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無憂眼睛看著臺下錦衣華服,容貌出衆(zhòng)的孔彤說,“據(jù)我所知,她是柳家分出去的一隻,好像在你這一輩,曾經(jīng)的柳家和雲(yún)家還有婚約的是吧?”八大家族對於婚約這種事比較看重,一旦定下一門親,勢必剩餘幾個家族都會知道的。就算是玉家隱世,在八大家族後輩小生成親的時候,也會送上來賀禮,所以婚約這東西,一點都瞞不住。
雲(yún)靜沒有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雲(yún)家和柳家在以前是有那麼一個婚約,但是雲(yún)家經(jīng)歷那麼一場鉅變,百姓不知道,八大家族內部卻是清楚的,後來柳家並不承認那一門親事,所以說,雲(yún)靜和柳家的這一門親事,是柳家提出來的,也是柳家推掉的。
“但是後來我聽說你一直在找其他人。”無憂終於說到正題了,他始終惦記著,雲(yún)靜惦記他的妻子這回事的。雲(yún)靜眼角餘光一直盯著臺上,孔彤的表現(xiàn)比他預計的還要好,每一個舞步都是用了她全部的心血,每一個動作都超出了他的料想,彷彿一顰一笑都是攝人魂魄的,無論是臺上臺下,都被她勾引的神魂顛倒。她曼妙的身子快速的旋轉著,水袖被高高的拋起,又低低的放下,帶動著觀衆(zhòng)的注意力也是忽上忽下。
在舞臺之上,五彩的裙襬花色繁複如同春天裡的百花盛開,突然,而且美麗。在幾次任務失敗後,孔彤心裡十分的擔心,她用盡一切去努力,不是爲了別的,只是希望可以靠近雲(yún)靜更近一點。他是雲(yún)端高陽,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她不能多想,只是希望自己離她近一點,然後更近一點。爲了年幼時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她從懵懂無知的少女,一直走到了今天。雲(yún)靜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懂孔彤的心思呢,但是從始至終,他從來就不能表達什麼。是不能,而不是不願意。
孔彤可以選擇人生,而云靜從出生開始,他的人生路線就被固定了,這麼多年,他一直走在早就被安排好的路上,後面有什麼他都很清楚。他沒有辦法給孔彤想要的,所以不如放手,什麼都不去給她,沒有了希望,那麼就不會有失望。他一直這麼認爲的。
孔彤偶爾擡頭,秋水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含著脈脈深情,從雲(yún)靜身上一掃而過。
“我要找的人,你不是也知道是誰嗎?”雲(yún)靜不介意給無憂添堵,雖然早就知道不可能了,但是氣氣無憂他還是樂意的。“就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才這麼放心。”無憂樂呵呵得說。雲(yún)靜斜眼望著無憂,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人要是不要臉了,真是什麼方法都對付不了他。上次玉玲瓏這麼和雲(yún)靜說過,雲(yún)靜覺得還真對。在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孔彤表演完了,她雙手交疊在小腹處,對著觀衆(zhòng)盈盈一拜,然後又轉過身,對著臺上的評委席幾個人行禮。由於她出彩的表演,一開始就給人驚豔的感覺,以至於出場就力壓羣芳,讓後面的美人們的表演都有點沒什麼看頭的意思。
她最後一眼,目光格外悠長,彷彿透過千山萬水,才落到雲(yún)靜身上。那麼孤寂,蒼涼。
一共二十位美人,一個個的商討表演,從上午到下午,然後是晚上,整個比賽要經(jīng)歷整整一天。由於出席的人和參賽選手都是重量級人物,他們的安危直接影響到五國的和平局面,所以現(xiàn)場的守衛(wèi)十分多,而且謹慎。一排排的軍隊將整個賽場圍了起來,經(jīng)常的人都是經(jīng)過排查的,在涌動的人羣中還有不少官兵在裡面監(jiān)視著人羣,一有異動,立即動手抓人。
中周舉辦過百花誕已經(jīng)很多年了,有豐富的經(jīng)驗,也面對過多次突發(fā)事件,所以相當?shù)挠薪?jīng)驗。於是在陸瑤出場的那一會,發(fā)生意外,他們也迅速的處理了。
按照抽籤的順序,陸遙是第十五個出場的。之前出場的美人們,琴棋書畫各有千秋,但是由於是女子,表演都是柔美的,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她要的是一個視覺衝擊,於是換上利索的勁裝,提著一把長劍就入場了。她表演的是舞劍。
“琴棋書畫陸遙比不上之前出場的美人們,陸遙也沒有北齊美人孔彤婀娜多姿的舞姿,陸遙就給大家唱一首歌。陸遙從小習武,給所有人舞一段劍。”陸遙雙手交扣,一手握著長劍,對著臺上臺下都鞠了一躬。紫色的習武勁裝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材,不論是什麼動作都給人幹練而且優(yōu)美的感覺。陸遙從小習武,學的都是殺人的手段,所以她的劍術並不是花架子,反而給人很凌厲的感覺。無憂之前也見過她,那時候的她假冒玉玲瓏在裝病,所以並不能發(fā)現(xiàn),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舞著舞著她的頭髮散了開來,在三千青絲之後,只看得見她漆黑的一雙眼裡格外有神。
舞上勁頭,她清涼的的嗓音忽高忽低的響起。
紅顏一抹載風華。
英雄長嘆愛恨交加如雨下。
歲月如風捲沙飛去向天涯。
蒼涼而悲傷的聲音,在整個賽場迴盪,原本嘈雜的賽場,變得安靜無比,所有人都沉浸在歌聲中,不能自拔。有很多人甚至哭了起來,情緒牽動著很多人。
“只羨鴛鴦不羨仙嗎?”無憂說。陸家的這個姑娘心思很多啊,不知道玉家知不知道她們選中的人,其實是無意家族,無意權利爭奪的。作爲一個女孩子,她和所有女孩子一樣,只想找一個愛她的人平安的過一生,塵世浮華和她有什麼關係。
無憂能聽得出來啊,雲(yún)靜自然也能,從前孔彤也唱過這樣的調子,少女的一顆心思,總是那麼簡單。
他們倆看著臺下這麼纖細的女孩子,注意到她眼裡的堅毅。陸遙也看著臺上,她的目光從衆(zhòng)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無憂身上。
無憂對她抱歉的笑了笑。當初他確實是故意捉弄她的。
陸遙將頭微微低下。
“陸遙姑娘歌聲動人,舞姿優(yōu)美,劍術也不錯,實在難得。”無憂在臺上說。
“多謝西蘭國君陛下。”陸遙屈膝跪下來,行了一個禮。
“請起。”無憂在臺上擡起手,陸遙剛剛站起來,臺下就一陣騷亂。衆(zhòng)人都沒有看清發(fā)生了什麼,就看起西蘭國君陛下,已經(jīng)從評委席上消失,而來到臺下,抱著剛剛唱歌跳舞的美人,閃到了舞臺一邊。而陸遙剛剛所在的位置上,一柄硃紅色的長箭插在哪裡。射箭的人力氣非常大,除了箭上翎花,整枝箭都沒入了臺上木頭中,這要是射中陸遙,陸遙就是有幾條命都是不夠用的。
“你還好吧。”無憂放開陸遙,他不習慣抱女生,但是對女孩子還是沒有辦法見死不救,何況這一箭還不知道到底要射的是誰?
陸遙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她回過神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慌忙的跪了下去。
“多謝陛下救命之恩。”陸遙不敢擡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不是她一個人面對的。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看無憂,少女的心這一次狠狠的萌動了。無憂的臉一直浮現(xiàn)在陸遙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
“這裡危險,你還是趕緊下去。”無憂說完看著陸遙一動不動,實在不能理解者女孩子的心思,就伸手扶了她一把,這時候慕藝也過來了,“她好像嚇到了,你把她帶下去休息,這裡孤來應付。”場下已經(jīng)騷動了,隱在人羣中的人突如其來的一箭,把整個賽場搞得一團糟一直留在這裡待命的官兵也迅速出動,接下來會越來越亂。慕藝點點頭。
“陸姑娘,跟我先下去。”
陸遙在慕藝的攙扶之下向後臺移動。還沒有走幾步,陸遙猛地停住,轉過身就朝無憂看了一眼。
“多謝。”
無憂點頭,這第二次道歉真的是道歉的沒有道理啊。
會場被全部封鎖了起來,所有人都很不安,評委席上的幾個人也是表現(xiàn)各有不同,雲(yún)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安靜的在那喝自己的茶。
“中周國君,在百花誕上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種事嗎?”一旁的北齊世子雖然有點緊張,但是他身邊是雲(yún)靜,雲(yún)靜和他是合作關係,所以他不會置自己於不顧,北齊世子這麼想著,也就安心不少。
“寡人也就主持過兩次百花誕而已,這樣的事,以往很少發(fā)生。”中周國君也很震驚,他手下的大將正在場上指揮,有條不紊的安撫著觀衆(zhòng)的情緒,也在排查著暗殺人羣。
南衛(wèi)世子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但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鎮(zhèn)定的,他裝也要裝個樣子,雖然心裡迫切的希望離開。
“不過這裡並不安全,衆(zhòng)位還是趕緊離開。”中周國君站了起來,引著衆(zhòng)人就向後臺撤去。南衛(wèi)世子第一個站了起來,北齊世也站了起來。修宇姍姍來遲,在後面保護著幾個人離開,雲(yún)靜沒有走,固執(zhí)的留在了臺上,因爲無憂沒有走。這兩位都沒有走,中周國君也不好自己就這麼離開了,所以也留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