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小的時候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在大冬天的日子裡,家裡的溫度要遠遠高於室外的溫度,於是窗戶上總是結滿了一層水霧。於是我們都會在窗上塗鴉,或是寫一些字,或是畫一些畫,雖然覺得寒窗冰冷,可依然覺得興致濃烈。
可我與兒時的一位小夥伴洪明卻爲此遇到過非常詭秘的事情,現在想來都感覺無法解釋。
那一天是農曆的小年夜,弄堂裡的每家每戶都忙著爲除夕夜的團圓飯做著準備,已休息在家的大人們包丸子、做蛋餃、煎蘿蔔絲餅、殺雞宰鴨醃魚,忙得是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時間顧及我們這些調皮的孩子們。
洪明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就住對門,他家住二層閣樓,家裡窗戶正對著我們家二層閣樓的窗戶,兩扇窗戶之間的距離大概也就一米多。
正因爲大人們都在忙著,無暇看護到我們這些孩子,所以我們只能夠被迫關在家裡寫寒假作業,爲了不讓忙碌得動靜影響到我做題的思路,他們讓我上二層閣樓去做。
我當時的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讀書時已經每天作業堆如山了,好不容易盼到個假期,結果還是有些不完的功課要去寫。外頭熱熱鬧鬧得,我卻要在冷冷清清的房間裡,孤孤單單。
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縱然一肚子牢騷,但最終還是得乖乖得該幹嘛幹嘛。
來到二樓閣樓,我透過滿是霧氣的窗戶發現對面隱約是洪明正在窗前認認真真得做著作業,我心裡頓時一樂,拔開插銷,將窗戶推開,從鉛筆盒裡拿出橡皮,揪下一小塊兒,朝著他家的窗戶上扔了過去。橡皮砸中窗戶發出了聲響,洪明擡頭看了看,發現是我後,也將窗戶打開,探出頭問我:“啥事兒啊?”
他這麼大聲一問,被樓下忙活兒的大人們聽見了,擡起頭衝著我倆嚷道:“趕緊做功課,做完功課才能下來玩兒,把窗戶都關上,大冷天得要是感冒了,就只能躺在家裡了。”
洪明嚇得立刻把窗給關上了,我撅起嘴搖了搖頭,心想:個頭兒挺大的一個人,怎麼膽子就那麼小,真沒勁兒。
我翻開作業本兒,拿出鉛筆開始做功課,可是才做了沒幾題,便已沒有繼續的心思了。於是,我開始一會兒玩玩鉛筆,一會兒玩玩橡皮,甚至把草稿紙全都折成了紙飛機在房裡飛。
孩子幹什麼事情都沒長性,玩了不到十分鐘,就又覺得無聊了,可是作業還有那麼多沒有完成,做不完就別想出去玩兒,這可怎麼辦呢?
我忽然想到了洪明,他不也正在做作業嗎?他做得那麼認真,可定比我做得快,我讓他把答案都給我,那我不就也完成了嘛。我趕緊抹掉一塊玻璃上的水霧,然後再次輕輕得把窗戶推開一點,用老辦法呼叫洪明。
洪明沒有打開窗,只是擡頭望向我這邊。我趕緊在窗戶的另一塊玻璃上,藉著霧氣寫了五個字“作業借我抄”。洪明看了許久,直到那些字都變成了水珠順著玻璃躺下來,全部消失了,他才終於琢磨明白了。隨後,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在窗戶上回道:“等一會兒”。
他埋頭繼續寫,似乎是在抓緊完成最後的幾題。大約過了兩分鐘後,他又擡起頭,伸手在窗戶上寫道:“扔給你。”
我見他找了根橡皮筋,把作業本捲了起來,用橡皮筋套上。我心領神會,立刻將窗戶推開,然後伸頭看了看樓下,發現一個大人都沒有,趕緊在窗戶上寫下“扔過來”。
見我查看過樓下,洪明也安心了,他打開窗戶,將作業本兒用力得投擲過來,我倒退了幾步才接住。
我們將窗戶趕緊關上,我笑著看看他,然後在窗戶上又寫上了“謝謝”,他也開心得回了句“不客氣”
,隨後便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趕緊打開他的作業本兒,照著他寫得,一字不改得抄在了我自己的作業本兒上,才二十分鐘,我便順利做完了功課。
我將洪明的作業本兒重新卷好,套上橡皮筋,然後插在背後的褲腰上,用衣服擋住。他又看了看牀上那些罪證,全都化成水珠,不成字型了。於是,他喜滋滋得拿著我的作業本兒和鉛筆盒下樓去了。
大人們見我作業都做好了,邊放我出去玩了,我趕緊跑到洪明家,將他的作業本兒交還給他,他拿給他們家大人看後,我倆便興高采烈得一同出了門。
我倆一直玩到天色昏暗、路燈亮起纔想起回家吃晚飯。回去的路上我問洪明:“你在窗戶上留得字都擦乾淨了嗎?”
洪明緊張得搖了搖頭,然後問我道:“那你呢?”
我也笑著說道:“我也沒擦,不過沒事的,那些字最後都會化開,完全看不出來得。”
洪明笑了笑,似乎安心了,罪證既然能自己消失掉,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得了,我倆相識一笑,似乎讚美著這一完美的合作。
回到家中吃完晚飯,大人們在樓下喝茶聊天,我迫不及待得上樓看電視。
正當我看得入迷得時候,我聽見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我轉過身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來不一會洪明出現在我面前,表情驚訝得看著我,我忙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他喘了口氣,說道:“我剛開著窗戶看外頭的煙火,突然看見了......你寫得字,你......你到底還有什麼作業沒做完?”
我當時一愣,眼睛眨巴眨巴得看著他說道:“我沒有呀,你借我抄得作業,我都抄完了。難道還有其他作業?”
洪明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沒有了,就那一本兒作業,你都抄完了呀,但是你爲什麼又要我借你抄呢?”
我聽完更糊塗了,完全不解道:“我又問你要作業抄?沒有啊,我什麼時候又問你借作業了?”
洪明說道:“你自己去看看窗戶上,你不是寫了'作業借我抄'嗎?”
我頓時一驚,趕緊走到窗戶前,真的嚇了一大跳,我原來寫“作業借我抄”的那塊玻璃上,那原本已經變成水珠消失的字,竟然赫然出現在玻璃上。
看到我目瞪口呆得表情,洪明也緊張了起來,他戰戰兢兢得問道:“這幾個字難道不是你寫得嗎?”
我也嗓音僵硬得回道:“這是我最先寫給你得一句話,你看了很久,而且是等到這些字都消失的時候,你纔看懂了得。難道你忘了嗎?”
洪明確實記得,他的確也親眼看到那幾個字真的是化水消散了。
我倆側過身蹲下,緊緊得抱在一起,嚇得全身直哆嗦。洪明用顫抖得聲音說道:“趕緊擦......擦掉吧,不然會......會被髮......發現得。”
我“嗯”了一身,偷眼瞄了一下玻璃窗,結果讓我大驚失色,癱坐在地上。
洪明被我嚇得都快哭了,也跟著我一起坐在了地上,他神情接近筋攣得問道:“你......你怎麼啦?”
我面無血色得看著他,指了指窗戶,他鼓足勇氣用眼角的餘光望去,只見下午我寫在窗上得所有文字,全部再一次出現了。
我倆嚇得坐在地上動都不敢動,過了好久,纔想起要離開這個房間,於是二話沒說,連滾帶爬得滑下了樓梯,雙雙扭傷了腳踝和腰,他還磕破了腦袋。
大人們趕忙跑過來幫我擦藥,處理傷口,然後新聞我倆怎麼回事,洪明立刻嚷著說“樓上的窗戶上有鬼!”
我趕緊幫腔著不斷點頭去,大人們笑著上樓去查實,過了一會兒下樓來說道:“哪裡有什麼鬼,窗戶上只不過是水蒸氣化開了而已,你們肯定看錯了,哪有什麼鬼啊!”
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那些字這麼快就都化了?
我謊稱自己沒事了,趁著大人們沒溜一圈,我再度爬上樓,躲在門口向裡探頭望去,果然那些字都消失了。我暗想:難道那只是我的幻覺?如果是,爲什麼洪明也看到了呢?
洪明被他父母接回家休息了,家裡的大們也勸我早點休息。
那晚,我一如往昔得睡在二層閣樓,大人們怕我冷,於是替我關上了房門。我偷偷開著檯燈,眼睛也不敢閉上,直勾勾得盯著窗戶。
深夜,我睡意漸濃,正當我覺得眼皮要垂下時,卻發現窗戶上得那些個字越發得清晰,我不斷安慰我自己沒有妖魔鬼怪,是而我從被窩裡竄了出來,瞇縫著眼睛跑到窗戶前,用最快得速度去將窗戶上的霧氣全部擦拭掉。
擦拭完以後未見有任何異常,我鬆了口氣,可是當我望向對面洪明家的窗戶時,我徹底絕望了,下午洪明留窗戶上的字竟然像被人書寫一般,正在一筆一畫得漸顯出來。
從那以後的所有冬天,我都不會再在窗戶上寫任何字,我承認我沒有勇氣,我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