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藍寄雲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她幾個大針下去定住了顧賢的身形,讓他手不能動身子不能晃,只能微微扭/動脖子。
顧賢本也是一枚青年才俊,武功比顧言還要好,可惜因爲受傷後情緒低落曾自暴自棄過一段時間,武功荒廢過一段時間,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加上他完全沒想到這麼秀氣文弱的女孩子會武功,就這麼大意的讓藍寄雲給偷襲成功了。
他心下微驚,這入秋了之後,衣服也不薄了,這女子竟然能飛針透過衣衫準確的扎進穴位,而且還不傷到他,她的定然是修行的醫術功法。藍寄雲,名醫谷里根本沒有姓藍的人,她到底是什麼身份,還讓名醫谷的大小姐陪在身邊。
顧言見狀,立馬把門窗全關上了,這要是被二哥的護衛看到了,闖進來,誤會可就大了。
“顧二少,得罪了?!彼{寄雲拱手一禮,然後一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靠近了看,藍寄雲發現顧賢的皮膚比一般人還要好,汗毛非常細幾乎看不到,皮膚細膩看起來如同瓷娃娃一般,這種皮膚若是女子怕是要高興死了,在一個男人身上出現,那是相當尷尬的。
診脈之後她問了一下顧言當年顧賢受傷的情況。
“三年前,二哥他去護送一批貨物,被江湖宵小盯上,那夥人用下三濫的手段給護衛隊下了藥,把二哥推下了懸崖,在懸崖下二哥身受重傷同時又被毒物所傷,最終導致腿不良於行?!鳖櫻园岩郧罢f過百遍的話又說給了藍寄雲聽。
顧賢臉上溫和的神情已經完全消失,冷漠臉看著藍寄雲:“你不用白費功夫了,宮裡的御醫都沒有辦法,你一個小姑娘不要逞能?!?
雖然嘴上沒說,卻一臉你們胡鬧的樣子,讓藍寄雲手很癢。
她一針扎到顧賢右腿上去,右腿一點反應沒有,又紮了一針在左腿,左腿微微一動。
“二少你在崖底呆了幾天,被什麼蛇蟲毒蟻給咬了嗎?或者你誤食了什麼毒草?”
藍寄雲每說一樣,顧二少就覺得牙疼一下,這些他都經歷了,他在崖底待了整整兩天,那兩天簡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顧言見他二哥還是不妥協不說話,就代爲回答:“我二哥當時在崖底待了整整兩天,是大哥帶著人去救回來的,就回來時二哥全身都黑了,後來經過醫治纔好了起來,人救回來了,但是腳卻……”
“那麼,二少,在崖底到底是被毒物咬了還是誤食了毒物呢?”藍寄雲定定的看著顧賢,這人怎麼這麼彆扭。
顧賢板著一張臉,就是不配合,“你自己看啊?!?
他以爲這樣就能逼著人家小姑娘放棄,誰知道藍寄雲一把掀開他腿上的袍子,對顧言說:“你來脫?!?
顧賢滿面怒意:“你們敢。”
“爲什麼不敢?你這是諱疾忌醫,這腿現在還有救,再拖下去,你下半輩子就只能在這椅子上度過了。你現在纔多大?以後幾十年都這樣,你甘心?”藍寄雲開始擼袖子,讓顧言動手。
顧言這個時候也不聽他哥的了,立馬上來幫忙把顧賢的鞋子脫了。
“胡鬧,顧言,我一定把你送進祠堂裡跪三天滴水不進?!鳖欃t見阻止不了他們,只好出言威脅,但他這個弟弟膽大包天,怎麼可能會聽他的。
華瑩站在一旁捂著嘴憋著笑,她雲姐姐威武啊。
顧言把顧賢的褲腿挽到膝蓋以上,露出一雙黑色的腿,眼裡閃過一絲心疼。這三年裡他親眼看著二哥的絕望和痛苦,所以他一直想要去找個神醫回來給二哥治病,可天下誰的醫術能及得上名醫谷的谷主?可是名醫谷不肯治。
顧言藏起眼中的不忍,他知道二哥最討厭別人用這種可惜同情的眼神看他。
藍寄雲湊上去看,這真的是一雙黑色的連一根腿毛都沒有的腿,而且無比怪異的是從膝蓋處斷開,就像是穿著一雙黑色的靴子。
顧賢臉色微紅,現在他已經是氣的放棄掙扎了。
藍寄雲一雙小手直接摸了上來,這下子顧賢的臉全紅了。
調皮搗蛋的華瑩也湊了過來,三個人盯著顧賢一雙腿。
都已經三年了,上面已經看不到大的傷疤,藍寄雲問:“你不說說你被什麼傷了嗎,如果僅僅是摔傷,我想那些御醫什麼的應該能給你治好了?!?
身爲第一皇商家裡,請御醫看病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情。
“你們都站遠點,我再說?!鳖欃t實在是受不了被兩個女孩子盯著腿看,自己弟弟還做幫兇。
顧言這時候稍微有用了點,輕咳了一聲,把顧賢的褲腿放下來。
“當初我掉到懸崖下面,被幾棵樹給攔了一下,所以沒有直接摔到地上,後來我摔進了水裡,腿雖然磕了一下,右腿有些骨折,但沒到不能走的地步。我想辦法要從崖底出去,沒想到遇到了一條雙頭黑蛇。我斬了一個蛇頭,在對付另外一個蛇頭的時候被那個掉地上的蛇頭給咬到了右腳?!鳖欃t不情願的把當時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前他並沒有說的這麼詳細,他自己也奇怪爲什麼對著他們能這麼多話。
藍寄雲、華瑩、顧言都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三雙眼睛,一雙瞭然,一雙好奇,一雙擔憂。
不知怎麼的,那絲窘迫反而沒有了。他臉上的紅慢慢消失,人也鎮定下來,說話語調也恢復了從容不迫。
“後來左腳也被咬了,我知道自己中了毒,索性把蛇殺了之後吃了蛇膽?!鳖欃t當時真的是相當窘迫,被地上的蛇頭彈起死死咬住之後他忽略了受傷的蛇,又被咬到了左腳。
渾身是傷又中毒的他唯有賭一把,吃了蛇膽最後沒死卻也沒有解毒,他在下面兩天吃的是周圍的鳥獸果子,喝的是那崖下的河水。
等到被人救上去的時候,渾身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整個人都像是靈魂出竅一般,有知覺卻不能說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後來各種醫師治療也都沒能說出那條雙頭蛇的來歷,後來也有人去崖底探險,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鳖欃t低眉,掩下一絲落寞,這腿殘了三年,他的心從最初的絕望煩躁,到現在的平和已經是極爲不易。
“雙頭蛇,是不是頭有點小三角,雙頭一尾,渾身黑色,一個頭眼睛是黃色的另一個頭眼睛卻是紅色的。”藍寄雲在現代見過這種蛇,她記得這種蛇出現非常難得,僱傭兵抓了它拿去賣給了一個生物學家,那個生物學家給這蛇命名爲“雙王”,紅色眼睛的頭咬到人後能麻痹人的中樞神經,黃色眼睛的頭咬到人後能引起這人的無邊情/欲,發泄出來就會死。
顧賢幸運的是被這兩個蛇頭都給咬了。紅眼蛇毒麻痹了他的神經阻礙了黃眼蛇毒,他膽子大的吃了那個蛇膽也是有一定幫助的,護住了他的五臟六腑沒有被毒素入侵。
“是。”顧賢擡眼直視藍寄雲,想要從她臉上找出裝模作樣的痕跡。
“想必當初你本來應該是中毒後全身都是黑的,後來那些給你治療的大夫幫你排了毒,剩下排不掉的就壓制在了雙腿上?!彼{寄雲猜測著他之前治療的大夫水平也是很不錯的,只是他換了太多大夫,開的藥各有不同,最後那些藥都沒什麼作用了。
“這是你打聽來的?”顧賢還是不相信藍寄雲。
“不需要打聽,看了你這病癥和中毒禍根就知道這治療手法。我只是恰好知道這種蛇,名叫‘雙王’,紅眼蛇頭的毒能讓你全身癱瘓,黃眼蛇頭的毒……”藍寄雲頓了頓。
華瑩是學醫的,知道這些無妨,顧言是顧賢的弟弟,有權知情。
“能讓你欲/火焚身。”
“你胡說什麼?我都……”顧賢恥於開口了,他從那之後就沒有那種感覺了,開始他還沒有發覺,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毀了,心情不好也沒有那方面的需求,於是也沒注意到。
直到今年快要及冠了,母親給他屋裡添了倆個通房丫頭,她們用各種手段來爬牀,他都沒有感覺,最後這兩個人都被他給打發走了。
後來大哥問了這事,各方面提點他。他才發覺不對勁,所以所謂的欲/火焚身根本不可能,他連正常的勃/起都沒有。
“你都很久沒站起來了對嗎?”藍寄雲意味不明的往顧賢肚臍方向望去。
顧賢自然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臉白了又紅。
顧言和華瑩一頭霧水,聽不懂藍寄雲的暗示。
“顧言你帶著華大小姐出去轉轉。我和這位藍大夫好好談談。”顧賢忍無可忍,這女人怎麼能,怎麼能不分場合就說出這種話。
“爲什麼不讓我們聽?”華瑩天真的大眼睛閃著她想要留下來的願望。
“因爲事關一些不能說的話,你們都出去吧,不然二少不好意思讓我治,你說是吧,顧二少?!彼{寄雲對她一笑,轉而故意去問顧賢。
顧賢咬牙切齒的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