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傾天下 冷凝 薄情轉是多情累曲曲柔腸碎7
“既如此,那爲父就上書讓萬歲爺恩準陶大人的兒子也一併奔赴前線去吧,前幾日早朝,不是有幾位大臣舉薦陶大人的兒子,說是文武韜略,日後必成大器嗎?爲父今日也要舉薦一次,也不辜負陶大人這些年對他兒子的辛苦栽培。騸”
“是,父王說的極是,想必陶大人必定感激涕零呢,不過也是陶公子爭氣。”慕容南風譏誚一笑,然後隨著慕容肅一道出了書房,因爲趕時間,所以慕容肅坐的是馬車,而慕容南風則是翻身上馬,慕容南風一邊交代了車伕必定要穩穩行進,一邊也叮囑了速度要快,眨眼之間,這一車一馬穿過側門,揚塵而去。
慕容微雪一行到了慕容王府,青玉忙過來放好了腳凳,剛挑開了門簾,就驀地聽到王府側門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慕容微雪則聽出那馬蹄聲中的熟悉,忙的就從那馬車裡面鑽了出來,趕緊地扶著馬車朝側門看去,果然見到慕容南風一馬當先,率先出了側門,英姿颯爽,好不威武,緊接著後面跟著一輛馬車,也是駛得飛快,轉眼都離了老遠了,只留下塵土飛揚,在耀眼的眼光下,顯得異常的顯眼灼人。
慕容微雪的眼睛驀地就溼了,她已然三年未見到慕容南風了,好容易今日回了府,不想慕容南風卻又這樣上趕著不知道要去了哪兒,心中如何不委屈?
“是小王爺!”青玉急的跺腳,對著慕容南風遠去的方向大聲喊道,“小王爺,娘娘回來了!”
慕容南風似是聽到了,驀地轉頭過來,瞧著慕容微雪一身天水碧正站在門前怔怔地看著自己,雖是看得不大清楚,但慕容南風的心仍舊是猛地一跳,緊接著眼眶就開始發熱,灼熱得讓他險些睜不開眼。
是……雪兒。
他想對她大喊一聲,他自是知道今日她要回來,所以昨兒晚上他一夜不眠,原本還想著早早躲了出去的,但是他的腳卻邁不開一步,就這樣傻傻地在玄月館裡坐了一整夜,寂寥無人,他卻並不覺得寂寞,彷彿還是從前,慕容微雪就坐在那軟榻上對他言笑晏晏,那種笑容,那種溫暖……
他是那樣想著她的。
年年歲歲,時時刻刻鉿。
那種漫長的思念實在讓人覺得窒息,彷彿是被水滴著的石,被雪壓著的枝,心絃緊繃,煎熬度日,彷彿下一秒,那石就會被穿透,那枝就會被壓斷,人也會被思念折磨到崩潰。
這種思念不能不讓人懊惱沮喪,尤其是一早便就知道會是個怎麼的一個結局。
慕容南風覺得這三年過得異常得累,異常得小心翼翼,前十五年是如何的逍遙自在,這三年便就如何的隱忍難耐。
宮中不時傳出她的消息,無外乎是成卓遠如何寵愛她,如何爲她建造“雙影齋”,如何親手摺了羞女插、入她的鬢髮,如何與她並立黃昏看滿天豔霞綺麗,如何在晨光熹微中爲她描眉梳髮……
他真的不愛聽這些消息,但是卻日日都能聽到,她在那個男人的臂彎中的笑,那種情景他都能夠想象得到,所以他不是不恨。
恨她。
也是恨自己。
所以他不能見到她,這樣幸福的她,這樣的擁有著不是他給予幸福的她,他怕自己在她面前、在她的淺笑中破了功,所以他只能遠遠躲開,每一次她省親,都是他最難捱的日子,有時候他會去“怡紅樓”喝個酩酊大醉,在醉眼朦朧中,看著那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水盈,他心裡面會有一絲絲的安慰,水盈那樣的期許滿溢的目光,也只在那個時候才能入得他的眼,帶著醉意,他纔會覺得時光也並不是那樣難耐。
“小王爺,你在看什麼呢?”有一次水盈這樣的問他,語氣中不無哀怨,“小王爺明明是在看著水盈,可水盈爲什麼覺得小王爺心裡卻想著別人?”
他不答,也用不著回答,可心裡面卻漸漸地漫出了一層寒冷,漸漸地那層寒冷,愈發將他死死封鎖。
這三年,沒有了她,他早覺得連春夏秋冬都失了常色,彷彿他過了一個格外漫長的寒冬。
然後前些時日,他忽然身子出現了異常,他明知道是她必定身子不爽,一時間心中所恨意都化作了心疼,他喊著她的名字,暈闕了過去,就那樣他和她都睡了很久,他出現在她夢中,她又何嘗不是?
那真的不是一個好夢,她哭求著自己,讓自己去求成卓遠,說是成卓遠的江山有難,有逆賊怕是要攻進京師,她哀求他必定要保成卓遠的萬里山河,她說成卓遠的江山如何得來不易,她說成卓遠這些年過得如何謹慎隱忍,她還說了很多,卻惟獨不說這些年來,他日日看著那堵宮牆,過得如何辛苦煎熬。
明明是他先愛上了她,但她的眼中如何只能裝下一個成卓遠?
他咬牙啓齒地說不,任憑她眼淚肆意。
她大概不知道,她哭得多厲害,他心疼得就有多厲害。
不,不止是心疼,還有心痛。
那種痛,讓他實在難以忍受,他記得後來他將她擁入懷中,然後用寶劍刺穿了兩個人的胸膛……
雪兒,如果這是唯一能永遠擁有你的方法。
我不會後悔親手殺了你。
“雪兒,這一次,我們一起死。”
……
可是,他到底還是醒了。
當那日清晨,他睜開眼睛,看到晨光照進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極其悲苦地笑了。
如果,真的能夠像在夢中,和她相擁而死,那該多好。
只是,從來都沒有如果。
可他還是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事兒,比如說成卓遠的這一次借兵,還有匈奴人的進攻,以及慕容肅的種種計較。
所以,此時此刻,他纔會朝皇宮奔去。
她說的話,他如何能夠不聽?即便是在夢中。
……
“雪兒。”
他到底還是沒有叫出口,只能動了動了嘴脣,然後驀地轉過頭,一臉冷凝。
驕陽似火,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他卻覺得渾身徹骨的冰涼。
“娘娘,別看了,小王爺……小王爺許是剛纔沒有聽到,必定小王爺是有要緊的事兒要去辦呢,”青玉看著慕容微雪這樣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慕容南風消失的方向,自是擔心不已,忙小心翼翼勸慰道,“娘娘,咱們進去吧,雖如今天兒暖了,但到底娘娘是大病初癒,仔細風撲了身子。”
“好,咱們進去。”慕容微雪點點頭,輕聲道,臉色倒沒有多難看。
“是。”青玉忙得攙了慕容微雪進了慕容王府,徑直朝玄月館走了,慕容微雪一路勞頓,青玉便趕緊地收拾了牀榻,伺候了慕容微雪上牀小憩,等到慕容微雪睡熟了,青玉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趕著去廚房給慕容微雪燉上補藥。
寂靜中,慕容微雪的眼淚默默地流。
御書房。
周瑾剛剛出了御書房,迎面就遇上了慕容南風還有慕容肅,不由得有些疑惑慕容南風素來是不理政事的,除了年初代萬歲爺南巡之外,便就再也沒有入過宮的,不想今日卻在這裡遇見了慕容南風,且身後還跟著慕容肅,兩人俱是一臉鄭重,周瑾不由得沉思了起來,莫不是,慕容氏父子進宮與前線戰事有關?
慕容南風此刻在這裡瞧見周瑾卻並不驚詫,反倒是笑盈盈地走到了周瑾面前,輕聲道:“周將軍也在啊?”
“是,萬歲爺召周瑾進宮,商量了些事情,”周瑾回過神來忙躬身行禮,道,“末將見過王爺,見過小王爺。”
慕容肅也笑著走了過來,道:“周將軍一向勞苦功高,本王可不敢受周將軍的大禮。”
“王爺取笑了。”周瑾站了起來。
慕容南風伸手幫著周瑾扯了扯身後的披風,一邊輕笑道:“周將軍文武全才,乃是天池數一數二的棟樑之才,如今本王就要遠赴前線了,很多事情,少不得要跟周將軍請教,到時候,還請周將軍不吝賜教啊,本王現在這裡謝過周將軍了。“
“嗯?小王爺竟要遠赴前線?”周瑾自是震驚不已,但好在沒有顯露出來,頓了頓,這才又問道,“只是末將並未聽聞萬歲爺有這種旨意啊。”
“不著急,聖旨必定會有的,”慕容南風仍舊一臉淺笑,輕輕拍了拍周瑾的肩膀,道,“瞧著周將軍神色匆匆,必定是有要緊的事兒去辦,本王也就不打攪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