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傾天下 309.歸期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12

“若是娘娘一直不去，怕旁人又會多想了，若是傳到了太后和萬歲爺的耳中，怕是要連累娘娘的賢名了呢?！?

“不著急，這會子皇貴妃怕是去了慈瑞宮謝恩，本宮若是此刻去了初雪殿，必定是要撲個空的，可要是本宮去了那慈瑞宮，撞上皇貴妃和雲妃那兩個女人正春風得意著，豈不打臉？陳巧雲那個小蹄子平日最會捧慕容微雪的好，如今瞧見了本宮，指不定要如何作踐呢，”趙蘭兒冷聲道，一邊順了順頭髮，一邊又懶聲道，“過會子，你且從庫房挑些子好的去給初雪殿和慈瑞宮送去也就是了，就跟皇貴妃和雲妃說本宮今日身子不爽，改日再親自登門恭賀兩位娘娘也就是了?！?

“是娘娘，奴婢記下了。”嬌杏忙應聲道。

“你且下去吧，本宮乏了想睡一會兒，”趙蘭兒揮了揮手，輕聲道，一邊又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兒，除了趙太醫(yī)，本宮誰都不見。妗”

“是，那奴婢就先下去了?！眿尚佣酥璞p手輕腳退下來了。

……

趙蘭兒才睡下不多會兒，趙豐源便就到了蘭亭殿，迎頭就遇上嬌杏剛從庫房總出來，嬌杏瞧了趙豐源，忙得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聽雨，一邊擦者汗，一邊忙不迭迎了上去，伸手想接過趙豐源的藥箱，一邊歡歡喜喜道：“趙太醫(yī)，你來了?！?

趙豐源瞧著嬌杏這般模樣，實在尷尬不已，不由得朝後面退了一步，避開了嬌杏伸過來的手，一邊點頭道：“是，微臣奉命來給蘭妃娘娘請平安脈。跬”

嬌杏瞧著趙豐源的模樣，竟要和自己生分了似的，當下放下了手，一邊蹙了蹙眉，道：“這可不巧了，娘娘纔剛剛睡下，趙太醫(yī)怕是要等一會子了?！?

“是，那微臣就等一等。”趙豐源輕聲道。

“那趙太醫(yī)先到偏殿候著吧，趙太醫(yī)這邊請?！?

“多謝?！?

嬌杏引了趙豐源去了偏殿，一邊給趙豐源倒了杯茶，遞到趙豐源面前，瞧著四下無人，嬌杏便撇著嘴道，不悅道：“瞧你這些時日都肯來蘭亭殿，今日又是這樣一幅冷口冷麪的模樣，乍一瞧這，人家還以爲你是要和我生分了呢?！?

“不……不是的，嬌杏姑娘多慮了，微臣前些時日告假回家實在是事出有因，”趙豐源尷尬地將茶杯捧在手中，眼睛不安地撇著嬌杏的下襬繡著朵朵桃花，半天這才低聲道，“前些時日，賤內剛剛給在下生了小子，因爲胎兒過大，差點一屍兩命，賤內身子更是虛透了的，所以這段時日，微臣跟太醫(yī)院告了假，在家照顧妻小，所以，這纔不能來蘭亭殿伺候蘭妃娘娘。”

趙豐源抿了口茶，只覺得這茶澀得很，似乎澀得他舌頭都要打結了似的。

他這段時日的確是在家照顧妻小，但到底他如今好歹也是在太醫(yī)院供職，大小也算個堂堂朝廷正六品，所以家裡也是有三五僕人的，自然不需要他事事親力親爲。

但是偏生，他前幾日聽到了趙志勝出了事兒的消息，這就不由得他要從長計議了。

那一日傍晚，太醫(yī)院裡頭只剩太醫(yī)院院首秦律和趙志勝，趙蘭兒吩咐趙豐源給前線的父親趙志勝做些子治風溼的藥膏，到底隨軍的軍醫(yī)是沒辦法同宮中的太醫(yī)相比的，自從趙志勝帶軍出征以來，他也已經給趙志勝做了幾次藥的，趙蘭兒自然也給了他不少賞賜的。

這一次也是一樣，趙豐源是趙志勝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不敢馬虎，所以一衆(zhòng)太醫(yī)都回去了，只有他還兢兢業(yè)業(yè)地熬著藥，誰知道這時候秦律冷不丁地就進來了。

秦律瞧著趙豐源這樣小心翼翼地給爐子扇著火，一臉汗津津的，秦律瞧著都有些不忍，他做了二十幾年的太醫(yī)院院首，還是頭一次瞧見這麼認真踏實的太醫(yī)，秦律自然心下是多一份喜愛的，且這個趙豐源並不如其他太醫(yī)出身顯赫，祖上累計的榮耀，不能不使人容易傲慢嬌縱，所以像趙豐源這樣出身草莽的太醫(yī)就不能更加努力，自然秦律是更喜歡趙豐源這樣的謙遜能幹的太醫(yī)的。

所以秦律便問了一句：“趙太醫(yī)，讓個下人熬藥也就罷了，都這個時辰了，實在用不著你這樣勞心勞力，快些歸家去吧?！?

“是，院首大人，只是這藥膏蘭妃娘娘要得急，說是明日就遣人送往北疆給趙大人，所以微臣不得不要眼瞧著制好了藥膏，才能心安啊，”趙豐源抹了把汗道，一邊又笑笑問道，“院首大人，怎麼這樣晚了您還不回府？”

“萬歲爺白日沒空，所以今日是晚點纔去給請了平安脈?！鼻芈擅蛄丝诓璧?，面色有些凝重。

他給成卓遠請平安脈的時候，成卓遠還盤腿坐在軟榻上和他聊了一會子的話，秦律是成靖之身邊的老人，也是瞧著成卓遠長大的，自然不比尋常太醫(yī)，成卓遠對他除了信任之外，更有一層對長輩的尊重，所以成卓遠還特特留了秦律喝了半盞雀舌。

秦律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做的太醫(yī)，其實從前他和霍金東和周景年一樣，也都是在成將軍府中伴著成靖之一衆(zhòng)兄弟長大的，十八歲前的秦律，是給成家二子成壽延做伴讀的，也是

儀表堂堂、文武全才，因爲自幼和林月成玉相熟，也是成日在林月族嬉笑打鬧玩慣了的，所以秦律又頗通醫(yī)理，當年城門之戰(zhàn)，成壽延喪生，秦律悲痛欲絕，成靖之便就收了秦律在身邊，但是秦律卻從此灰了心，不願再邁如朝堂半步，所以他便就埋頭學了醫(yī)。

文慶元年，秦律就一朝考進了太醫(yī)院，第二年，成靖之便就欽點他做了太醫(yī)院院首，雖然有著往日的情分在，但是秦律的醫(yī)術倒也真是不錯，往後的十四年都是秦律照顧著成靖之的龍體，其實說到皇上看重的太醫(yī)，除了醫(yī)術更重要的衷忠心，這自然沒有比秦律更合適的了。

如今經過了這二十年的歷練，秦律的醫(yī)術倒也越發(fā)精湛，如今他也快是快四十的人了，他素來淡然，自然也想著早日退隱，所願意便也想著收位弟子，也好傳承自己的衣鉢，就這時候，趙豐源便就調入了太醫(yī)院，他倒是喜歡這個老實巴交的外鄉(xiāng)青年，也是含了指望的，所以自然也格外留意趙豐源的身世。

倒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只是卻和趙氏一族沾了邊，偏偏趙氏一族又不是什麼好主，所以秦律就不得不多了份顧忌了。

他雖然日日都在太醫(yī)院，但是前朝的政事他也是門兒清的，與成靖之的蓄力擡高趙志勝爲首的新興勢力在朝中的勢力不同，成卓遠對趙氏一族實在不算友好，旁的不說，單單是命人朝蘭亭殿送那起子西陲長歡便就可見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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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卓遠這孩子的心機，是比先皇要重許多的，秦律不止一次在心裡這樣地默唸，他瞧著成卓遠這三年來的改變，心中也是憂喜參半，成卓遠的手要比先帝的狠，心也是，對於帝王來說，這未必不是件好事兒，但是他卻始終心裡存這個擔憂。

偏生那一日晚間，和成卓遠閒聊的時候，成卓遠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自己聊起了北疆戰(zhàn)事，當時也是自己有意問詢，需不需要派太醫(yī)前往北疆，他也是聽聞了陶不凡的事兒才這樣開口問的，作爲成卓遠的長輩，時時事事他都爲成卓遠想得長遠。

“自然是要派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成卓遠抿了口茶笑道，一邊有些自嘲道，“秦太醫(yī)是醫(yī)者父母心，朕可沒有那樣好的心，得不到好的事兒朕可不會做，說起來朕倒是越發(fā)像是那無利不起早的奸商了呢?！?

秦律也笑了：“萬歲爺越發(fā)愛說笑了，自然萬歲爺和微臣眼界心胸都不同，萬歲爺自然高瞻遠矚，是要從全局把握的，微臣日日對著藥草，自然沒有萬歲爺的考量?！?

“秦太醫(yī)，給霍老將軍和周老將軍的療傷藥，要提前備好，他們如今也是隻年下才回京，到時候必定要親手交到他們手裡朕才能心安，”成卓遠囑咐道，一邊抿了口茶又，一邊嘆息道，“你們都是跟先皇出生入死的人，說起來朕也最願意和你們這些先帝跟前的老人說話，前朝風雲涌，人心也是起起伏伏，乍一看都是忠臣良將，但到底比不上你們這些老輩，只是如今宮中就剩下你一個了，朕每每瞧著你就覺得心安許多?！?

“萬歲爺謬讚了，微臣也很願意和萬歲爺敘話，”秦律心頭一暖，一邊又問，“先帝在的時候，每每邊境起戰(zhàn)事，先帝都會命太醫(yī)院做了藥膏給前線作戰(zhàn)的將軍送去，萬歲爺可承襲此道，以示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