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若涵早已經料到崔貴妃會這樣問自己,此時此刻,若涵從容道:“對於這一點,若涵沒有必要對娘娘撒謊,如果娘娘不信的話,大可以叫御醫前來診斷,不過,奉勸娘娘一句,最好娘娘用的是自家的御醫。”
崔貴妃聞言,只是冷冷一笑道:“這個自然,本宮若是連這點人才都招攬不住,本宮還怎麼在這個宮中有立足之地?來人哪,傳蔡大人,就說本宮身子稍有不適,讓他來給本宮把把脈。”
聽聞到了這裡,若涵也只是笑而不語,曾經看過一些宮鬥電視劇,大多數有頭有臉的妃嬪娘娘,都有自己的專屬御醫,看來的確是如此,想來宮中勢力劃分,也是相當清楚的。
只是眼下若涵卻還有另外重要的事情想問,於是指著崔貴妃手裡的錦帕道:“娘娘可曾送過別人這種東西?譬如,手帕什麼的?”若涵只是想知道,香菱手裡的絲帕是怎麼來的。
崔貴妃低頭,掃視了一下自己的手帕,緊接著淡淡道:“這種小玩意兒,說來本宮還真的從來都沒有送過別人,怎麼?這和什麼事情有關係嗎?不妨直言。”
若涵點點頭,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蕓妃娘娘說的沒錯,想要在這個宮中立足,就必須不擇手段,害人的事情做不來,但是若涵知道,自己最起碼要保護好自己,於是笑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有些好奇薛美人的事情罷了,說來也怪,剛好今天我在香菱的房間也發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帕。”
若涵淡淡說著,而後仔細觀察起了眼前崔貴妃的表情,崔貴妃先是一愣,緊接著笑笑道:“這個本宮就不知道了,但至於你說薛美人的事情,本宮對於這件事情倒是一清二楚,說來,薛美人也算是可憐人,薛美人進宮的時候,也比本宮晚不了多久,那還是在本宮進宮後的第二次選秀的時候,也就是三年以後,薛美人便進了宮,那時候,薛美人可是那一屆響噹噹的人物,就只單單是本宮見了薛美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美貌,只是好景不長,薛美人同樣懷有身孕,可是卻在有一天,薛美人卻突然間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本宮那時候剛好經過,勸說不遂,爲此,本宮還內疚了許久的時間,後來也是御醫查明,原來薛美人早先小產過,想來,也是因爲接受不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就這麼沒了,這才走了這一步吧。”
但見著自己面前的崔貴妃神情嚴肅,絲毫沒有說謊的動機,而經過剛纔崔貴妃的這一番說法,若涵也猶如在腦海中重演了一幕曾經的悲劇一般,若涵微微蹙眉道:“那麼,有關於薛美人小產一事,貴妃娘娘可是曾經調查過?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
崔貴妃緩緩的站起身子,而後嘆了一口氣道:“何嘗沒有呢,事發當天,御醫就傳開了這一件事情,可是整個宮中,都沒有人知道薛美人是怎麼小產的,直到有一天,皇后卻告訴我,是薛美人身邊的一個宮女伸手推了薛美人,這才導致了薛美人小產,因爲薛美人平日裡對待那個宮女較爲苛刻,所以,這才引得那宮女心存記恨,豈料那宮女這樣一來,還白白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實在是不值得,不過這件事情本宮也曾懷疑過,但是本宮也清楚,薛美人的確自恃美麗,在宮中帶宮人的確不怎麼樣,最終無果,也只有這樣草草了之。”
若涵只是微微蹙眉,而後看著自己面前的崔貴妃,卻覺得疑點重重,更是在心裡記恨著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和皇后有關,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被皇后所掌控著,說不定薛美人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請,若涵看著崔貴妃道:“所有的事情都和皇后娘娘有關,難道貴妃娘娘就沒有懷疑過皇后娘娘?沒有去著重調查皇后娘娘嗎?”
“有,當然有。”崔貴妃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本宮真的有好好調查過皇后娘娘,本宮又怎麼會在今天都和那個女人一起相安無事呢?本宮知道即使本宮找不到任何證據,但是這所有的事情,都和皇后有關,可是,這數十年來,本宮在皇后的身邊安插眼線無數,卻也只是見著皇后娘娘每日按時吃齋唸佛,皇后 平日裡沒有什麼兩樣,都只是不過問後宮事宜,所以這後宮當中大小事情,皇上向來也是交由本宮來處理的。”
若涵蹙眉道:“那就有可能是你派去的眼線出了問題了,上一次,我也是就這樣被皇后叫到寢宮,然後逼我服下了藥,若是娘娘的眼線還有效,此時此刻,這一件事情怎麼會沒有人知道?怎麼會沒有人將這一件事情稟告給貴妃娘娘您?”
兩人正說著,卻只見一個宮女匆匆的走了進來道:“回娘娘的話,蔡大人在殿外等候召見。”
聽聞此言,崔貴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若涵,而後揚了揚自己的手道:“傳蔡大人進來吧。”
宮女應了聲,這才朝著殿外走去,此時此刻,若涵和崔貴妃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起來,相互想著各自的心事,若涵知道,現在與崔貴妃來說,她更相信的應該是自己派到皇后娘娘身邊的眼線,所以,自己能不能博得崔貴妃的信任,便在於這一次御醫的診斷,若是這一次的診斷出了什麼差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辦法來證明自己了。
想到這裡,若涵更是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但見一個身穿著青色官府的男子走了進來,衝著崔貴妃拱手道:“微臣叩見貴妃娘娘。”
崔貴妃見此人走了進來,這才和顏悅色道:“蔡大人不必多禮,做吧,本宮此番叫你前來,只是想讓你替眼前這位姑娘把脈,蔡大人請吧。”
男子擡頭,直直對視上了若涵的眸子,若涵微微一愣,只覺得自己面前的男子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男子衝若涵微微點頭,這纔開口道:“勞煩姑娘伸手。”
把脈當中,蔡大人低頭,一邊認真的替若涵把著脈,一邊淡淡笑著開口道:“姑娘可是良娣?”
若涵微微一愣,聽著自己面前的御醫這樣問自己,更覺的這名御醫是認識自己的,索性從容道:“是,大人識得我?”
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而後淡淡道:“良娣說笑了,下官向來只在太醫院走動,如何知道良娣,只不過見良娣和傳言當中的一模一樣,這才斗膽一問,良娣曾在太子殿下面前救過一名老御醫,醫術驚人,太醫院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樣一說,若涵這纔想起來似乎當真有這麼一回事兒,那就是當初韻兒溺水,而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將韻兒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而且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是的一個老御醫免於一死,但是此時此刻聽到自己面前的年輕御醫這樣說,似乎有些被傳的神乎其神了,其實,若涵根本不懂什麼治病救人,更沒有什麼冒死相救,有的只是一顆舉手之勞的心罷了,但眼前年輕御醫這麼一說,當真讓若涵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若涵淡淡一笑道:“哪裡,班門弄斧罷了。”
若涵這麼一說,更加讓自己面前的蔡御醫佩服起自己面前的女人了,隨後蔡御醫緩緩拱手道:“娘娘前段時間可曾服過什麼藥物?據微臣診斷,娘娘似乎在前不久,元氣大傷,似乎是跟服過藥物有關。”蔡御醫不動聲色地問著,眼睛直視著若涵。
若涵只是回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崔貴妃,崔貴妃衝著若涵點了點頭,若涵這纔開口道:“不滿大人說,前些日子,我我的確服過一粒藥丸,這種藥丸看起來是黑色的,無色無味,入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但是服過不久之後,小腹便陣陣劇痛,據說,會失去生育的能力。可是,其他御醫診斷以後,卻只是說是來了初潮而伴隨的疼痛,並沒有其他異樣。”
但見蔡御醫聞言,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喃喃著道:“難道說,是黑白花?不可能,這種藥物早已經滅絕,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充其量,也只是書裡的玩意兒罷了。不可能。”
蔡御醫連連說了幾個不可能,若涵只是蹙著眉頭,但看著崔貴妃,崔貴妃也同樣是一副吃驚的表情,緊接著崔貴妃開口問道:“何爲黑白花?怎麼還有這種名字的花?”
蔡御醫慌忙拱手道:“娘娘有所不知,臣自幼喜歡研讀醫書,又一次偶然在書中得知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一種花,一半黑一半白,有名叫做生死花,也叫黑白花,傳聞此花專爲孕婦所用,白者,有孕之人食之,則可順產並且無痛苦,甚至還有喜悅感,但是黑色的那一半,卻足足可以要了孕婦的性命,只要沾惹了一點點,都會殺死腹中的胎兒,若是大量服入體內,則會破壞生育的能力,但是此藥用量極爲嚴謹,又因爲花只有一片花瓣,分離時更是要萬千小心,曾經就因爲有些大夫沒有分離乾淨,這才使得多少孕婦的胎兒慘死腹中,所以,這種藥也才漸漸不爲人用,久而久之,變成爲了一種傳說,再沒有人見過。”
這樣的一大奇聞,就連若涵也是第一次聽說,若涵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蔡御醫,她從開都沒有想到過,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植物,但是又想到了花色的花瓣的作用,若涵不禁好奇地問道:“那麼,白色的花瓣是不是具有使人產生幻覺的作用?”
聽聞到了這一句話,蔡御醫更是對自己面前的佩服的五體投地,蔡御醫拱手道:“良娣果然博學多才,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的確,這種白色的那一半,的確有產生幻覺的作用,因爲要生產的女子一心想象著自己胎兒的誕生,所以服下這種藥便想到了自己誕下孩子時候的喜悅,於是在生孩子的時候忘記了疼痛,也使得生產能夠順利進行。
”
其實若涵也只是在胡亂說,在聽到蔡御醫說孕婦在生孩子的時候不但沒有痛苦反而覺得很快樂,那麼除了幻覺,在沒有其他的可能了,這一次,若涵只能說是自己歪打誤撞的了,若涵苦澀一笑道:“哪裡,我只不過是好奇罷了,其實對於這種藥材,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蔡御醫只是嘆了一口氣道:“聽聞此花就是無色無味,尤其是黑色的部分,更是一點氣味都沒有,微臣又聽聞良娣所說,這才大膽推測,不知道是否正確,還有待微臣進一步查明,不過,良娣的的確確,已經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還望良娣恕罪。”
眼前的蔡御醫說完,便要衝若涵跪下來,若涵慌忙伸手,將蔡御醫扶了起來道:“大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只是今日這些事情,還望大人能夠保密,畢竟這件事情並非是一件小事。”
蔡御醫看著若涵,這才拱手又道:“微臣明白,既然如此,那麼微臣就先告退了,微臣一定替良娣想到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但凡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總會有解藥的,微臣告退。”
但見著自己面前的蔡御醫離開,若涵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想到眼前的蔡御醫竟然是這樣負責任的好御醫,若涵也實感欣慰,只覺得這種人,在這個皇宮裡,已經很少見了。
崔貴妃卻只是看著若涵笑笑道:“蔡御醫今日對你可算是熱情的多了,自從老蔡御醫告老還鄉之後,這位蔡御醫就隨了本宮,可是卻沒有一日想今日這般上心。”
崔貴妃這一番話,卻是話裡有話,只是看的若涵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擺手道:“那個,貴妃娘娘,我可當真是不認識那個什麼蔡御醫的,若不是今日貴妃娘娘相邀,我還真的不知道在皇宮宮裡竟然還有這樣負責任的御醫呢。”
若涵生怕眼前的女人將自己歸於和那位蔡御醫串通好這一說,只是慌亂的解釋著,但見著若涵這樣一副緊張的神情,崔貴妃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你緊張什麼,本宮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蔡御醫能夠對你上心,本宮也的確是有些意外卻又在乎情理之中,因爲,他口中所說的你所就下的老御醫,就是他的父親,只是蔡御醫年輕氣盛,本宮也曾經想讓他爲本宮所用,可是蔡御醫爲人正直,只說自己哪邊也不站,想來這一次,定是和他父親的事情有關,這纔對你格外上心吧,這人哪,始終是過不了一個情字的關。”
眼前的崔貴妃的這一番話,若涵道是聽的稀裡糊塗的,但是若涵卻是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崔貴妃相信了自己的事情,於是,若涵開口道:“那麼,娘娘現在是相信我了嗎?”
崔貴妃笑而不語,緊接著嘆了一口氣道:“你說呢?本宮現在在想,皇后既然已經露出了狐貍尾巴,那麼本宮,自然而然也要想辦法保住你了,今後,你就是常來本宮這裡做吧,寧兒,去準備一些首飾以及上好的綢緞,這就遣了十幾個宮女太監給良娣送過去吧,都要挑上好的送去,這就去,莫要耽擱了,你今日,就陪著本宮下下棋聊聊天吧,剛好今日皇上不來本宮這裡,如何?”眼前的崔貴妃看著若涵,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若涵明白,崔貴妃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大張旗鼓的告訴整個後宮的人,說她若涵從今往後就是崔貴妃的人了,如是誰想跟她若涵過意不去,就是跟崔貴妃過意不去,如此明瞭了崔貴妃的心意,若涵這才衝著崔貴妃跪了下來道:“謝貴妃娘娘,若涵遵命。”
崔貴妃點點頭,將若涵輕輕地扶了起來道:“行了行了,客套做什麼,見你這樣聰明伶俐,本宮是越發喜歡你了,先前還覺著你並不起眼,可是這會兒越看你越好看了,來來來,備上琪盤,我們兩個好好殺一局。”
一聽到下棋,若涵就有些頭疼,向來若涵對於那些黑子白子從來都搞不清楚狀況,正相關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卻只見一個宮女捧著一些用於是打造的跳棋呈上來,若涵頓時鬆了一口氣,好就好在,若涵什麼都沒有學會,就這一種琪。她是唯一會下的一種。
足足廝殺了一個晚上,若涵和崔貴妃兩個人倒是玩的不亦樂乎,聊得倒也十分投機,若涵這也才發現,原來崔貴妃也不是一直都冷著一張臉的,年近三十的她,保養的極好,其實心裡也不過是十幾歲小女孩的單純罷了,若是說心計,也只能夠說是在宮中混了十來年的風風雨雨所磨練出來的,而這個女人,有的也只不過是比別人聰明瞭一點而已。
直至天亮,若涵這也纔想起來了一件事,自己昨天離開竹涼閣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去,而自己,更是不曾像丁香以及香菱有交代過,心裡想著這兩個丫頭指不定晚上擔心了一宿,這才匆匆別了崔貴妃,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