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流月宗的方向,東方宏一邊感慨不已,一邊卻又是心中忐忑,他一想到即將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心臟便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似的。
片刻之後,隨著一陣水波盪漾,陳墨重又現身出來,他笑著遞給東方宏一套青色長衫,讓他趕緊換上。
東方宏接過那件衣服,一邊迅速換著,一邊有些疑惑地問道:“這衣服……怎麼這麼眼熟,師弟是從哪裡找來的?”
“師父那裡啊,他不是經常穿你的衣服嗎?估計這件就是你的。”陳墨笑著回答。
說到這裡,兄弟二人又不禁一齊大笑,想起過往那些趣事,倒是真得既感慨、又感動,苦澀中還不乏歡喜。
等東方宏換完了衣服,陳墨又用水訣凝聚出一些水來,讓他好好洗了把臉,並且將頭髮也好好整理了一番。
此時,東方宏已經“煥然一新”,於是,他再也沒有任何的忸怩,和陳墨一起走進了流月宗的山門。
見二人到來,值守弟子立刻面露恭敬之色,躬身行禮之後,讓他們進入了宗門。
對此,東方宏雖然不太習慣,甚至有些“受寵若驚”,但一想到師弟如今的修爲,便也釋然。
要知道,以前他進出宗門的時候,別說是有人行禮,不被刻意刁難就謝天謝地了——百草園弟子,在宗中的地位一直都低得可憐!
“你……回來了。”就在東方宏還沒來得及感慨一下的時候,一個輕靈悅耳的聲音傳來,讓他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他猛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個一直魂牽夢繞的麗人正站在不遠處對著他笑,但在那笑容中,卻有一連串的淚珠劃落,雖然無聲,但卻勝過萬語千言……剛纔回來取衣服的時候,陳墨已經找到慕容清雅,並且告訴她,東方宏回來了!
並且,陳墨還告訴慕容清雅,東方宏之所以沒有跟著他一起回來,是因爲他不想以“真實”的樣子見她——一邊說著,陳墨一邊將東方宏現在的樣子投影了出來,當慕容清雅看到他如同乞丐一般,衣著破爛、面容枯槁的樣子時,頓時便聲淚俱下!
她想起當初,東方宏爲了保護她們,在兩個鬼靈門結丹期惡魔的獰笑下,被割下一條條的肉,並且扔給一旁的野獸吞食;想起他皮肉外翻、鮮血淋漓,一條條白色的筋骨和紅色的血脈清晰可見的慘狀;想起他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冷笑,不但沒有痛哭的叫喊,沒有憤怒的咒罵,甚至連一點聲音、一絲呻吟都沒有發出過的鐵血模樣;想起他看向自己時,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聲道:“清雅……不……哭,我……不疼……”
……
每當想起這些,慕容清雅的心都像被刀割了一樣疼!
其實,早在東方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便已經芳心暗許:如果能在那場劫難中活下來,她定然會託付終身,與東方宏共結連理、攜手一生!
但是最終,她的靈魂卻被魂幡剝離,隨即又遭受重創,那時她雖然已經萬念俱灰,但卻有一個念頭升起——她想和東方宏死在一起,雖然沒有名分,但即使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如今,她已經徹底恢復了過來,東方宏也安然迴歸,看著他受盡苦難的樣子,她又如何能不心疼?
“清……清雅姑娘,你……你好……”愣了好一會兒,東方宏這才擠出一副生硬的笑容,結結巴巴地打了一聲招呼。
但與此同時,他已是淚流滿面,心中的千言萬語,卻再也無法多說出一個字。
“你剛纔不是還叫我雅兒的嗎?怎麼又叫清雅姑娘了?”慕容清雅含淚笑著,有些嬌嗔地說道。
剛纔,陳墨給她投影東方宏的樣子時,她清晰地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那真情流露時叫出的一聲聲雅兒,讓她的淚眼更加朦朧。
“這……”聞言,東方宏有些手足無措,立刻求助似的看向了陳墨,結果卻發現陳墨已經不知所蹤,只得又尷尬地轉回身,硬著頭皮緩緩地向著慕容清雅走去……
看著東方宏最終僵硬地被慕容清雅挽著胳膊,然後二人漫無目的地一邊散著步,一邊傾訴著衷腸,陳墨不禁心中大慰,爲這對終成眷屬的有情人由衷地感到高興。
半個月後,流月宗一派熱鬧的景象:三對新人集體成婚,也算是開了流月宗歷史上的先河!
由於六位新人中有水流月這個宗主,所以流月老祖也被陳墨允許出關,並且在得知他無法脫離那個陣法後,佈置了一個臨時陣法,讓其可以出現在婚禮現場。
而整個過程中,流月老祖雖然表面上欣喜不已,但卻依然難掩那份孤寂與落寞,當然,還有看向陳墨時的畏懼與恭敬。
婚禮舉行的很順利,星光旖旎中,男人們或微醺、或大醉,又或是借酒撒歡,跑去洞房裡大笑大鬧上一番;而女人們則是吃醋的吃醋、說笑的說笑,也是一番好不熱鬧的場面!
不過,隨著這份喧鬧漸漸消停下來,幾對新人的洞房裡也終於紛紛暗了下來。
然後,洞房裡便各自傳出一陣陣微不可聞的窸窸窣窣聲,再然後,若是耳力好些的,便能聽到一聲聲讓人臉紅心跳的鶯聲燕語、淺唱低吟……
相對於東方宏和陳封,陳墨的這一夜,卻是過得有些忐忑——洞房花燭夜,應該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一夜,但陳墨,卻對自己的“能力”有些沒底。
畢竟,他現在雖然擁有和人類一般無二的分身,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朵蘑菇……
好在,真正上了“戰場”之後,他的分身並沒有讓他失望,也讓林欣妍“深切”地感受到了真正成爲女人時的那種“痛並快樂著”的滋味……
只不過,雖然在林欣妍看來,他無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但在陳墨的心中,卻還有著一種深深的痛——分身再逼真,感官再幸福,終究還是無法完成男人最神聖的使命——爲了人類的繁衍生息而作出應有的貢獻……
他甚至不禁在想,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自私,畢竟,做母親是絕大部分女人夢寐以求的事,而他,卻恐怕不能讓林欣妍實現這個身份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