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江卿月。
江卿雲恨恨的盯著眼前女子,入宮之前就算計的這樣清楚,料定自己拿她無計可施,料定她能安然無恙的離開。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江卿月搭著周邊的桌椅,一點一點的挪回了牀上。
江卿雲等著她的下文,且不料她開始閉目養神。
“去外面請靠得住的人來瞧瞧,她到底有沒有病。”江卿月帶著一屋子的人離開。
平日裡給她送的飯菜她也不吃,下毒不成,那就光明正大的做掉她。
身子一天天好轉,江卿月沒事就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刷刷存在感。
這樣,即便是旁人想動手,也得小心三分。
江卿月還沒等到江卿雲找來的大夫給自己診治一番,就出宮了。
來接她的人是江烈海。
江卿月遠遠的看見了他,眼眸動了動,將斗篷裹得緊了些。
“你沒事吧?”江烈海看不清她的面龐,小聲的開口問了,沒有得到迴應,又安靜的候在一旁。
“你怎麼來了?”江卿月心裡滋味莫名,醞釀了半晌,才說了話。
江烈海沒在意她冷漠的態度,能有回話,眼角的魚尾紋就堆積來起來,笑意凝在眼中:“聽說你病了,又去了宮裡,不大放心。”
“有勞了,”如此,二人不再有話。
江卿月等了片刻,香兒匆匆忙忙的從不予處奔來,跑的面色發紅,髮髻凌亂。
“小姐。”香兒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番,確認人沒有大礙,一張皺巴巴的小臉才鬆散開來:“小姐,你擔心死我了。”
“沒事了,咱們回家,”江卿月揉了揉她腦袋,語調帶了些許寵溺。
江烈海默默的跟了上去。
江卿月也未曾阻攔,只是多問了一句:“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
江烈海停在原地,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心裡發酸。
走出許久,江卿月纔回眸,遮在斗篷下面的面容更加深沉。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遠,卻似乎這輩子也無法靠近。
江卿月回來第一時間沒有回平王府,去看了自己被封掉的幾家鋪子,好歹人都還在。
醉仙樓的美食入腹,暖意遊走,江卿月整個人都舒展開,慢悠悠的喝著酒。
“您終於回來了。”夏掌櫃耳聰目明,不知從哪得了消息,江卿月還沒吃飽,他就出現了。
“回來了,”江卿月悠然:“我特意避著你,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夏掌櫃有些無奈,你在我的店裡還想瞞著我?
“你讓我盯得人,”夏掌櫃欲言又止,調理了事件脈絡。
江卿月懶懶的點了頭:“怎麼樣了?”
“不**分,”夏掌櫃思量了片刻後開口:“他總是去賭場一類的地方,卻又不曾聽聞他欠下賭債。”
“可能是手氣好吧,”江卿月又斟滿了一杯酒。
夏掌櫃不理會她的打花腔:“除此之外,也沒見過他做過什麼出格之事。”
江卿月一本正經的點了頭。
“賭坊裡頭可有什麼異樣?”既然沒了別的線索,那隻能從這一點入手了。
“不知,這些還是您自己去查吧。”夏掌櫃之前也打探過一番,只是還未動手,太子的人就找上了門,若非有人暗中通知,只怕自己的店鋪也不能全然保存。
江卿月小聲的切了:“小氣。”
夏掌櫃被氣個半死。
“快快快,您快回去吧,剛從宮裡出來,也不回您的平王府,在我這裡遊蕩做什麼?”夏掌櫃趕人,平王府在京城的存在感很低,但裡頭到底有什麼渾水,誰也不知曉。
畢竟一個遭孃家嫌棄的王妃去了之後,明目張膽的做了這樣大的生意,一個傻子屹立不倒,誰知皇家到底如何呢。
“狠心啊,再送一桌菜去平王府。”江卿月得了線索,也未立即動手,如今還不能打草驚蛇。
平王看著她閒情逸致玩了一圈,如今還知道回來,神色有些複雜。
玄色的衣袍裹著風追著江卿月的身影而來:“王妃,王妃,你終於回來了。”
許久未見,江卿月再次見他,又是裝瘋賣傻的模樣,有些不適應,笑容僵了僵,肉眼可見的帶了幾分嫌棄:“王爺。”
沒能寒暄幾句,就被人扯回了房間:“睡覺覺,睡覺覺。”
一屋子的下人低著頭,耳目不通,仿若未見。
江卿月無聲喟嘆,自己的清譽這輩子算是毀了。
“你可還好,”看著她清然寡淡的模樣,料想也是無礙。
江卿月微微點頭,平王這句話說的倒還是有些人樣。
“皇后你可曾拿下?”平王思索著今日得到的消息,是江烈海接她出宮。
她是不是已經背叛自己了。
江卿月被氣到,皇后可曾拿下,這還是人話,自己就不應該誇他:“你說呢?”
“應該是沒有。”
江卿月想著自己拓印的信件,思量著要不要給他。
平王將她的表現盡收眼底,喉頭動了動,心裡的疑雲更深一層。
“王爺,我的鋪子?”江卿月今日去轉悠了一圈所有的鋪子都已經關門大吉,雖說人沒什麼事,可心裡還是不平。
若是能討要一點好處還是不錯的。
平王淡然點頭,沒有接她話,這幾日不見,小妮子的心愈發黑了。
見人無動靜,江卿月將信件摸出來在他眼前晃了一圈:“這可是皇后宮裡的,不小心就被我撿到了。”
“既然不小心,應但是要不了多少銀子的。”平王骨節分明的手攤開在她面前,掌心朝上,衝著她勾了勾。
看著他指尖帶著的些許瑩潤,江卿月伸出食指晃了晃:“平王此言差矣,即便是撿到的東西,您也要看看是不是關鍵之物,那,價格可就不一樣了。” . ттκan. C ○
“你要什麼?”
“真相。”
平王收回手,靜靜看著她,佇立無言的模樣,宛若雪松。
“好。”
江卿月睫毛顫了顫,他果然知道真相,果然明白,只有自己不清楚,還白白查了那樣久。
只是,自己不能強迫他告知自己罷了。
“給你。”
平王展開信件,看著上面新鮮的墨跡,指節處因用力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