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歸覺得,他可能被邪九鳳這臭流氓給利用了。
因爲(wèi)那些舉著燈籠的千恆宮宮人,正一個個用極度同情的目光看著他,顯然,他們都是知道內(nèi)情的。
這就很過分了。
他天天爲(wèi)灼華那二百五操心勞神,結(jié)果二百五的心頭好還要來欺負(fù)自己。
這簡直不是回家種一趟田能解決的事情。
子歸很認(rèn)真的想,等他回老家種田之前,一定要去一趟登仙道,拿這事要挾凌雲(yún)夜,讓他給自己一點(diǎn)仙豆的種子。
思及此,子歸深吸了一口氣,十分很配合的退到邪九鳳身側(cè):“事情的原委,還是由邪三小姐親自告知給諸位吧。”
邪九鳳:“……”大兄弟,你也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嗎。
輕了輕嗓子,邪九鳳將目光重新落在有些慌亂的將幼音身上,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之前將離出現(xiàn),我便覺得有些奇怪,因爲(wèi)在人間界,我極少聽聞有涉及異度魔界的消息,所以我想,魔族、應(yīng)該是極少涉足人間纔對。”
邪九鳳這所以敢如此定論,也並非全無道理,一來,她在人間界的確沒瞧見過除了灼華、子歸和龍陌以外的魔族,二來,假若魔族當(dāng)真在人間界有什麼動作,原著不會從頭到尾、讓異度魔界連個戲份都沒有。
可仔細(xì)想想,這就有些奇怪了。
魔族既然不涉及人間界,那將離又是如何得知灼華與她、還有凌雲(yún)夜之間交錯複雜的個鐘關(guān)係的?
而且。
稍微與將離熟識的都知道,將離很單純、很好忽悠,又對灼華莫名其妙的崇拜,所以,只要將這事稍微添油加醋一番,將離被煽動,幾乎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
“既然魔族對人間界不感興趣,那麼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大抵、就是那些戀慕灼華,一直窺探著他一舉一動的人了。”
邪九鳳攤了攤手,指著自己身旁的將離:“雖然這個人也可能是將離自己,可我不覺得像將離這種二百五、呃、這種心性純良的小少爺,會對我和灼華的關(guān)係有這麼深的誤解。”
畢竟有個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心中住著的人,自始至終就只有她們家阿夜。
也就是說,可能有這麼一個人,既關(guān)注灼華、又在將離身邊,稍微一打聽,將幼音的名字,就好似飄在水面上的浮萍,顯而易見。
將幼音努力調(diào)整的呼吸,又因邪九鳳這一番話變得急促非常,聞至此,將幼音眉間原先的那份遊刃有餘已是蕩然無存,唯有微微蹙起的柳眉,將她心中的震驚揭露無疑——
邪九鳳、從被將離截殺的時候,就懷疑自己了?!
不、不可能的!
她哪有這麼聰明?
若當(dāng)真如她所言,她那麼早就對自己起了疑惑,又怎會跟個沒事人一樣、不對千恆宮做任何部署——
猛地。
將幼音呼吸一滯,等等、難道說——
“雖然我推測出有人慾對我不利,不過說到底這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證據(jù),如果動作太大,很容易打草驚蛇。”
邪九鳳脣畔微染起清淺笑意,如風(fēng)如素:“我們?nèi)碎g界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可不想這三日之中天天提心吊膽,何況,有膽子敢算計我的人,不把她揪出來讓她吃點(diǎn)苦頭,也不符合我睚眥必報的人設(shè)不是?”
奸商:“……”將幼音都快被她嚇?biāo)懒耍@小流氓居然還在談她的人設(shè),哇、這個人真的好不要臉的!
一如奸商所料,將幼音聽至此,已經(jīng)面如死灰,她也不是個沒腦子的,自從聽到邪九鳳早就在懷疑自己的時候,將幼音就知道、她怕是中了邪九鳳的套路。
邪九鳳、是故意讓自己對她出手,從而讓她證實(shí)推論!
好一招請君入甕!
不過……
將幼音深吸了一口氣,就算知道了她徹底低估了邪九鳳的心計,可將幼音仍強(qiáng)撐著自己的身子,揚(yáng)笑道——
“邪三小姐也說了,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或許邪三小姐覺得千恆宮的宮人瞧見了幼音便是鐵證如山,不過很遺憾,這些證據(jù)在魔界可是行不通的。”
言罷,就看將幼音掃像一名千恆宮的宮人,旋即拈決,魔霧褪盡,將幼音直接幻化成了那名宮人的面容:“邪三小姐可瞧清楚了?我們魔族之人就算修爲(wèi)不至帝尊境,也是可以將幻化之術(shù)運(yùn)用自如的。”
待將幼音恢復(fù)了自己的面容,又繼續(xù)道:“所以,那個在千恆宮出現(xiàn)的人,可能是幼音,也可能、是什麼人用了幼音的面孔去迷惑視線,畢竟正如幼音之前所言,在異度魔界之中,幾乎沒幾個人是不知道我對少主心思的。”
說至此,將幼音的字裡行間,幾乎已尋不到一絲一毫慌亂的意思,可見,她已然將自己完全調(diào)整了回來:“不過在幼音看來,後一種可能性要更大,畢竟幼音可是自始至終,從未離開過將府家宴。”
“不對吧。”
邪九鳳勾著笑,手指看似無意的敲著桌案:“幼音小姐不是說了,席間,你曾離開過宴席,去取玉蕭來助興麼?”
“呵,邪三小姐當(dāng)真愛說笑。”
將幼音甜甜一笑,嬌俏道:“我離席連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夠,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從此處跑到千恆宮、偷襲、再匆匆返回,別說是臣女,就算是當(dāng)今的少主灼華,也不見得能做到。”
邪九鳳脣畔劃過一抹深邃笑意,敲著桌案的手指猛地一停:“跑個來回或許是不可能,不過,換個替身的時間,可是足夠了。”
“……”
因爲(wèi)之前一直十分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猛地停頓,將幼音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瞬間緊張了起來,再加上邪九鳳又在這個檔口、再度猜中了她的計劃,此時的將幼音、莫名有一種被邪九鳳在智商上吊打的感覺。
一旦將幼音完美的心理防線出現(xiàn)哪怕一絲一毫的崩潰,便是千里之堤緩慢崩塌的開始,而邪九鳳等的、正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