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們知道了?”
包若蘅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被蘇梓柯按回去:“噓……”
他移到門口,再移到窗口,料是沒有人聽著,方轉(zhuǎn)了回來。
“那你還來做什麼?”包若蘅急急站起,轉(zhuǎn)了幾圈卻又不知該轉(zhuǎn)到哪去:“你快走啊……”
蘇梓柯看著她的驚惶,神色逐漸嚴肅起來:“你是怕我被發(fā)現(xiàn)還是怕你自己被發(fā)現(xiàn)?”
包若蘅怔住,聲顫顫的:“梓柯……”
蘇梓柯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她:“說,你怕的是什麼?”
包若蘅抖得只會說一句話:“你快走……你快走……”
她眼中盈著的淚光火一般燙得蘇梓柯心痛,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不要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不要怕,一切有我……”
懷中的身體漸漸平靜,卻又.突然抖了起來,緊緊的貼在他胸前:“梓柯,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和你分開……”
蘇梓柯的心都碎成了片。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還可以.繼續(xù)做你的少奶奶,不用這般擔驚受怕……”
脣被她小手捂住,心痛令原本的美麗支離破碎。
“我說過我不後悔……”
“若蘅……若蘅……”蘇梓柯?lián)碇?,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彷彿一眨眼她便會消失不見:“若蘅,你願意跟我走嗎?”
包若蘅顫抖的身子一陣,一時間,彷彿時空旋轉(zhuǎn),倆.人霎時置身於包家的後院,那是一個風淡雲(yún)清的秋日,他擁著她,對她說:“如果我走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你……你要走?”她的脣如同臉色一般蒼白。
蘇梓柯的臉色是同樣的蒼白,他一怔,隨即笑了:“如.果是……你願意跟我走嗎?”
“你要上哪去?”
蘇梓柯一時語塞,只是撫著她的長髮:“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不,”包若蘅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你要去哪?告訴我你要去哪?”
“若蘅,我只是說說而已……”
“不,你要走了,你要離開我了……”眼中的淚珠子般滾落:“你就是這樣,不告而別……”
眼前又晃動著那個無比悽清的早晨,他倔強的背影緩緩消失在合攏的門縫裡,竟是連頭也沒有回。
“若蘅,我……”
“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要離開我了,你要離開我了……”
說著,包若蘅自己倒掙開了他的懷抱,退到一邊,好像不認識般的盯著他的臉。
“若蘅,”他拉她入懷,感受她的顫慄:“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
“那你會娶她嗎?”她擡起臉,定定的看他。
“她?誰?”蘇梓柯一時懵?。骸澳闶钦f……夏雨潔?”
“我不讓你娶她,我不讓你娶任何人!”她猛的抱住他,緊緊的摟著:“只有這一次,我就這麼自私了?!?
心中的痛和甜一起翻滾著,蘇梓柯?lián)碇?,只覺此刻擁著的是世上最寶貴的珍寶,此刻的幸福竟是二十幾年來從未感受到的:“我不會娶任何人,只陪著你……”
“那你還走不走了?”
“只要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如果我要走,除非你跟我走……”
“你會不會騙我?”包若蘅仰起臉,鼻子都哭紅了。
蘇梓柯痛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怎麼會騙你?”
“那……你打算怎麼辦?”
蘇梓柯神色漸漸凝重,過了好半天,方說道:“辦法總會有的。你還是先休息吧,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等……”
包若蘅突然推開他,飛奔到門邊,將門又上了道閂,又將窗子掩得更死。
“若蘅……”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她撲了上來,脣又急又狠的吻著他,手解著他的盤扣。
“若蘅,你這是……”
他剛空出口來說一句,脣便又被她堵上。
“嘶……”
她的衣衫已被自己撕開,露出雪白圓潤的肩膀,桃紅肚兜的絲帶在這片雪白上分外耀眼,隨著她的動作幾欲滑落。
體內(nèi)的火苗只稍一撥弄便騰騰燃燒起來,他臂一伸,打橫抱起了她,向著裡間走去……
她的髮絲絲縷縷的垂在他的臉頰,胸前,腹上,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見一具如白瓷瓶般美妙的身體在眼前聳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情盪漾著他的全身。
他終於忍不住坐起身,抱著這具身體瘋狂的動起來。
終於在一陣高昂與低沉混雜的吶喊中,一切由急促的顫慄漸漸恢復爲平靜。
汗與汗交織這一起,就像這兩具身體**在一起永不分開。
他的吻纏綿而深情的印在她的肩上……頸上……耳邊……髮際……他要她全身都鐫刻著他的吻,他要將她的氣息儲進心中。
“我要你記得我……”她也在吻著他,脣齒相吸,將所過之處皆留下點點紅痕:“不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忍不住笑了:“就這麼不放心我?”
話音剛落,便覺肩膀一痛。他等著她再用力,卻是被舌軟滑的舔著:“疼嗎?”
他也回咬她一口,聽著她低聲呼痛:“你說呢?”
“你……是不是不會再來了?”她遲疑著,還是問了出來。
他似乎思考了許久:“應該不會了……”
肩膀立刻捱上重重一口,這回一定是出血了。
“恨我?”
她沒有回答,只是蜷在他胸口。他只覺胸前一片潮溼,竟是她哭了。
沒有安慰,此刻一切的安慰都是謊言。
“若蘅,爲什麼不想著離開這,跟我走?”
若是十年前,他是不應該這樣講的,可是現(xiàn)在,雖然不能保證她錦衣玉食,但完全有能力使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可是她爲什麼不肯走,是因爲蘇家少奶奶的名分還是懼怕蘇家的威勢抑或就是心甘情願的做一隻金絲籠裡的金絲雀?
“我不能……”她悠悠的開了口:“我畢竟是嫁了人的。這些年,蘇家待我不薄,如果我走了,蘇家顏面何存?”
“可是你就願意這樣守著一個名分,每月都去看一眼那個活死人般的丈夫?若蘅,已經(jīng)十年了,你還有幾個這樣的十年?”
她沉默了半晌,方說:“這十年都已經(jīng)過來了,剩下的……也就這樣了?!?
蘇梓柯冷笑兩聲:“你是不是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瞭然後浸豬籠?”
“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我不怕死。”她擡起眼睛。
清冷的夜光中,蘇梓柯的臉龐更顯冷峻。
“早在以前,我覺得死和活著沒有什麼區(qū)別,直到和你在一起。說實話我現(xiàn)在真的很怕,怕和你分開,怕再也見不到你……”
蘇梓柯用力摟住她,其實,他何嘗不怕和她分開,其實他隨時都可以遠走高飛,只是爲了她……
“我也想過跟你走,可是我一想到我離開後蘇家會要被人嘲笑心裡就難過,都是因爲我,我是應該負責的,可是我卻離開了……”
“你以爲你在這他們就會感激你嗎?他們認爲這是理所應當?shù)?。這十年來,有誰真正的關(guān)心過你?如果蘇梓簫是正常人可能會有所不同,可是……現(xiàn)在還好說,可是蘇繼恆年紀一天天大了,身子也愈發(fā)不如從前,他若是死的那天,蘇家是一定會大亂的,到時誰來照顧你?他們一定會因爲財產(chǎn)打得不可開交。雖然蘇家的產(chǎn)業(yè)就算平分到每個人的頭上都能讓子孫三代受益,可是對於錢誰不想多拿點?而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只能在這場爭奪戰(zhàn)中被拋棄,一文錢拿不到還是好的,就怕性命都不保了,蘇家可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你要怎麼……”
“不是還有你麼?”包若蘅的眼睛閃閃的看著他。
他一怔,苦笑,莫不說他等不到那日,就算等到了……
“我能怎樣?我以什麼身份去保護你?到時怕是給那羣人帶來更多傷害你的藉口吧?”
“那……我可以找二少爺麼?”
“梓峮?”蘇梓柯倒沒想到她會提起這麼個人:“你怎麼會想到他?雖然我不得不說他是這個苑裡唯一清白的人,可是太文弱了,什麼都提不起來,若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怕早就被那羣人踩扁了。”
“我倒覺得他有些地方和你蠻像的……”
“和我像?”
“只有他敢於反抗老爺?shù)囊庖姟?
“呵呵,這點我倒是蠻佩服他的,怕是也爲了女人吧。不過若是蘇家真的有天亂了,依他的性子不聞不問纔是正常的。不過,或許是我看錯了他,這小子確實挺耐人琢磨的,只是他又要以怎樣的身份來保你?若蘅,你該不是想……”
“你……你想哪去了?”包若蘅生氣的扭過身子不理他。
蘇梓柯從後面抱住她,熾熱的鼻息撩動她耳邊的碎髮:“若蘅,所有的一切我都爲你想到了,你也好好考慮下,若是想走,我隨時都能帶你走。”
包若蘅沉默了良久,方說了句:“天亮了?!?
晨曦的微光挑動著夜幕,終於點點的透了進來。
蘇梓柯起身穿衣,包若蘅攔住他,替他整理好長衫,再一個個扣好盤扣。
他看著她細心撫平長衫上的褶皺,抓住她忙碌的小手,聲音有些嘶?。骸笆颤N時候……我們可以不用這樣擔驚受怕?”
她定定的看著他,眼中淚已化爲平靜的湖。
他不忍再問,捧住她的臉深深的吻了吻,又凝視許久,終於下決心般道:“我走了?!?
門口地面突的鋪撒大片青色的光,卻又瞬間消失。
屋子很靜,包若蘅靜靜的坐在牀上,看著屋子一點點的變得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