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絲絲白雲(yún)就像薄紗鋪在上面。
一架飛機帶著巨大的轟隆聲騰空而起。安世蕭看著地上的建築漸行漸遠,慢慢縮小成螞蟻,直至被雲(yún)層所覆蓋。
出離濱城的空氣,安世蕭才感覺到一直壓抑的神經(jīng)鬆動了一些。安世蕭曾經(jīng)有過連續(xù)五天五夜都沒有閤眼的經(jīng)驗,但是即便那時都沒有現(xiàn)在這般的疲倦。
兩個小時的飛行之後,幾乎是沒有休息時間地就要進入與其他遠道而來參加此次會議的嘉賓的小型會議。
主辦方還特意安排了一些榮城標誌景點的觀光活動,晚上還要參加由市長親自主持的晚宴。
毫無間隙時間的密密麻麻行程,安世蕭倒並不感覺疲倦,反而還遊刃有餘。信華集團最近的成功,讓安世蕭的人氣爆棚。
各界人士都爭相與他會談,都對他公司研發(fā)的新產(chǎn)品產(chǎn)生了積極的興趣。
而在晚宴上,他更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當安世蕭一襲銀灰色手工定製西裝走進宴會大廳的時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別是打扮華麗的名媛貴婦。
年過五旬卻滿臉紅潤的市長領(lǐng)著一個優(yōu)雅時尚的年輕女人走過來向安世蕭問好。
“安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績,果然是青年才俊,將來一定能夠超越你的爺爺,安老先生了?!?
安世蕭微微頷首,絲毫不敢拿大,臉上寫滿了恰到好處的微笑。
“市長過獎了。信華集團想要開拓榮城的市場,還要有賴市長的大力支持才行?!?
“那是當然,信華集團能夠看得上榮城,也是我的榮幸啊?!?
市長爽朗地一笑,順勢將身邊的美女引過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小女李意涵,剛從英國劍橋大學留學回來?!?
“李小姐,你好!”
安世蕭依舊保持著禮節(jié)的微笑,不溫不火。
李意涵風姿優(yōu)雅,一身黑色大V領(lǐng)緊身長裙,讓她曼妙性感的身材凹凸有致地展現(xiàn)出來。
她目光深邃含情地看著安世蕭微微點頭,高傲中又帶著一股風情。
市長哈哈一笑,很知趣擺了擺手。
“你們年輕人談,我還要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就先失陪了?!?
然後他又囑咐了女兒一句,要照顧好安世蕭。
安世蕭不動聲色地目送市長離開,心裡卻早就明白他打的什麼鬼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意涵站到安世蕭身邊時,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靠過來了。
安世蕭早就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多少名門權(quán)貴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無非都是利益聯(lián)姻。所謂門當戶對,只不過是爲了強強聯(lián)手,獲取更大的利益。
“我在英國的時候就曾聽聞安總裁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市長一走,李意涵顯得更大方從容起來,她朱脣含笑,神情飄逸。
安世蕭只是風度淺笑地道了聲:“小姐過獎了?!?
李意涵撩了撩耳邊的大波浪卷秀髮,一股幽蘭的馨香便從她脖頸間向安世蕭的鼻翼飄過來。
她柔聲一笑,向前兩步,靠近安世蕭。
“安總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仰慕者一定無數(shù)吧。可是聽聞安總至今單身,想必你的眼光一定很高。不知道安總中意什麼類型的女人呢?”
安世蕭心裡暗自冷笑,她到也不
繞彎子。想必從歐美留學回來的人,多少都會帶著一點單刀直入的風格。
中意什麼類型的女人?
安世蕭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趙沐言的臉。
他苦笑一聲:“也不一定吧?!?
“什麼?”李意涵看著他突然遊神起來的表情,不明所以。
明明已經(jīng)有一整天都沒有想到趙沐言了,被李意涵的這麼一句話,輕輕鬆鬆地又將她精怪的臉勾到了自己眼前。
面對這富麗堂皇,觥籌交錯的酒宴,極盡的光彩奪目,卻讓安世蕭突然留戀起趙沐言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吃著屑沫滿天飛的餅乾,是那樣的讓人舒心。
就連那讓他煩躁不已的髒亂,此時也似乎變得溫馨起來。
“安總,你怎麼了?”
李意涵嬌柔的話語在安世蕭耳邊響起,他猛一回神,衝李意涵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禮貌笑容。
“抱歉,李小姐。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提我謝謝令尊的盛宴。改日若你們來濱城,我一定盛情相迎?!?
說完也不等李意涵的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你就這麼丟下市長千金?”
肖清詫異地跟著他身後,有些惋惜地努努嘴,“我覺得你倆還挺配的?!?
“你喜歡的話,就自己拿去吧?!?
安世蕭毫不在意地快步往前走,“飛機票訂了沒有?”
“二十分鐘之後起飛,最晚的一班了。”
肖清快速有序地將安世蕭的東西整理好給他,一臉不解地問:“到底有什麼事啊,非得今晚就回去?!?
“十萬火急?!?
安世蕭丟下一句,開著車,就以最大的馬力向機場駛?cè)ァ?
有時候,想見一個人的心情,就是十萬火急。
肖清看著飛馳而去的汽車,在原地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這說走就走,明天的爛攤子還得要自己來替他收拾。
安世蕭還是無法對趙沐言那高興的態(tài)度視而不見。
趙沐言完全是一個不能以正常思維去判斷的人。她這麼欣喜今晚自己不在,一定又是在謀劃什麼。
想到楚易然對她的前倨後恭,莫古對她的言聽計從,還有顧凱對她的各種殷勤……
安世蕭開始煩躁不安。
而趙沐言對他們都非常友善,有說有笑,唯獨和自己,總是吵架。
安世蕭心中的火焰一簇而起,肆意燃燒。
一下飛機,安世蕭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趕。
透過窗戶,客廳的燈是關(guān)的,安世蕭心中的不安更加劇了。
趙沐言總是喜歡開著客廳的燈,難道這丫頭還沒有回來嗎?
可是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安世蕭二話不說地打開大門。
就在這一瞬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柱火焰沖天,強烈的衝擊波以火焰爲中心向四周震攝,安世蕭毫無防備的身體被這股空氣的震盪給衝翻。
然後又聽到房頂噼啪崩塌的聲音,無數(shù)石磚碎片紛紛砸落下來。
客廳的天花板被炸出了一個洞,清冷的月光從洞口照射下來,撒出迷霧的光線。這場景竟然有些戰(zhàn)場廢墟的蒼涼與悲壯感。
“趙沐言!”
安世蕭艱難地從一片廢墟中爬起來,一股刺鼻的味道讓他快要窒息,他不顧上許多,一股恐懼襲上全身,只是本能地喊出了這個
名字。
“什麼呀?原來是這傢伙?!?
趙沐言清麗的聲音,帶著埋怨的語氣在黑暗中傳過來。安世蕭第一反應(yīng)送了口氣,但下一秒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爲什麼趙沐言的聲音這麼輕快?爲什麼聽起來是在對自己怨聲載道。
在他還沒有思考清楚之前,幾個熟悉的人影從另一個房間出來。
“世蕭,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說話的顧凱顯然是一臉很不滿的情緒。
“就是就是?!背兹灰矞愡^來訓斥道,“害得大姐的心血都白費了。”
報廢的客廳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正跪在中央,神情沮喪地年年叨叨:“完了完了,又失敗了?!?
蘇小汐則蹲在他旁邊耐心的安慰:“薛教授,別難過了,我們重新再做?!?
莫古則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翻翻這,檢檢那,似乎在幫這位老者收拾東西。
趙沐言也是一臉苦悶地怒瞪著他。
安世蕭一頭霧水,但好歹聽出了他們都在責怪自己,又看到自己被毀掉房子,勃然大怒,怒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而他話音剛落,一陣震耳的警鳴聲呼嘯而至。
閃著警燈的五輛警車將他們團團圍住。八九個警察嚴陣以待地舉著搶對準他們。
“裡面的人聽著,舉起手來,不許反抗!”
“啊哦。這下好玩了。”
顧凱癟癟嘴,卻一臉興奮的樣子。
凌晨四點,警察局已經(jīng)很少在這個時候像這樣熱鬧過了。
穿著制服的民警們神情嚴肅地跑來跑去,忙得不可開交。
趙沐言一行人坐在審訊室裡,神情各異。
她像回孃家似的一臉自若。莫古面無表情,正襟危坐。和顧凱都覺得新鮮而感到興奮。蘇小汐和薛教授則憂心忡忡。
至於安世蕭,他當然是氣得臉都發(fā)綠了。
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的總裁居然被當成了犯人押進了警察局。
“胡鬧!”
丁聶風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
趙沐言眼顧他方,儘量不去看他。剛纔還興奮不已的楚易然和顧凱看到面目兇煞的丁聶風不由得驚嚇一跳,哆哆嗦嗦地往後躲。
蘇小汐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兇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你知道別人怎麼投訴你們的嗎?”
丁聶風青筋暴跳,吼著說,“在居民區(qū)搞炸彈,恐怖主義。差點連特種部隊都出動了。”
“特種部隊?”
趙沐言的大眼睛閃著興奮地亮光,“那怎麼沒來啊?!?
“你……你還好意思在這洋洋得意。”
氣得丁聶風揚起了大手。
趙沐言對他甜甜一笑,丁聶風心一軟,無奈地放下手:“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丁叔,這事又不能怪我?!?
趙沐言嗔怪一聲,目光倏地轉(zhuǎn)向安世蕭,很不滿地說,“要怪就怪安世蕭?!?
安世蕭一聽,猛地站起來,氣急敗壞地怒瞪著她:“明明是你炸了我的房子,你居然還倒打一耙。”
“可是是你開的門啊,所以責任應(yīng)該在你。”
趙沐言眨著大眼睛,天真無辜地說。其他人整齊地點點頭,一齊看著安世蕭說:“對,就是他。”
安世蕭有種想撞牆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