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子看著倒在地上,毫無生機的男人屍體,心頭一跳,口中猛地噴出一股鮮血,雙膝蛇形就要爬到梅永昌腳邊。
“住嘴,孽畜,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梅永昌死死拽住了拳頭,狠命壓制心底的憤恨,他此時真的很想一掌劈死這個令自己臉上蒙羞的女兒啊!可是,梅紫瑄畢竟是他的心頭肉,就算是衆人都嫌棄她,他這個做爹的,又如何能斷了她的生路。
君若水和獨孤傲雲對視一眼,這個女子,決然不會是他們認識的梅紫瑄。且不說梅紫瑄對君仕凌的癡戀,已經到了變態的境界,這兩名男子身上毫無任何特殊之處,無論如何也入不了她的法眼。就算是梅紫瑄想通了,隨便找個男人取樂,以她的心智,絕不會被人下了藥尚不自知。
別人不清楚,但君若水卻從空氣中一股極細微的甜美氣息分析出類似於陰陽調和散的迷藥,雖然這氣息很容易被當成屋中所養植鮮花的氣味,卻如何能瞞過已經是宗師級煉藥師的她。究竟是誰在暗中對這個女人下藥呢?
君若水的目光有意無意望向人羣最後面的那名外門弟子,卻意外的發現那年輕弟子衝自己揚了揚眉,一張陌生的臉立馬就變得生動活潑起來。這賊眉鼠臉的模樣,除了那個大忽悠還有誰?收回視線,君若水將頭輕輕靠近獨孤傲雲,藉以壓下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實在沒想到,沒臉沒皮,最不像能幹大事的梅大忽悠竟然露了這樣一手,接下來,某隻又會帶來怎樣的精彩表演呢。
果然,就在五長老躑躅不定該怎麼挽回寶貝女兒面子的空當,人羣中忽然傳來極低卻又十分清晰的話語:“咦,我記得紫瑄小姐出生時,左肩上有一塊天生的紫色鳶尾花胎記,可是這位小姐左肩上怎麼什麼也沒有呢?”。
君若水嘴角一抽,原來這就是某冰的下一步計謀啊,不過,他作爲梅家的小輩,又何如得知自己姑姑的左肩處有一塊紫色鳶尾花胎記呢?難不成那傢伙還有偷看人洗澡的不良嗜好,可是,他看誰不好,卻要偷看自己姑姑,這人品簡直令人……
其實,君若水還真是誤會某冰了。梅紫瑄左肩處的確有紫色鳶尾花胎記,但這件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自打她出生後,五長老便煞費苦心的渲染自家寶貝女兒的不凡之處,紫色鳶尾花胎記自然也成了噱頭之一。
正苦思冥想的五長老聽到此話,眼中閃過怒氣,不過下一秒他的雙眼卻一亮:若眼前的女子不是梅紫瑄,那他也就不會這般苦惱了。而且,回憶剛纔,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有細看此女左肩上的胎記,現在想來,這女子身上似乎並沒有那樣的印記呀。
不過,他該怎麼辦呢?親自驗證此女的左肩是否有胎記?若是她身上沒有胎記,自可保全他和女兒的名節,可若是她肩上有胎記,證實就是自己的女兒,又當如何收場?
此時,跪在地上的女子臉色卻微微發白,一雙腿也不自主的軟了下來。她的確不是梅紫瑄,可若是五長老不知道,她還有活下去的希望,若是被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心念及此,女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淚光盈盈的看向面色沉鬱的五長老,委屈難過的表情簡直將演技發揮到了極致:“爹,您該不會相信那人的話吧,女兒和您相處了那麼久,是不是難道您還分不清嗎?置女兒於難堪的境地麼”。
君若水聳了聳肩,這個女子還真是蠢得可以,這樣一來可不就顯出了心虛麼。果然,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五長老聽了女子的話後,陰霾凍結的眉頭卻舒展開來。只見他大手輕輕一抓,女子便被一把掐住了脖子。
梅永昌毫不憐惜的扯開女子本就鬆鬆垮垮的衣裳,頓時露出完美無瑕的左肩。“哼,小女左肩有紫色鳶尾花胎記,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竟敢扮演小女,還藉機敗壞我女兒名聲,納命來”。看樣子,竟是要一巴掌拍死這個女子。
君若水眉頭一皺,這個女子在梅家十多年都未被拆穿,定然是梅紫瑄身邊的親近之人,怎能就這樣被五長老除掉。她身形微動,身邊的獨孤傲雲卻比她更快一步,衆人只見眼前飄過一團黑影,再眨眼時,梅永昌手裡的女子已然被拎到了君若水腳邊。
“五長老,這姑娘現在還不能死”,君若水淡然看了眼目眥欲裂的五長老,慵懶的語氣如同貓爪般輕輕在他欣賞抓撓:“這姑娘雖說品行,嗯,不端,但能扮演梅姑姑這麼多年沒有露出破綻,想必與梅姑大有關聯,五長老若是想了解梅姑的真實去向,不妨由晚輩詢問一番”。
“不知所謂!”,五長老傲然冷哼一聲,只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君若水,顯然君若水的這番言論打動了他,他的紫瑄究竟去了哪裡?
那女子見扮演梅紫瑄的事情已經敗露,頓時萬念俱灰,對上君若水那雙似笑非笑的雙眸,冷聲道:“既然橫豎都是死路一條,我又何必在臨死前背上不忠的名聲,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
“嘖嘖,這麼有骨氣”,君若水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可惜了這麼精緻的人皮面具,你家主子還真是狠心呀,對著一個和自己容貌酷似的人也能下得了毒手,不過,這纔像她的性子嘛”。
那女子大吃一驚:“你,你怎麼知道的”。要知道,她這張人皮面具可是騙過了五長老的,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竟然這麼輕易就發現了自己的僞裝,天!
衆人先是一愣,旋即紛紛反應過來,這名女子的僞裝,竟然是從模樣和梅紫瑄酷似的女人臉上生生剝下的,要如何心思歹毒的人,才能對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人下手啊。
“猜的唄”,君若水聳了聳肩繼續:“普通的易容術,都是利用外在的材料僞裝,但你扮演的梅紫瑄卻是梅家最矚目也最令人熟悉的人物,想要不被人揭穿,除非直接換臉。不過,我雖然知道你的臉是假的,但還是不太明白你主人把你留在梅家的原因,你若是識相,就如實交代事情原委,如若不然……”,君若水小手一翻,掌心多了個白色的瓷瓶,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女子心中膽寒。
“哼,你既然如此聰明,又何需要我開口”,女子斟酌再三,若是她說出了實情,怕是下一秒就會被處死,反倒不如硬挺著,左右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總比馬上就死了強。不過,等她真嚐到了君若水的手段,想掐死自己的心情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