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穆珩青順著鄢月所說的方向,抓到了控蛇的人。鄢月上下打量著她:“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害我?”
婦人冷哼:“既然落入你手,還有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便。”
鄢月瞇了瞇眼:“你既會控蛇,可是蛇族後人?”
婦人面露震驚之色:“你說什麼?”
鄢月也不管同樣詫異的穆珩青:“你可知爲何你兩條蛇最後都不受你控制?”
婦人驚疑不定的看著鄢月:“難道你……”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蛇族後人。”
婦人低頭沉默,片刻搖頭:“我不是,不過,我養母是。我的控蛇之術都是她教的。”
原來如此。鄢月心下了然:“幾十年前,沿海南邊有個寨子,裡面住的皆是蛇族後人,你養母可是來自那裡?”
“嗯,當年寨子覆滅,唯她一人僥倖逃脫。”
“那她現在……”
“早就過世了。”婦人嘆了口氣,“若是她還在,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讓你脫身。”
鄢月輕笑一聲:“是嗎?你是沈側妃的人。”
婦人再次震驚:“你怎麼知道?”
“猜的。”鄢月暗自冷笑:果然是她。
猜?婦人自嘲一笑,她剛纔的反應,已經讓對方確定了。她看了眼穆珩青,沉聲道,“那麼,你想怎樣?”
“你先回答我,怎會投奔到沈側妃手下。”
婦人苦笑:“我之前有次控蛇,不小心被沈老爺的人發現了,隨後他們就把我帶到沈府替沈老爺做事。後來沈側妃要、要對付你,沈老爺就安排我過去幫她。”
鄢月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婦人,猜測她也並非特別情願,便道:“既然如此,若我要你轉投我這邊,替我監視沈側妃的一舉一動,如何?”
婦人愣了愣:“做你的眼線?”
“嗯,你的養母是蛇族後人,怎麼說你也與蛇族有點關聯,難道你不幫自己人幫外人?”鄢月挑眉笑道。
婦人考慮了會兒,點頭:“好,我幫你。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那個沈側妃,心腸太毒了。”說著,看向穆珩青。
穆珩青輕咳一聲,皺著眉默不作聲。
“好了,你走吧,這次之事,你像上次那樣解釋就行了。”
婦人點頭離去。
穆珩青見婦人沒了影,迫不及待的問:“你是蛇族後人?”
“嗯。”
“可那個寨子不就逃出剛纔那婦人的養母嗎?難道,你孃親是她的血脈?”
鄢月微微轉眸:“第一,不是隻有那個寨子的人是蛇族的。第二,我孃親不是蛇族後人,我生父纔是。”
“生父?月大人看著不像啊。”穆珩青嘀咕著,突然腦中閃過一道光,“你不會是說……”
鄢月點頭:“我不是我爹的親生女兒。”
穆珩青深感意外:“你不是月大人的女兒?那你……”
“我的生父是海外蛇島的祭司。”鄢月微微擡眸,面色平靜。她將其來歷簡單說了下。
穆珩青聽完,面露古怪:“還有這種事?在海上漂了幾個月,這兒就過了幾十年?”
“這世上什麼怪事沒有?”她還能從現代來到這兒呢。
“好了,我們也走吧。”說了這麼多,鄢月覺得好累,不知是不是剛纔解決那條蛇時,耗了太多的精力。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會突然做那些奇怪的手勢?她與腦海中浮現的那個男人,到底有著什麼關聯?等等,畫面裡那個男人是在懲處惡蛇,該不會是祭司吧?那麼,會不會是月舞的生父?
穆珩青瞥了眼那一灘血水,想到剛纔的情景,叫住了鄢月:“我們的婚事,真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剛纔,你不顧危險救我,我能感覺到,你心裡還是很在意我的,那我們不要解除婚約好麼?你氣我多久都沒關係,拖多久再嫁給我也沒關係,怎樣?”
鄢月腳下一頓,下意識的撫著小腹,最終緩緩閉上眼:“不行!”
穆珩青臉色微變,嘆氣道:“親親孃子,我們心裡都有對方,爲何要走到這一步?”
“夠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走到這一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鄢月斂眉,側目而視,“還有,別再說什麼心裡有我,若是真的有我,怎會一直接近別的女子?這些天我臥病在牀,你又做了些什麼。呵,別以爲我不知道。我本不想再理會這些,不想把話說得太過,可你……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好騙!”
“我哪有?”穆珩青說完,猛然間想到那次在鏡湖與司徒霜偶遇,連忙解釋,“那次我與她是碰巧遇上的,並非我帶她去的。”
“碰巧?”鄢月冷笑,“那還真是好巧。”
穆珩青定定的看著鄢月,轉而眼眸一亮:“你吃醋了?”
鄢月笑容一僵,沉著臉離去。穆珩青脣角微勾,上前一把拉住鄢月,俯身吻了上去。
鄢月呼吸一滯,下意識推開穆珩青,豈料對方緊緊扣著她的腰,不讓她亂動。
彼此間的氣息愈來愈濃,鄢月不停地拍打著穆珩青,她原本就消耗了很多精力,如今被他這麼一折騰,幾乎都站不穩。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林瑩的聲音尖叫響起:“天哪,你們在幹什麼?”
穆珩青身形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惱怒。擡眸之際,溫潤的脣在鄢月臉頰劃過,令鄢月心下一震,只覺有股電流涌遍全身。
“昭公主。”穆珩青衝林瑩微點頭,掃了眼她身後的七八個人。
鄢月連忙從穆珩青懷裡掙脫,不想腳下一軟,差點跌在地上。穆珩青見狀,也不顧有人在場,打橫將鄢月抱起:“昭公主,可否讓你的侍從讓出一匹馬。”他們的馬,在他們與那條蛇打鬥的時候,跑了。
林瑩惡狠狠的瞪著鄢月:“一匹怎麼騎?讓他們給兩匹。”
“不用了,一匹夠了。月四小姐不太舒服,怕獨自騎不了馬。”
“不太舒服?剛纔還……”林瑩陰沉著臉,率先策馬而去。
穆珩青將鄢月抱上馬,緊緊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親親孃子,不要解除婚約了吧?這麼多人都看見我們那個了。”
鄢月狠狠瞪了眼穆珩青,黑臉不說話。穆珩青暗笑,又在鄢月腮邊親了下。鄢月咬牙:“你別太過分!”
穆珩青只覺心情大好,也不在意鄢月的語氣:“哎呀,我們什麼都沒打到,父皇還說要看看我們能獵到多少。”
“哼!”
兩人走了會兒,便見林瑩面色怪異的跑過來:“二皇子,你皇妹跟那個許什麼的在那邊,好像出了什麼事。”
穆珩青臉色一變,連忙跟去。
“你們快帶他回營帳,叫御醫給他看看,他傷得很重。”老遠就聽到穆蕓菲的聲音。
穆珩青聽其聲頗爲有力,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鄢月循聲看去,只見穆蕓菲緊緊扶著許謙隆,兩人衣衫凌亂,頗爲狼狽,特別是許謙隆,身上到處是血和泥,面色蒼白,看樣子傷得不輕。
“蕓菲,出什麼事了?”
“皇兄。”穆蕓菲見穆珩青來了,欣喜萬分,“我們剛纔不小心滾下斷坡了,許公子爲了保護我,受了好重的傷。對了,月舞醫術不是很好嗎?先讓她看下吧。”
穆珩青看了眼鄢月:“可是,她也不太舒服。”
“我沒事,扶我下去瞧瞧。”
穆蕓菲見鄢月臉色確實不太好,忙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先前的病還沒完全好?”
“哪裡還沒好?她好著呢,剛還跟二皇子卿卿我我,你沒看她嘴都是腫的!”沒等鄢月開口,林瑩便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
“嘴?”穆蕓菲茫然的看著鄢月,鄢月下意識抿了抿脣,瞪了穆珩青一眼。
穆珩青摸摸鼻子,將鄢月拉到許謙隆跟前:“先別說這麼多,給許公子瞧下吧。”
鄢月給許謙隆把了下脈,眉頭皺了皺:“他傷得不輕,而且,不是一次造成的。”
穆蕓菲忙問:“什麼意思?”
“他原本的傷不算很重,可是後來又強行運功,這才導致內傷加劇,吐血昏迷。”鄢月說著,看向穆蕓菲,“公主,你們遇到了危險?”
“也、也不算危險,那斷坡很難走,我不小心滑倒受了點傷,他爲了我的安全,就運功直接帶我上來了。”穆蕓菲說著,咬脣望向許謙隆,神色間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鄢月與穆珩青相視一眼,道:“公主,你也別太擔心,許公子雖說傷得有些重,但好好調養,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嗯。”……
一行人回到休憩之處,其他人還沒怎麼回來。穆珩青跟穆荊天簡單說明了事情的經過,讓御醫給許謙隆上藥醫治。而穆蕓菲,由鄢月陪著,到裡頭的帳篷換衣服去了。
沈傲芙見許謙隆最後是和穆蕓菲在一塊兒,而且兩個人衣衫髒亂,頗爲狼狽,眼底瞬間冷如冰。藍妃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喝著茶,嘴角,浮出一抹嘲諷之色。
“父皇,兒臣覺得此次蕓菲的馬受驚,有些蹊蹺。”
穆荊天神色不明的點點頭:“朕會去查的。”
說話間,只見一侍從騎著一匹馬匆匆而來:“皇上,奴才無意中發現了一匹中箭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