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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度心(第二更)

疾速墜落之下,江寒彷彿一隻枚從高空投下的炮彈,眼看著就要掉進下方的血湖之中。

就在他的腳尖即將沾在水面上時,忽然有一股大力將其托起,生生止住了下墜勢。

“門中積累無數年月的寶藏,全都存放在一處秘室之內,如今有這血湖在,請恕我無法進去。”此時的他,無異於一個凡人,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任意出入於水火。

話音未落,只見那血湖的水面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很快,這個大湖便消失不見,坑底的無數殘肢斷臂、筋骨血肉,竟然將那個高高的祭臺完全掩蓋住,不知道究竟有多厚!

隨著湖水迅速乾涸,緊接著那些屍體也迅速乾癟下去,成爲了一具具乾屍……

看著這些屍體,陳墨不禁有些感慨,這些人剛剛走完一生,雖然他們的一生是黑暗的、罪惡的,但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他們的命運。

緊接著,一團團火球疾速落下,落在那些乾屍之上,瞬間便燃起熊熊大火,將那些爲惡已久的屍骸焚燒而盡,讓它們塵歸塵、土歸土……

如今,靈魂已度、屍骸已消,他們也算是了結了此生的因果,至於以後的路,還要他們自己去走了。

大火燃燒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漸漸熄滅,連那坑底的祭壇、血池也都紛紛被熔鍊消失,只剩下厚厚的一層骨灰留在那裡。

揮手之下,陳墨破去了巨坑上方的陣法結界,頓時,一股溫暖的氣流自上而下蔓延而來,雖然由於這巨坑太深,這種溫暖很難到達坑底,而且坑底也很難見到陽光雨露,但在不知道多久之後,隨著這些骨灰化作肥沃的土壤,或許在其上面會長出紅花綠草、樹木藤蔓,也讓這方不毛之地,展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

因爲有著一層結界護著江寒,所以他一直沒有感覺到炙烤,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看著那些尺骸燃燒,整個過程中,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言不發……

那是一種湮滅,也是一種告別,是一種舊的涅槃,更是一種新的重生……

直到大火熄滅,陳墨這才送江寒來到坑底,淡淡地說道:“走吧,帶我去找到能換回你性命的東西。”

“如果我死了,你會度化我嗎?”踩在依然有些滾燙的骨灰上,江寒沒有動身,而是突兀地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此話一出,陳墨頓時有些不解:“何出此言?”

“雖然我看不見你,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擁有施展神蹟的力量,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求你:在我死後,也度化我一次。”江寒的語氣中充滿祈求。“我不知道能不能借你之力洗脫罪孽,如果不行的話,也拜託你用魂幡將我的魂魄收了,我不想生生世世永墮惡的輪迴。”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即使我度化於你,你做的那些惡毒之事也已經無法挽回,被你殺死的人也無法死而復生,其實,讓我度化於你,倒不如你自己度化自己更好。”陳墨說道,語氣低沉柔和,猶如一個修行了無數歲月的老僧。

聽著這句話,江寒的面色一滯!

“自己度化自己……自己度化自己……”他喃喃自語。

此時的江寒,腳步已經開始動了,他走在那層厚厚的骨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每一個腳印留下,他都感覺自己彷彿走過了一段過往,也彷彿走進了另一段新生……

說出這句話後,陳墨不禁也是心頭一動。

他發現,他除了心腸比以前硬了許多,看待問題的高度也在漸漸發生著變化,以前,他的著眼點只是爲某一個人治好身上的病,但現在,他已經開始從“醫身”向著“度心”轉變。

不久之後,江寒來到巨坑的一角,指著腳下說道:“道友,鬼靈門的寶藏就在此處的下方,以我目前的狀態,無法進入。”

“你只管站定就好。”

話音未落,江寒所在的位置便開始緩緩下沉,大約過了數十息的時間,便將他帶到了坑底,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口。

隨即,江寒一步邁出,向著洞中緩緩走去,他的腳步有些遲疑,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彷彿在擔心著什麼似的。

“放心吧,吳常早已化爲血霧消散,其魂魄也已經被禁錮,不會再回來了。”

聞言,江寒的身體不禁微微一顫,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但是隨即,他的腳步就堅定了起來,快步向著洞中走了進去。

大約走了一刻鐘,江寒才止住了腳步,直到現在,他依然沒見到與他對話的人,這讓他感到驚異的同時,心中也不禁有著深深的忌憚與忐忑。

“寶藏就在此洞的深處,但從這裡開始,每一步都有著不同的陣法結界,其中不乏威力極強的攻擊性陣法,如果我再繼續前行的話,必定會激發這些陣法,恐怕會兇多吉少。”江寒淡淡地說道,既是說到“兇多吉少”這四個字時,他的語氣也依舊平淡,彷彿已經看透了生死,除了剛纔進入這洞口之時有一種因爲吳常而自然流露的忌憚,他的心已經極爲平靜。

“好,你稍等片刻。”

此話一出,江寒只覺得前方一陣陣光波流轉、一片片霧靄飄動、一束束光芒閃耀,他知道,這是那人在破陣!

只是,這人的陣法造詣也太過強悍了——這是鬼靈門的重地,也是禁地,由門中歷代精研陣法的大能層層佈置,不用說旁人,就連吳常親自進入時,都要極爲小心謹慎,一旦觸發陣法,便會深陷其中、極難脫身!

可是看眼前的情況,那人竟可以不用露面,便將這些陣法輕鬆化解,而且看那速度也是極快!

對於這些陣法,陳墨也是饒有興趣,它們不同於他所見過的那些“正常”陣法,每一個都有著獨到之處,很明顯是經過了佈陣之人的仔細研究推敲,並且在傳統陣法上作了極大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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