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是我做點什麼?就是幫姐姐整整妝容,明珠並沒有損失什麼呀。”藍寄雲故作不解道。
“明珠妹妹應該知道媽媽是打算把你培養成花魁的吧,你這幾日的功課應是又重了。我想要做花魁,必然是要越過了你去,這般不就是陷你於不義,我心難安,所以方纔難以開口?!奔t紅說話自以爲說的很得體,也很動人,臉上哀慼又嘆息的樣子讓藍寄雲也飆起了演技。
“姐姐,你知道我是怎麼來花船上的嗎?”藍寄雲一招美人垂淚,立馬把做作的紅紅給比了下去。
紅紅心下一顫,哎,這模樣,真是得天獨厚,爲什麼就不是我長這樣呢。
她立馬擺出一張疑惑的樣子,其實她早就知道了,藍寄雲的八卦早就在船上傳了個遍,說她是喜歡上了自己的主子,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人然後被主子賣到這裡的。
“我十二歲那年被主子買回去,專門給府裡的夫人小姐們做臉裝扮和設計衣服,每日裡見了不少美人,明知道他身邊又那麼多人,我最終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彼{寄雲裝的很像,眼淚已經快要決堤,心裡卻是把丞相臆想成一個負心漢,編著一個無知癡心少女的故事。
“我把自己獻上去也得罪了府裡所有的美人,最後被髮賣到這花船裡。”晶瑩的淚水一點點的砸到手上,溫熱的觸感讓看呆了紅紅一驚,立馬母性氾濫的抱住藍寄雲。
“傻孩子,男人哪有不負心的,都是喜新厭舊的貨色?!?
這是花楹也擡起了頭放下手邊的雞爪,擦擦手,抓上了藍寄雲的手。雖然她知道藍寄雲這是在演戲,連故事也是假的,但她就是不能不擔心。
“可是我忘不掉他啊,即便是再怎麼騙自己,也忘不掉啊?!彼{寄雲哭的很美,沒有歇斯底里,沒有鼻涕橫流。清亮的嗓子壓低了帶了一些沙啞。
“我即便是身在花船也沒辦法逼自己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對此我非常愧對華容媽媽,所以纔想著靠自己的能力幫著華容媽媽把花船裡的姐妹都改變一下,指著裡面出個花魁,幾個名動天下的美人,這樣也不枉華容媽媽對我那般好?!彼{寄雲說的動情,好像真的是愧對了華容媽媽一樣。
紅紅眼睛一亮,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雖然這明珠長得美,但是腦子不好使啊,進了這花船遲早要躺在別人被窩裡,還妄想爲別的男人守身,天真的緊。哪怕是出了再多美人,華容媽媽也是不會放過她這個會下金蛋的雞的。
不過她這般天真,對自己而言可是大大的好事,紅紅的笑容真摯了幾分:“你呀,這般癡情可是要吃虧的。”
“讓姐姐笑話了。”藍寄雲擦擦眼淚,接過花楹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哭真是一門技術活。
紅紅笑的甜,纖細的手指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自家姐妹,客氣什麼,你這也怕是憋屈了許久。你放心,你這些話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好一副知心姐妹的樣子。
藍寄雲裝作一副哭過之後豁然開朗的樣子,點點頭。
“既然妹妹你不想要做花魁,那我就不客氣了,妹妹你就主臥一臂之力吧,只要姐姐當上了花魁,一定會護著你讓你如願的。”紅紅笑著開口,這承諾跟不要錢一樣的撒出去。
到時候她只看需要搭把手讓華容媽媽延遲明珠的出臺時間就可以了,等到真的不能再延遲的時候再說,反正她仁至義盡就行。
紅紅的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藍寄雲也順著她遞的桿子往上爬:“多謝姐姐愛護,我一定會幫助姐姐奪得花魁之位的。姐姐本也是有本事的人,不會總是落於人下,我相信姐姐?!?
“我也相信姐姐。”花楹眉眼一彎,笑的真誠,好像是她並沒有聽懂他們說什麼卻又要跟風一般。
紅紅抹了一把花楹的小臉,“姐姐當花魁了也給你買好多好吃的?!?
“姐姐說話算話?!?
“嗯?!?
三個人如同好姐妹一般交手相握,實際上三個人心思各異。
藍寄雲商議著幫紅紅制定了美容護膚的基本套餐,自制黃瓜水,蜂蜜面膜,每天多吃點水果蔬菜調理膳食。教她怎麼化妝,還答應幫她做一些自制的化妝品出來。
有讓她擺了幾個造型,幫紅紅設計了倆件衣服。紅紅喜歡的不得了,自己留了圖紙打算偷偷的做,她自己的女紅還是頂好的。
藍寄雲帶著紅紅給的首飾匣子和花楹一起回到房間裡,花楹一把撲倒牀上,:“真累?!?
“你一直在吃,哪裡累了。”藍寄雲給自己倒了一杯大蒜水,捏著鼻子喝下去,也給花楹倒了一杯。
“聽姐姐們說話就累,姐姐幹嘛要收她的首飾呀?”花楹抱著枕頭問。
“不收,她不安心啊。”這就是人心,你要收了她的東西,她就會認爲你和她是一夥的。
“好吧,我是不太懂了。”
“很好懂啊,咱們付出了勞動,就當是收到點報酬。免得到時候咱們淪落街頭連買燒餅的錢都沒有,那你就得跟著我餓肚子了。”藍寄雲笑道。
“餓肚子也比在這兒好?!被ㄩ汗怨缘陌阉钣憛挼拇笏馑鹊蕉亲友e,連忙換一個杯子喝那白開水沖淡嘴巴里的味道。
“姐姐,這味兒太難聞了,能不能換個?!被ㄩ汉退{寄雲熟絡以後越發的活潑了,不再像以前一樣膽小害羞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不行,你想啊,我們說話是這個味兒,別人就不敢接近咱們了。”所以每次去伴奏之前喝一大杯大蒜水不僅僅是爲了解毒,還是爲了讓自己更“臭”一點。
花楹被藍寄雲這麼一說似懂非懂,不過姐姐的建議她是一定會聽的。
晚上花船照常接客,藍寄雲和花楹也還是去伴奏,在這船上看到的畫面也越來越鎮定,不再慌手慌腳害羞的模樣讓華容媽媽非常滿意,其他的新姑娘也都進入了狀態,有的人已經死心了,開始認真的學習起姑娘該有的姿態。
一整夜的辛勞後,華容媽媽拉著正要去休息的藍寄雲來說話:“明珠啊,明天就是龍神祭了,她們這舞蹈才練了兩天,你覺得怎麼樣了?”
自從知道藍寄雲的“身份”之後,現在華容媽媽完全把藍寄雲當做顧問一樣來用,她認爲藍寄雲從大家裡出來的,眼光非凡,定是能給她出一些實用的主意。
“已經很不錯了,船上的姐姐們都很聰明,用之前跳過的舞拿來改編,加入一些可愛的姿勢?,F在跳起來也很熟練了,明天就上臺,也是沒有大問題的?!彼{寄雲毫不吝嗇的誇讚那些姑娘。
她們也確實聰明,都是風月場子裡的人,動作毫不羞澀,所以跳起舞來也很帶勁。
而且這配樂也是經過藍寄雲加工過了,多了一些樂器合奏,樂器氛圍不再是軟綿綿的太過靡靡,而是帶有一絲振奮讓人下想要跟著一起動的感覺。
“那就好,明天這事兒要是成了,華容媽媽我就帶你出去轉轉?!?
華容媽媽笑的萬分豔麗,從那眼角的魚尾紋能看出來她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是這面相卻風韻猶存。
藍寄雲笑著應諾,她並沒有很在意這親自帶著她去轉轉到底有什麼殊榮可言。
第二日一大早,這河岸上就非常熱鬧,花船上的人也被岸上的人潮聲給吵醒。姑娘們起來趕緊上妝打扮自己。
華容媽媽已經換好了衣服去見了這龍神祭的主辦人。柴豹則是帶著一羣人守著花船,小心那些去看熱鬧的人經過花船時不讓他們靠近。這白天,不做生意。
藍寄雲一夜沒睡好,一直在琢磨著今天是不是個逃走的好日子。等到她們都去表演的時候船上的守衛肯定鬆懈,她糾結了許久,雖然她沒有見過柴豹出手,但是她能感覺的到這個人一定是個高手,而且秒殺她是綽綽有餘的。
睡不著,她索性就起了牀,花楹年紀小熬不住,還想再睡。藍寄雲想了想就在屋子裡設置了一個簡單的機關,然後關門離去。
她帶著一小盒用來引魚的丸子,到了今天要上臺表演的幾個姑娘那裡。
“印紫姐姐,這個東西你們拿著,等下跳舞的時候灑出去。一定要撒到水裡去。”藍寄雲囑咐道。
“這是什麼?”叫印紫的姑娘好奇的問,她還拿起來聞了聞,味道怪香的。
“這是我家鄉里以前做祭祀時必撒的祭豆,這祭祀時撒了這個,會帶來好運的?!彼{寄雲擺出一慣天真無邪的笑臉,印紫招架不住,這麼好看的人,說的應該有道理。
顏高,就是這麼任性。
到了快要讓姑娘們上去表演的時候,柴豹讓六個護衛護著五個姑娘坐著小船從水路上過去。
這水面上也已經是大船小船密佈,好在主辦方有規劃,沒讓這亂起來。
那龍神祭表演的臺子,依水而建,三面環水,一面對著岸上。臺子高出水面才半米,正對水的那面邊邊上一艘大船上有一隻紙紮的巨/龍,活靈活現色彩鮮豔。即便是他們花船隔得那麼遠,也能看得到那揚起的龍頭,仿若是要衝天而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