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月反手便是一巴掌,直接將陳逢堯打出去老遠,看著他捂著臉爬起來,才冷聲道:“蘇鬼手是你叫的?”
“蘇師祖饒命……”陳逢堯跪在地上,半邊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只是他此刻根本沒有其他的心思了,因爲他比誰都清楚甦醒過來的蘇沐月究竟有多麼厲害,那是他根本無法抵抗的存在。
“饒命?!碧K沐月緩步走到陳逢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冷聲問道:“那夢魂鉤針也是你這種廢物用的?你們主子這些年真的是越來越沒眼光了?!?
“師祖教訓的是,逢堯以後再也不敢了?!标惙陥蜻B連磕頭,唯恐蘇沐月一個惱怒殺了自己,畢竟他現在可不想死。
“滾?!碧K沐月看著陳逢堯,冷聲說道:“告訴你們主子,若是我在京城在發現奪夢師的蹤跡,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是,是,是!”陳逢堯聽到蘇沐月這句話,幾乎是立刻連滾帶爬的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哪裡還有當初出現的時候那種謫仙氣派?
“既然都醒了,還在那裡裝什麼?”看著陳逢堯消失,蘇沐月才淡淡的開口道:“這麼久未見,皇上還是如此小心謹慎,唯恐惹禍上身。”
“朕只不過是覺得先前的事乃是奪夢師和盜夢師之間的爭鬥,怎麼可能需要朝廷插手?”蘇沐月的身後,本來是躺在龍椅上的皇上緩緩坐起身,平靜地說道:“原來蘇姑娘在離開之後會把前塵往事都忘的一乾二淨?!?
“只可惜,就算是想要忘記,總還會想起來?!碧K沐月毫不在意地回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永遠忘記?!?
“先前看那陳逢堯的做派分明頗有大師風範,沒想到到了蘇姑娘面前也如此不堪一擊?!被噬嫌行┛上У負u搖頭說道:“倒是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你也知道那隻不過是副皮囊而已?”蘇沐月擡了擡眼眸,淡淡的說道:“那隻不過是他幻化出的謫仙之形,若論神韻,不及當年祖師爺之旁左護法萬分有一。”
“聽二位的對話,盜夢師和奪夢師應該同屬一宗,難道就不能一同爲朝廷效力麼?”皇上看著蘇沐月,好似憂心忡忡地勸慰道:“這天下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可能,蘇姑娘爲何不試一試?”
“陳逢堯不就是你找來試探我的麼?”蘇沐月擡眸看著皇上,眸中血光流連,帶著一種肆意而又妖冶的神采,“難不成皇上你也容易忘記事情,要不要試一試這夢魂鉤針?”
“不不不,蘇姑娘說笑了?!被噬峡粗K沐月手裡的銀針,連連擺手道:“朕與那陳逢堯素不相識,又怎麼可能請他來試探蘇姑娘?朕以爲蘇姑娘絕對是誤會了?!?
“誤會?”蘇沐月嗤笑一聲,淡淡的說道:“皇上,你知道我如果現在在這裡將你擊殺,這世間就無人能查到究竟是誰暗害天子,他們只會選出下一任帝皇,而你遲早會被人忘掉。”
“蘇姑娘,朕自問可沒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被噬暇璧乜粗K沐月說道:“而且你現在既然想起來所有的事情,那總該記得我們當初說好的事吧?皇后的夢境到底是取還是不???”
“賢皇后的夢境沒有寶藏?!碧K沐月看著皇上,淡淡的說道:“我以祖師爺之名發誓。”
皇上聽到蘇沐月這麼說,頓時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這不可能,譚家這個傳聞自前朝開始便一直流傳,怎麼可能是假的?”
其實蘇沐月知道,皇上不是不相信她的話。
因爲皇上很清楚,盜夢師在夢中起誓是不能說假話的,更何況蘇沐月是以祖師爺名義起誓呢?
現在的皇上只是一時半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他曾經期盼了許久。
“皇上應該很清楚,我當時答應你是因爲賢皇后的夢境可能威脅到讕言國的國運,但是當我確認過她的夢境根本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下,我自然不能再對賢皇后下手,否則就是違背了盜夢師的規矩?!碧K沐月淡淡的說道:“既然並非事關天下百姓,那我也自然不會在多問此事?!?
“蘇姑娘的意思是,當初的約定作廢了?”皇上看著蘇沐月,陰沉地開口問道:“可是朕當初可是放過了盜夢一族,難道就這麼算了?”
“那皇上覺得應當如何?”蘇沐月轉過頭,看著皇上一字一頓地問道:“當初我治好了瘟疫,皇上放過盜夢一族,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
“可是母后的夢境根本不是什麼寶藏?!绷硪贿叄究站半呉矊λ究侦驼f道:“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的。”
“如果皇兄願意相信你們,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司空焱想了想,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只怕皇兄若是知道那夢境不是寶藏,就會有別的要求了?!?
“皇叔。”司空景雲聽到司空焱這麼說,突然想起之前跟蘇沐月說的話,不禁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問道:“皇叔你爲什麼不自己做皇帝?”
“爲什麼要做皇帝?”司空焱看著躺在牀上的蘇沐月,收回目光的時候好似看到她的眉心銀光一閃,再看過去卻沒有任何反應,不禁皺起眉頭,以爲自己是看花了眼,索性轉過頭看著司空景雲說道:“做皇帝難道不是很累?”
“雖然累,但是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司空景雲撥弄著茶盞,低聲道:“皇叔,你以後不會再做惡夢了?!?
“爲什麼?”司空焱聽到司空景雲這麼說,不禁笑著說道:“難道你知道我會做惡夢?”
“你知道麼,皇叔,本來母后會在這幾日過世,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教習我如何入夢,那個時候我認定是去了常州的你沒有留下來保護母后,所以對你格外怨恨?!彼究站半叴瓜卵垌盟谱鲥e事的孩子一般說道:“後來我學會了入夢之術,就在你的夢裡引入了夢魘,讓你夜夜被夢魘折磨。”
“嗯。”司空焱微微揚眉,點點頭說道:“倒是頗像你的性格?!?
“結果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只是當初答應了母后會護著我,所以一直容忍我?!彼究站半厯u搖頭,好似有些感慨地說道:“只是沒想到回到這裡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太子,皇叔,其實你早就可以把事實告訴父皇的,難道你不怕有一日我真的坐上皇位,那到時候這天下豈不是易主了嗎?”
他是譚家的後代,與司空皇族沒有任何關係,爲什麼司空焱還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
“於本王來說,只要天子是明君,無所謂血脈之說?!彼究侦偷恼f道:“當初你母后也曾爲了你父皇付出一切,只是沒想到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那皇叔你真的甘心嗎?”司空景雲其實也聽過不少關於當年那些事的傳聞,不禁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這個皇位是你的,也許就不會有人威脅到蘇沐月的生命,也許你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了?!?
“現在也可以?!彼究侦涂粗K沐月,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只可惜現在的變化在於,若是你們離開,本王該如何面對真正的蘇沐月?”
司空景雲聽到司空焱這句話,不禁一愣,隨後也陷入了沉思,低喃道:“皇叔,你喜歡上蘇沐月了?”
“三年前初見便已動心?!彼究侦腿崃嗣佳?,低聲說道:“本以爲無緣再見,只想著你們答應過會回來,想來應該不會食言,只是沒想到這次歸來倒是知曉了真相,可這今後又該如何是好?”
“皇叔也會爲情所困麼?”司空景雲託著下巴問道:“不管是你現在遇到的蘇沐月還是那個如今還在鄉下的蘇沐月,都是同一個人,也許你找到她之後能免去她不少苦痛之事,比如那些不必要的牢獄之災?!?
“如果本王沒辦法愛上她呢?”司空焱轉過頭,看著司空景雲問道:“若是本王心中始終都有蘇姑娘的影子,那麼對於蘇沐月的疼愛,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感?”
“皇叔……”司空景雲有些爲難地說道:“你這問題太複雜了,我真的不知道,可我覺得你可以問問蘇沐月,等到她醒了以後,也許她能給你更好的答案?!?
“你覺得依著她的性子她會怎麼說?”司空焱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低聲道:“她會讓本王好好面對現實的生活,因爲她遲早都會離開,而我們遲早都會遇到,所以不必要去改變什麼,萬一她這麼說,本王又該如何是好?”
“皇叔,你不覺得你想的太複雜了麼?”司空景雲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現在出現在這裡,其實已經在某些程度上改變了整個歷史的進展,而且這次回去之後我們恐怕都不知道睜開眼睛面對的,還是不是離開時的場景,說真的,我們都還未曾擔心,皇叔你又何必如此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