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澤冷哼一聲, 說道:“我聽說過,皇親國戚又如何,此等惡行, 罪不可恕。”微一皺眉, “這份函文我會另想辦法驗查, 刑部那裡我自有主張, 不必擔心。”見宋志文面有憂色, 還想再勸。博澤又說道:“我現趕去滄江渡,看看渡江的情況。你即刻去查驗糧草輸運,那情形只怕也是糟糕。”宋志文一驚, 心道,不錯, 這件事卻是緊急萬分, 當即匆匆離去。
博澤一行人來到江邊, 正看到那虎賁軍偏將左穆丹滿面陰黑,指了南詔府一干人等破口大罵。南詔府一干衙役唯唯諾諾, 不敢吱聲。黃楊等一干扮做家僕使役的錦衣衛也是面色尷尬,眼有怒色,卻也發作不得。
遠遠見博澤到來,黃楊搶先近前稟道:“公子,奴才動用了所有人手, 也只徵集了不到半數的船隻。奴才沒用, 請公子責罰!”
眼見江邊稀稀落落的運兵船隻, 博澤暗忖, 這樣遲緩的過江速度連我都要發火更惶論領軍將領了。心中苦笑, 對黃楊說道:“你不用自責,如此倉促能徵集到這些渡船也屬不易了。此事卻是怪不得你!”
黃楊瞟了遠處的左穆丹一眼, 低聲說道:“左將軍正在大發脾氣!公子不如暫避一下,讓奴才來應對他。”心道,今日這事擺明了是要捱罵,公子又不能暴露身份,這捱罵的活自然是我們來擔了。
博澤微微搖頭,走上前跟左穆丹見禮。左穆丹一見博澤,頓時怒氣更重,面上又多了些猙獰,陰森森冷笑道:“好啊!你這個知府總算是露面了!”手中馬鞭迎空重重一擊,啪的一聲暴響,指向江面,厲聲喝道:“這就是你徵集的渡船麼!這幾艘破船裝我上萬軍士輜重過江需得多少時辰!照這個速度,老子的大軍明日都還不能過江!你這個知府是不是活膩了,連軍需都敢當兒戲!”呸的一聲,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著博澤,滿臉煞氣,心中更氣憤憤的想到,他奶奶的,老子要是捱了大將軍的軍棍,定會回來把你這個小白臉也揍個半死!哼,居然比我還混蛋!
黃楊與一干錦衣衛聽得面上不禁變色,手不由都按在兵刃上,眼望了博澤,都待博澤一聲令下就將這以下犯上的傢伙拿下。這人居然敢如此喝罵公子,那纔是活得不耐煩了。
博澤神情淡然,毫無慍色。說道:“將軍息怒,下官前來正是想看看能否找出解決之法,軍機大事,下官又豈敢視同兒戲!”
見博澤淡定自若,面無懼色。左穆丹心下一奇,這個小白臉還有些膽色,不僅沒被自己氣勢嚇到,明知情形不妙,還能如此從容不迫,實在是難得。心中有些讚賞,語氣略爲輕緩了些,說道:“好!我今日就看看你能想什麼法子出來!哼,想不出來就不要怪本將軍不留情面!”
一席話,聽得一旁衙役都暗暗心驚,果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我們大人好歹也是朝廷的五品大員,這將軍也絲毫沒放在眼裡。早聽說□□暉日軍有四營鼎立,熊、虎、獅、豹,這四營軍士均是軍中千挑百選的精英人物,個個如狼似虎,兇悍勇猛。今日看這一名偏將就是這樣的氣勢,這傳言果然是不假。
博澤遙望江面,皺眉思索半晌,目光落在上游不遠處橫跨江面的兩條粗壯的鐵索鏈上,不由微微一笑。那兩條粗壯的鐵索鏈深嵌在滄江兩岸的的山崖頂,是平日山中百姓的過江天索。
博澤說道:“將軍,在這江中架一座可承載輜重的浮橋如何!”
左穆丹一怔,浮橋,粗眉一擰,“倉促之間那裡找那麼多筏子和這麼長的鎖鏈。”見博澤面帶微笑,心中一轉念,看了江中的渡船,若有所思,“倒是可以效仿曹軍水戰之法,鎖船成橋,不過!”眼光也落在那兩條過江鐵索上,說道:“不過,取這兩條鐵索也是費時煩瑣,只怕不能成功。。。。。”
博澤微微一笑,這左穆丹反應迅速,應對準確,果然不愧是虎賁營的將領,說道:“將軍無需多慮,下官有位朋友武功絕頂,定可輕易取出這鎖鏈。”
左穆丹有些懷疑,“居然有這樣的人物在近前?!”
博澤在僻靜處換了一身便裝,素衣白襪,頭頂青紗斗笠。帶了幾名近身侍從,從無人小道急速掠上山崖,來到那鐵索近處。博澤手提鐵鏈,運功輕喝一聲起,轟然一聲大響,碎石翻飛,泥土飛揚,那鐵鏈立時被提了出來。博澤單手一挽鐵鏈,縱身一躍,就了那鐵鏈之勢向對面山崖凌空飛去。日當正午,陽光絢麗,山崖之間雲霧裊繞,瀰瀰薄霧中透出五彩光芒,江面騰起嫋嫋水氣,氳氤流動。博澤在山崖間飛動的身影在雲煙氳氤間浮現,素衣白襪,衣袂當風,直如天外飛仙。
江邊一衆人等偶一回首,都看得呆住了。有些不明真相的船伕更是下跪膜拜,只當是見了神仙。衆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雲霧間飄然如飛的身影落在對面山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掌聲雷動,震耳欲聾。這些軍士都有些見識,當然知道這是有人施展絕頂輕功越過山崖。紛紛大聲叫好,“好!”“好厲害!”“好輕功!。。。”
博澤取了鐵鏈掠下山崖,交給在岸邊侯立的軍士,隨即悄然點水而過,凌波渡江離去,看得衆人又是瞠目結舌。與等候的侍從匯合後,換了裝束,才慢慢走回岸邊。
左穆丹已是喜得裂嘴大笑,正喝令軍士搭建浮橋,虎賁營將士果然是勇猛強幹,只一會功夫,這浮橋就搭建完畢,穩穩當當,足可承載整營輜重人馬依次渡江。見博澤迴轉來,左穆丹忙迎了上去,大蒲掌一把抓過博澤的肩頭,滿面笑容,神情很是親熱。笑嘻嘻說道:“博大人,果然是好主意。哈哈,你看這浮橋,確實頂用。你這個知府還真是厲害,不象那些小。。。這個那些酸書生!嘿嘿,多謝多謝!”又有些搔頭搓手,滿眼嚮往,說道:“你那個朋友能不能給兄弟我引見引見,嘿嘿,我知道這樣的大俠是不愛與人交往的。不過,老左我心中實在是佩服,只盼能與這樣的高人見上一面。。。。。。”喋喋不休,極力討好博澤,只盼能結交剛纔凌空飛崖的神秘之人。
博澤隨口推脫,心中好笑,這個左穆丹果然是個性情率直之人,剛纔一副兇神惡煞,喊打喊殺的模樣,轉眼就能將過節一概拋開,毫無芥蒂。
-----------妹妹們關於十和拾的問題,因爲偶是學金融的,所以對此略知一二.事實上我國大小寫數字都是沿襲的古法.而小寫數字歷史更加的悠久.大寫數字在帳目上的應用則是明初的一個什麼貪污案,官方發現小寫數字太容易作弊,才強制規定將所有帳目數字改用大寫.但是普通文書仍是小寫應用比較廣泛一點.當然,偶的這篇文完全是隨手亂寫的,沒有刻意去查找什麼資料,這文的內容自然是亂七八糟沒有知識背景的.而且到後來因爲有網友的質疑,偶很怕引起民族矛盾,所以行文背景就更是有意模糊,亂上加亂.讓妹妹們見笑了,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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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渡江一事順利解決,博澤與左穆丹應酬幾句就回了府衙。宋志文正急得團團轉,見博澤回來,忙上前說道:“大人,情況果然是不妙!所需第一批糧草還要五日後才能到達。”面色有些凝重,取出一份公文說道:“負責調集糧草的官役說艾右丞手持您的批文,說是按大人批覆行事,因此。。。。。。”恨恨的說:“這人實在是奸詐,居然如此算計大人!”博澤接過那份公文一看,這公文確實是自己親筆簽發的,當日只認爲虎賁營要休整十日之久,這才發了這樣的公文。不由心中苦笑,艾仲垣這招確實厲害,如不是自己身份特殊,定然要被他陷害了,還證據確鑿無法分辯。
宋志文又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請本地米糧商家前來協商,從他們那裡應該可以臨時籌集一些。”
博澤微微點頭,皺眉沉吟片刻,說道:“從商家那裡徵集過多會影響市價,百姓難免有所怨言。馬上召集本地大族富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從他們手裡也借一部分。”
宋志文嘆息一聲,說道:“大人,如今不能顧慮太多,即便我們從幾處著手,也不見得能在如此短時內徵得這許多的糧草。商家那裡還是儘量徵集爲好,即便對市價有所影響也是幾天的事,沒有大礙。”見博澤不置可否,又勸道:“大人,事急從權!雖說此次不過是配合大軍演練,但如有差錯,卻是與戰時同罪。大人,萬萬輕視不得!。。。。。。”
博澤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商家方面定要留足六日的米糧以供本城百姓需用,另派人在各商家駐守,嚴禁不法奸商趁機哄擡市價。”微微一笑,又說道:“艾仲垣這人既然有如此心機,想來也想到這點,只怕還有後著。恩,馬上派人暗中查探,如有人趁機在商家大量採購米糧,找出幕後之人一網打盡,如此定然可得到艾仲垣勾結豪強強佔百姓良田的罪證。”
宋志文心中一凜,心道,不錯,那艾仲垣既然處心積慮算計大人,定然會用這招來斷大人的退路。大人實在是思慮周全,心下佩服,說道:“是,大人!”面上仍有憂色,又說道:“大人,即便如此,只怕我們所徵集的糧草還是有所不足。”
博澤皺眉在屋中踱了幾步,終於嘆息一聲,說道:“如此,只能開庫糧補足了!”
宋志文一驚,忙勸阻道:“大人,此事萬萬不可。無朝廷諭令擅開庫糧,其罪非小啊!如被人趁機參一本,大人定要受重處。大人三思!我認爲,多徵商家餘糧還要妥當些!”
博澤微微一笑,“我們做得隱秘些,就幾天週轉時日問題不大!恩,這個。。。這個,熊承秣這人最是愛惜名聲,如大軍過境卻導致民怨,這位大將軍定會認爲是地方官府沒能做好善後,必然降罪地方。唔,這個人還是不要惹的好!”
宋志文微微一怔,“大人認識熊大將軍?”
博澤微笑:“聽朝中同僚談過這位將軍,對他的性情略有所知。”
商議停當,宋志文自行帶了人去辦理。過了大半個時辰,見他迴轉來,滿面笑容,說道:“大人,段小姐來了!”笑呤呤的看著博澤,那笑容頗多意味!見博澤皺眉,宋志文笑道:“大人,晚了!我已經告訴段小姐你在府中,請她在前院稍候。”
博澤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還真會自作主張!徵糧的事辦好了麼,逗留在這裡湊什麼熱鬧?!很喜歡看笑話麼!哼!!”心中嘆氣,這個段夢綾三天兩頭找藉口來南詔府閒逛不說,還經常借題發揮奚落自己。她又神通廣大,在南詔府如宋志文之流的幫兇幫襯下,自己想躲都躲不開,實在令人頭疼。
宋志文笑道:“大人息怒,段小姐帶來一個好消息,我當然不好推說你不在。人家幫了這樣的大忙,你自然需要應酬一下的,總不能讓段小姐又找到藉口說大人你不知感恩圖報,枉讀聖賢書,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得吧!!嘖嘖,屬下這可是爲了大人您的聲名著想啊,大人哪,最難消受美人恩哪!哈哈!”
博澤哼了一聲,放了手中文書,站起身來向前廳而去,邊走邊口中說道:“多謝諸位如此爲下官著想,哼,我這聲名在你們的“忠心”維護下已被段家小姐編排爲這天下僞善之最,欺世盜名之首惡。如此聲名,不維護也罷!”又問道:“好,你們每次害我都有好說辭!今次又是爲了何事?”心知宋志文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他既然還逗留在這裡必然有原由。
宋志文笑道:“屬下去開查庫糧途中巧遇段小姐。嘿嘿,原來段小姐又來南詔府探視博。。。。。。”見博澤眉頭一擡,故意改口說,“嘿嘿,這個,這個,來探視大夥。唔,段小姐對我南詔府衆人實在牽掛得很,我等深爲感動,更身感榮幸焉。”
博澤失笑,罵道:“廢話連篇,少嚼舌,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