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彤回了定安侯府之後,打了林氏一個措手不及,如今,林氏又發(fā)咬一口,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許嘉彤心裡清楚,這一來一回是不一樣的,她之所以能將林氏一軍,是出其不意。林氏對她的所知都來自鄭氏,並不算真的清楚她的行事做派,她初來乍到,林氏猝不及防,又因在府中多年未逢敵手而疏忽大意,她才能那般順利的成事。
而林氏這一擊,憑藉更多的卻是在府中二十餘年的積累,若是換了她,即便有了謀算,調(diào)動各處人手佈局也需要幾日,可是林氏卻在不到兩日之間將一切安排停當。
“既然如此,這去覺孝寺祈福上上下下的事就勞二孃打點了。也請多備一些香油貢品,我好位祖母點一盞長明燈祈福。”許嘉彤繼續(xù)推拒也沒用,索性答應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只能見招拆招,不過曹氏的事她還是要提醒許孝祖一下。
果然,許孝祖道:“你祖母那邊我派了郎中過去爲她診治,過些日子,你三伯父和三嬸孃也要來西都一趟,到時候我會和他們說,請你祖母回祖宅去。這些年,她老人家病著,祖宅被折騰得烏煙瘴氣,還是得勞煩她老人家主持家事。”
“祖母只因十分思念父親,見了您派去的郎中,身子一定會好得更快。”許嘉彤想把曹氏接到西都來,可也清楚不能一蹴而就。
林氏臉上有些掛不住:“老爺也不事先跟妾身說一聲。”
“祖宅是一族之根,得有體面的長輩掌管著,也好和幾位族老打交道。這對我的官聲也好,你也能早些回去到宗祠給列位先祖上香不是?”許孝祖軟言勸著林氏,給她使了個眼色。
許嘉彤回了畫園,頭一件事就是讓碧水去找龐泰,讓他把芽兒找回來,這件事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第二日一早,許嘉彤又出去了一趟,打探了一番。的確有個小衙役到府上來報信,也的確有個野巫被抓進了大牢,被那野巫騙了錢財?shù)娜藷o數(shù),好多都在衙門前等消息。
“安排的夠好的。”許嘉彤嘀咕了一句,回頭問道,“芽兒找到了麼?”
“找到了,受了點兒驚嚇,發(fā)熱了。龐護衛(wèi)說晚些時候就可以見了,您可要親自去見?要不要,奴婢替您去?”碧水擔心林氏又在外面動手,主動道。
“我自己去,一會兒你去凝惠堂傳個話,我要去王家一趟,去覺孝寺要五六日纔回來,那邊的事兒得有個交待。”許嘉彤想好了託辭。
龐泰辦事很是細心,他若是直接將芽兒救出來,林氏轉(zhuǎn)眼就能得到消息,繼而懷疑到許嘉彤頭上。於是他找了戴府的一個暗樁,將芽兒買下來又做了粗使奴婢,說是要帶回蘇州老家去,這樣以來那牙婆纔去了懷疑,把芽兒賣給了那人。
芽兒被安置在城北一家胭脂鋪的後院裡,那兒人來人往的,好些都是各家的姑娘,許嘉彤在那兒出現(xiàn)一點兒也沒被懷疑。
碧水先一步到了,迎了她進去:“姑娘,裡面有好多新調(diào)的胭脂水粉,掌櫃的說都是上好的,您進來看看。”
“這也是戴家的鋪子?”許嘉彤沒看到龐泰,不是很確定。
“龐護衛(wèi)說是朋友的鋪子,奴婢瞧著也不一定是戴家的。”碧水笑道。
萬一查到了戴家,就很容易推測到許嘉彤頭上,這樣反倒是不能安置在戴家的鋪子裡了。
芽兒雖然面色蒼白,神思卻很清醒,見著許嘉彤掙扎著下了榻,跪了下來,磕了個頭。
“芽兒謝四姑娘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芽兒只能這輩子、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芽兒流著淚,誠懇地道。
“快起來,快起來。”許嘉彤和碧水一左一右將她扶到榻上坐下,又折了被子讓她靠著,“他們有沒有對你動手?”
“沒有,您託的那位管事的來的很及時,奴婢正跟其他幾個姑娘一起關(guān)著,他們還沒來得及對奴婢做什麼,奴婢就被帶出來了。”芽兒遮掩著,可是露出的那一段藕臂上有幾個青紫的印子,還是沒來得及遮住。
“碧水,去拿最好的金創(chuàng)藥來。”許嘉彤吩咐好了,這才切入正題,“夫人爲何要將你賣出府來?她用什麼藉口將你帶去凝惠堂的?”
芽兒尚不知府裡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只能說她經(jīng)歷了的:“那天一早,蘭英姐姐叫了奴婢過去,說是要把奴婢換到外院去。奴婢想和您說一聲,可是聽說您一早就出府去了,就只能先過去看看。府裡丫鬟、婆子的調(diào)配,一向都是夫人說了算,奴婢也沒什麼能計較,反正到哪兒都是一樣的做事。可是奴婢一進凝惠堂,就被兩個婆子按住了,說奴婢偷了東西,還意圖對三姑娘不軌。”
“偷了東西?他們可搜出他們所說的失物了?”許嘉彤沒聽說芽兒在被賣出去之前有人去搜過屋。
“奴婢請他們?nèi)ニ眩膊恢浪麄兊降兹チ藳]有。沒過一會兒,蘭英姐姐就進來了,說是東西搜到了。奴婢想要爭辯,就被他們堵住了嘴,帶到柴房裡關(guān)了幾個時辰,就被帶到後門交給了牙婆。四姑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沒有偷過東西。如果奴婢偷了,一定遭天打雷劈。”芽兒賭咒道。
“好了好了,我信你。”許嘉彤看她的樣子不像說假話,更加肯定這是林氏做的局。
“四姑娘,您能不能幫奴婢跟夫人說說,讓奴婢回府去伺候?”芽兒心裡還含著希冀。
“不可能了,你不止不能回去,還必須走得遠遠的。”許嘉彤看看她,將林氏說她在外面與野巫勾結(jié),設(shè)了法壇詛咒自己的事說了。
芽兒愣住了,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奴婢命苦,其實您不說,奴婢也能猜到回不去了。奴婢被關(guān)著那會兒,聽見蘭英姐姐說什麼野巫野巫的,原來是這麼回事。您相信奴婢,奴婢和野巫真的沒有關(guān)係,真的沒有害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