,搓搓雙手:“要哪天這皇宮落我手裡,我就讓人把所有宮殿都拆了,掘地三尺,指不準(zhǔn)就找到什麼前朝留下的寶藏呢。”
韓謙失笑,點著頭:“很有可能。皇宮歷經(jīng)多朝,多次重建擴(kuò)建,真說不準(zhǔn)底下藏著什麼好東西。”
渁競天眼珠子亂轉(zhuǎn),顯然動了心思。
到了壽康宮,渁競天站在外頭點評:“這院子看著挺大也不錯呀,太后對自己曾經(jīng)的敵人很寬容嘛。”
韓謙提醒:“稱得上敵人的,都陪先帝去了。”
“當(dāng)今該感謝先帝,院子都給騰出來了。我就直接進(jìn)去了?”
渁競天就進(jìn)去了,金穎兒身邊的清梨正墊著腳尖往外張望呢。
她是金穎兒的陪嫁丫鬟,渁競天還記著她。
“三小姐。”清梨行禮。
渁競天皺眉,這稱呼有些意思,該說金穎兒不通俗事,還以爲(wèi)自己仍是那個小女孩才讓人這樣叫她?
“清梨,帶我進(jìn)去見太妃。”渁競天淡淡一聲。
清梨心沉了沉,三小姐喊的是太妃,滿滿的疏離呀。
“是。”站起身卻是先望了背身站著的韓謙一眼,纔在前領(lǐng)路。
渁競天再皺眉。
壽康宮果然很大,但住著的主子也多,先帝留下的女人不是太妃就是太嬪,金穎兒如今是玥太妃,算是升了級。每人能分到幾間屋子,足夠自己與身邊宮女住。
因著金家的原因,金穎兒分得的是最好的正殿東側(cè)內(nèi)殿。採光好,屋子方正寬敞,共三間。
渁競天站在大家共用的正廳裡被攔住了腳。
“三小姐,奴婢先進(jìn)去通報一聲。”
渁競天沒說話,四處打量,住在對面的聽見動靜掀開簾子望了眼,是個雙鬢斑白的婦人,還能看到昔日的美貌。平靜無波的眼神木然的表情,看到渁競天的衣著打扮,微微有些吃驚,怎麼是個著武官服的女人?老姑娘嗎?真是可憐。只是看了眼就把簾子放下了。
心如死水呀。
清梨很快出來,掀開簾子:“三小姐請。”
渁競天漫步進(jìn)去,既然她不覺得在這個地方喊三小姐彆扭就接著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