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定局 枇杷暗把浮香送,還把離思共記取15
“清顏,你只能留在京師,”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有生以來覺得身爲帝王也是有些好處的,就是不管做什麼虧心事都可以這樣理直氣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一點你應當知道,他成靖之更應該知道?!?
“留在京師?呵呵,萬歲爺打算讓清顏留下作甚?是日日給萬歲爺烹茶解悶的所謂紅顏知己,還是後宮內中的鮮花一朵?即便是鮮花那又如何?終歸有開敗的那一天,難不成萬歲爺真的以爲清顏會稀罕那勞什子後宮?”她淡淡道,眉眼中分不清喜惡,纖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摩著茶杯,一下一下都讓曹朔心癢得厲害,“還是萬歲爺自以爲是可以強留住清顏的心?”
“即便留不住你的心,朕也要留住你的人,”曹朔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沉聲道,“林月清顏,你就不應該隨你父親來京師,如今你且後悔去吧
!”
林月清顏放下茶杯;嗤笑道:“清顏雖與萬歲爺初初相遇,但卻也覺得萬歲爺是個正人君子,難不成竟是清顏高估了萬歲爺?”
“清顏,你不要妄想激怒於朕,”曹朔也放下了茶杯,一邊俯下身,對上林月清顏的眉眼,勾了勾脣,道,“若是真的能留住你,朕並不介意做一回小人,即便讓你不齒。”
“曹朔!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以爲全天下的女人都稀罕做你的女人!我林月清顏纔不稀罕!”林月清顏暴怒道,氣咻咻的像一隻暴怒的小獸,渾身都顫抖。
“朕知道你纔不稀罕什麼勞什子後宮,朕也不願意你稀罕!朕是想讓你稀罕朕這個人!爲了朕這個人而留在京師!林月清顏,你到底明不明白?!”
“皇上,林月清顏何德何能……”林月清顏對上曹朔那雙無助又傷痛的眼,驀地噤聲,垂著眉眼,想說什麼,到底卻咬住了脣,噤了聲,半晌才擡起頭,已是淚眼朦朧,再也不像剛纔那般虛張聲勢,取而代之的,都是哀求,“曹朔,若是先遇到你,這一生我必定時時日日追隨你,但是曹朔,我已經……早已經是成氏婦人了,江南卓遠亭中,有我的未婚夫君日日翹首等待,我又能如何?曹朔,你說得對,我不該來這一趟京師,若是從沒有遇見你,我這一生,你這一生,都必定平靜恬然,沒有傷害,也沒有背叛,那纔是原本屬於我們的生活?!?
“曹朔,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我纔不要什麼來生!我只要你這一生!”曹朔死死扣著林月清顏的手,驀地狠狠咬住那戰慄的紅脣,“林月清顏,承認吧,從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你就已經愛上了我!”
“林月清顏,你敢說你不愛我?!還是你真的愛過那個成靖之一絲一毫?!”
“林月清顏,沒有我,你又怎知曉什麼方叫愛?!”
“林月清顏,你承認吧!這一生除了我,你再不可能愛上別人!跖”
……
“曹朔,你住口!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林月清顏在曹朔的懷中,歇斯底里,在沒往日優雅嫺靜,這樣的林月清顏只存在於曹朔面前。
“所以顏顏,你還要回江南嗎?”
……
後來呢,林月清顏就成了天底下最讓人妒忌的女人。
萬歲爺爲了他六宮無妃,得罪了整個朝野,何其任性,但是偏偏萬歲爺卻絲毫不在乎,反倒還用林月清顏的名字做年號
。
清顏。
清顏。
他恨不得將整個天下都送到林月清顏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林月清顏是他曹朔的婦人。
……
他到底有多愛這個女人?江山社稷都不及她的盈盈一笑,這樣的愛他實在壓抑不住,這樣的張揚這樣的急不可耐。
多少人恨林月清顏入骨,卻也只能暗地咬牙啓齒。
世人都道,生兒莫喜,生女莫愁,即便有萬歲爺千中之一的寵愛,也是極好的了。
剛開始的時候,王公大臣也都憋著氣,不過是個女人,犯不著跟萬歲爺過不去,心道也不過幾個月的光景,等萬歲爺膩了,也便就甩開手了,後宮還是需要些女人的,但是啊,一年兩年過去了,萬歲爺的寵愛非但不曾減少半分,竟然還與日俱增了,瞧著家中日日垂淚的愛女,原本都是有機會成妃成後的,如今都等成了老姑娘,到底都還是草草許配了人家。
如何不恨?
大興皇朝的臣子,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如何不恨?
且他們並非只是因爲女兒家的眼淚,這種婚事的背後是自古以來約定成俗的權力交易,並未達成,這樣的萬歲爺,讓他們咬牙啓齒,又心生畏懼。
要麼等著自己手上的權力被萬歲爺一點一點地瓦解蠶食,要麼就是團結起來……
改朝換代。
對,改朝換代。
是的,他們需要一個新的皇朝,新的帝王,一個睿智大度、知進退懂分寸的帝王,一個需要他們支撐維繫的帝王。
而以白濟昌爲首的朝中實力,這個時候
將目光投向了江南。
所以,林月清顏的信如何到得了長江對面的卓遠亭?
所以後來,世人皆知成靖之衝冠一怒爲紅顏,從江南打到了江北,皇朝的更迭總少不了血雨腥風,但是成家軍卻顯得格外順利,從預謀到起兵再到攻入京師逼得帝后雙雙自刎,不過用了短短的五年。
與一個皇朝歷經的風雨動盪來說,五年真的算不上什麼。
當然,對於白氏一族來說,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不過彈指一揮間。
從前白氏一族是大興皇朝首屈一指的高門貴胄,如今,他仍舊是盤踞在朝堂的顯赫大族
。
白濟昌並不是沒有野心的,他渴望有一個賢明的君王,他渴望做一個萬古流芳的忠貞之臣,但是他更渴望白氏一族能夠歷經風雨、永遠矗立朝堂,所以在這個王朝更迭的時候,他需要做點什麼。
那一年,城門之戰,最是慘烈,他的長子白雲初掛帥出征,霍金東、周景年分任左右將軍,與大興皇朝最後一支御林軍酣戰城門,那場戰役真是慘烈,足足三天三夜,真真殺了個昏天暗地,自然成家軍大勝,但成靖之的二弟成壽延、三弟成玉連、五弟成遠哲卻戰死城門,後來成靖之抱著兄弟的屍首量就無語,驀然一聲嘶吼。
聲嘶力竭,口吐鮮血,從此也埋下了病根兒。
那個時候,白雲初正在一旁漠然拭劍,他並不像霍金東和周景年那樣陪在成靖之左右,也不需要他那樣做,他是白家的長子又是獨子,身份何其最貴,他知道成靖之希望他做的是什麼,所以只要是成功了,便就不用稀罕這些子女人才慣用的矯揉作態,更要緊的是,他的長虹劍還沾著成壽延和成玉連還有成遠哲的鮮血。
就在剛剛,趁著混戰,他親手殺了成靖之的三位兄弟,不過那有怎樣?
沒人會知道,他對自己的劍一向是有這份自信的,他成靖之只能將這筆血債記在曹朔和林月清顏的頭上,所以他的心很平靜。
他輕輕地擦拭著劍上的血珠,將染血的錦帕拋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轉身入帳。
父親的吩咐,他是明白的,成氏一族手足五人,雖然不是一母所出,但素來卻是同心同德,這樣的兄弟情深,在帝王之家實屬罕見,於成靖之來說,這對他登基爲皇無疑是巨大的助力,但是對白氏一族來說卻是莫大的威脅,成靖之可以坐上皇位,可以君臨天下,但是成家的人卻實在不必人人都位列朝堂,權力面前,沒有人會顯示出大度,而成靖之的這些子兄弟實在不必人人都分一杯羹,若是他們分得多,那留給白家的便就少了。
白濟昌有他的算計,白雲初也有他的想法,所以白雲初留了老四成康全一條命。
經過這些年的東征西站,他也知曉周景年和霍金東的能力匪淺,他自然也知曉成靖之對兩人的重用,更知道成靖之想利用這二人牽制於他,但是霍金東和周景年到底是外人,成靖之自然不會像信任成家兄弟一般信任他們二人,所以即便是想牽制於他,但到底也是牽制得有限的,但如果沒了成家兄弟,便就等於逼著成靖之必須要全力信任這二人,那時候就等於成靖之又多了兩名兄弟。
所以啊,若是想減輕白氏一族身上的擔子,那成康全就不能死。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十六歲披上這一身冰冷鎧甲的那一刻起,他便就不再覺得生死算什麼,但即便如此,若要讓他一連斬殺三位成氏兄弟,他還真下不去手,況且他還聽說成康全的夫人前不久才因爲難產去世,如今成康全家中想必淒涼,除了一個出生不過幾日的女兒,他自然也是心軟的。
【終於不抽了~~苦悶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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