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含慍怒掃了一眼陸淮煜,礙於老太太的威嚴,便也只能噤聲了。
“大夥兒,可別讓她跑了,若是沒了她,往後幾年定然還是天災不斷!”不知是誰在人羣中喊了一聲,煽動了衆人的情緒。
原本懼怕刀劍的民衆,因這一句來了勇氣,舉著拳頭惡狠狠的看著洛雙宜:“說得對!別讓她跑了?!?
洛雙宜冷冽的眼神掃了過去,村民一擡眼正巧和她對視,心中莫名一慌,叫囂著的語調也低了下去。
淺淺的冷哼一聲,洛雙宜環視一週,目光觸及之人,仿若接觸到九天寒冰,衆人的氣勢漸漸小了下去。
洛櫻雪看著營造的氛圍在洛雙宜的威壓之下竟然逐漸低迷,心中不甘,染了恨意的眼角瞥了一眼盛夏,示意人動手。
遠遠的,便有一隻臭雞蛋劃著優美的弧線,不優美的落在了陸淮煜的身上,幾個膽大的村民也再次叫囂起來,摸到了手裡順手的東西就砸了過去。
“退下!”周遭的侍衛手中刀鋒劃出破空之聲,阻止村民的靠近,偏生有膽大不怕死的往前湊。
混亂之中,有人受了傷。
殷虹的鮮血落下,伴隨著村民的慘叫聲在地上炸開一朵花。
見了血,一幫人才老實了許多,洛家一幫人才勉強離開。
一幫人上了馬車,激起一陣煙塵,迅速的回了洛府。
幾杯涼茶下肚,衆人這才坐穩了心神,安靜的大廳之內,有人悠悠的嘆了口氣:“今日若是安穩的教了錢,便也沒這麼多事了,險些害的老太太也受了傷?!?
這話明裡暗裡指的便是自己了,洛雙宜擱下了手中茶盞,淡淡的巧了一眼陸淮煜:“若是做虛弄假,本就不應該收斂錢財?!?
“怎麼就是弄虛作假呢,道長仙風道骨,一心向善爲村民求雨,總不能一身本事皆只落得個西北風?!甭鍣蜒┞詭У靡獾目聪蚵咫p宜,擡眼卻看到了冷若寒冰的眼眸,嘴角的笑意一顫,便也掛不住了。
“此話不假,若是安穩交了銀子,便也不會滋生諸多事端,”嬌俏女子擡手理了理髮髻上的步搖:“洛家家大業大,這些銀錢又算得了什麼,沒得還丟了面子。”
洛雙宜不願和這幫人白費口舌,連眼神也沒賞一個過去,只淡淡開口:“難不成,洛家家大業大,就應該任由他人欺騙了嗎?”
“你!”女子語塞,陸淮煜給人使了眼色,準備開口。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砰一聲撂下了手中茶盞,蒸騰著熱氣的茶水從桌上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就知道超,宜兒哪裡說錯了,家大業大就應該任由人誆騙嗎?”
說著,看向了洛雙宜,嘴角也扯不出笑意:“宜兒啊,往後遇事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洛雙宜心裡蕩起漣漪,看來老太太還是相信道士的話,卻沒有直接開問自己,很好。
“孫女省的。”起身微微屈膝行了禮,也結束了這裡的一場鬧劇。
“老太太,您也太慣著她了,若任由她這樣的性子下去,往後恐生事端啊,”陸淮煜眼中帶著痛心疾首,不住的勸著老太太。
絮絮說了許久,大廳之內便也只有陸淮煜一人的聲音嗡嗡想著,洛雙宜沒忍住打了個呵欠,老太太也被吵的頭暈,衝著人揮了揮手:“好好好,知曉了,宜兒,禁足三日。”
看著一幫人皆還是有話要說的模樣,老太太起身擺擺手:“老身累了?!?
眨眼,便沒了人影,順著一起離開的還有洛雙宜。
看著人遠去,一干人想要找洛雙宜的茬,也沒了機會。
“你說,那道士說的是不是真的,”洛櫻雪笑臉上雙眉微蹙,有意無意的撥弄著指甲:“自從姐姐性情大變後,家裡可是生了不少事?!?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陷入了沉寂,以往樁樁件件的事情皆浮現在腦海,有幾人頗爲認同的點了點頭。
“言之有理呀,道長本就是天命所歸之人,這件事怕也不假?!标懟挫涎壑袆澾^一絲狠戾,埋藏在心中的野心攀上了眼角眉梢。
衆人商議了一番,倒是對那道士的話信了幾分。
遵從著老太太禁足的要求,洛雙宜窩在房間裡看書,外頭卻突然想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
洛雙宜翻書的指尖一頓,頗不在意的開口:“何事,如此慌張?” 慵懶的目光仍舊未離開手上的那本書。
丫鬟從外頭急急忙忙推門而入,看著淡定如水的洛雙宜,心中更爲焦急:“大小姐呀,外頭風言風語可都傳遍了,說您是災星啊,連世子殿下那邊也傳信過來了,邀您過去聚一聚。”
“世子殿下?”洛雙宜將手裡書本擱在了一旁,眼眸微動,淺淺掃了一眼丫鬟:“可以說是什麼時辰?”
“現在?!毖诀哳H有些無奈,外頭將這位正主的事兒都傳翻了天,可偏偏正主在這裡怡然自得的看書。
洛雙宜輕笑,這世子殿下膽子還真是大,現在外頭的人恐怕都對自己避之不及,他倒有心思往上湊。
“走吧,”既然有人邀請,不能拂了他的美意。
丫鬟遲疑的給人換了衣裳,把洛雙宜濃墨般的長髮挽成簡單的髮髻,又比著簪子,欲言又止了幾番,才輕輕開口:“老太太不是下了禁足三日的令嗎?大小姐,您真的要出去嗎?”
洛雙宜眼眸帶笑的瞧了丫鬟一眼,笑著將一對水滴耳環別在了岸上:“無妨,只要你不說,便是無人知曉了?!?
“大小姐,奴婢 …”還未曾將心裡的遲疑說出口,洛雙宜已經踏門而出,丫鬟也只能跟著一道出了門。
這小丫鬟倒也是忠心,兩人從角門悄然而去,一路去了世子府。
見了門口守衛,似乎早已熟捻,瞧著是洛雙宜,便什麼也沒有多問將人放了進去。
陸淮煜正看著書房之內半摞高的信件發愁,見到來人,沉著眉眼迎了上去:“你可還好?”
“勞世子殿下掛念,並沒有什麼大礙?!甭咫p宜笑的輕鬆,全然不似作假,甚至還有心思看一看他書房內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