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elody門口佇立著一位帥哥雕像, 從太陽升起到現在的日落西山,站在那裡的人就像沒有離開過一樣連姿勢都沒有變動。
蘭戈魂不守舍的弄砸了好多事情,貝亞一聲令下把他轟到門口去當了一整天的迎賓小哥。這倒是難爲了蘭戈, 原本還能做點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 現在傻愣愣的杵在門口腦子裡都是早上那些事, 不管睜眼還是閉目盡是哈利躲避他的樣子。
灼熱的太陽完全直射在蘭戈身上, 一些過路的人對他近乎自虐的暴曬百思不得其解, 而事實上是蘭戈一點都感覺不到太陽的高溫。到了如今蘭戈終於思考起波鉞頓說的話,用手指蹭了蹭脖子上的寶石,因爲太陽光的照射已經呈現一種深色的紅, 觸感更不似以往的冰涼,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不同。
如果波鉞頓說的都是真的, 那麼蘭戈絕對有理由相信, 喚醒這串項鍊的一定是哈利的血, 他還記得當哈利的血滴在寶石上的景象,就像是一頭飢餓的猛獸, 迅速的吸乾蒸發,跟平常的東西的確是區別很大。
只是……爲什麼血族的東西會跟哈利的血起反應產生共鳴呢,還是這條項鍊是隨著主人的意識波動,因爲他對哈利的欲|望所以纔有這種效果?
人的心永遠無法真正的相通,再熟悉的兩個人也不會知道同一時刻的對方在想著什麼。哈利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喝了一大口眼前茶幾上的白開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什麼是血族嗎?”
科庫斯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坐在對面的小男孩看起來明顯是緊張過度, 還滿頭大汗的跑來問他這種問題, 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看樣子你想給我科普一門課, 我洗耳恭聽。”敵不動我不動,他倒要看看少年要做什麼。
哈利看了看他, 把玩著手裡的空杯子,“血族就是一個以吸血爲食的非人類種族,他們永生而且不會受傷,陰冷兇殘,任何生物在他們面前都是虛弱的孩子,只要他們想便會毫不猶豫的吸乾血液擰斷脖子……”
科庫斯沒有做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右手的五指循環的敲著大腿,好似演奏美妙音樂的鋼琴家。
“我知道就算問你是不是吸血鬼你也不會真正的回答我,我今天來只想知道一件事。”哈利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正色道:“吸血鬼真的能被治癒成爲普通人嗎?”
時間在飛逝,辦公室裡寂靜一片,科庫斯仔細的端詳著戴眼鏡的少年,面無表情的樣子絕對威嚴到令人害怕。而哈利從剛開始就直視著他的眼睛,好像不給他一個答案就不罷休一樣,倔強又固執,科庫斯勾起嘴角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不是誰都能成功,有些人痛得不行就直接翹辮子了。”
“副作用是什麼?”
哈利戰戰兢兢的又問了一句,倒是讓科庫斯另眼相看,想不到他能想的那麼長遠。他那個笨蛋弟弟可是聽完就脫,什麼後果都不顧,被他遇上這麼個孩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除了剛治癒的幾天會昏睡不醒比較虛弱以外沒有任何反效果。”
“那……要一直那麼做嗎?”
“不是。”科庫斯搖搖頭,“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另一個環節,每過一個轉折點便會加多十字架匕首的數量、深度和密度都是完全不能跟剛開始相提並論的,當然,痛楚也會是原來的數十甚至數百倍。”
“數百倍……”哈利捏緊手裡的茶杯,就算不是常人,要承受那麼大的痛苦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啊,這樣會痛死的!
“沒錯,數百倍。而且別想著要中斷,到了現在這個程度,結束對他來說也是另一種死亡。”
哈利消化了一會站起身打算離開,突然想起什麼注視著科庫斯的雙眼。除了褐色的瞳孔不見一絲紅色,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那天絕不可能看錯!“薩塞先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從剛剛一直在問我問題,說吧一次性問完,下一次我不一定這麼有耐心的一一跟你解釋。”
“抱歉。我想問問,當初爲什麼要幫蘭戈治療?”
“你難道沒想過我是因爲助人爲樂?”科庫斯冷不丁開起了玩笑,見哈利依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換一條邊繼續蹺二郎腿,“也許,是同類之間的互幫互助。”
哈利站住的姿勢一僵,果真如此……
——
餐桌上氣憤異常沉悶,一月一次的員工聚餐本以爲福利了大家,沒想到卻是比吃漿糊還要壓力山大。而造成這一緊張氣憤的四人卻完全意識到自己對他人的巨大影響,筷子和碗已經□□的成了擺設。大家不禁在心裡哀嚎,你們不吃鬧感情糾紛不要讓別人也吃不下啊!這飯吃下去會消化不良的!
貝亞一瞬間成了所有人的槍靶子,哀怨的氣息如洪水猛獸火速的向他噴發而來,剛咬到嘴裡的雞肉卡在喉嚨管嗆的他猛灌水。該憂傷的人明明是他好不好,中午的時候剛走到佑他們房門口就見呆鵝紅著臉紅著眼睛的開門衝了出去,半道上還在提褲子。不用解釋,肯定是那個萬年飢|渴男終於忍不住想吃肉結果肉沒吃上惹了大麻煩,平常粘的比雙面膠還緊的兩個人現在一角坐一個,你倆玩對角線啊!
再說說另一對,打從小四眼傍晚魂不守舍的回來之後,蘭戈做事更加不得勁了,一雙眼睛定在他身上就沒移開過。據他超高情商的分析,八成是蘭戈的秘密被發現了,然後蘭戈那個豬腦袋又用錯了方法搞的現在領導要跟他分房睡了,沒有個幾天戰況下不來。
好麼現在四個人剛好方桌子一角一個,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著都一肚子火!
“誒我說,這飯你們到底還吃不吃了?不吃就別佔地,哪涼快上哪帶著去。”貝亞敲敲桌子,完全表達了人民的心聲,均在心裡激情高昂的吶喊:老闆好老闆妙,娘炮老闆纔是呱呱叫!
“你們吃的開心點。”佑第一個起身,手插|進褲兜裡動作瀟灑的從後門走了出去,莫連眼瞅著不對扔了筷子鞠鞠躬也跑沒了影。
貝亞等了半天,另外兩個人暗自較勁似得屁股定在椅子上就是不動了,剛要訓斥蘭戈先開口了,“哈利,要不我們也……”
哈利一眼都不分給他,拿起筷子夾著菜就往嘴裡送,意思再明顯不過。貝亞懶得管他們,拍一巴掌宣佈開飯,這一頓飯吃下來消化不良的人太多,以至於大家在搶廁所的時候不會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要不得的事。
莫連一直偷偷摸摸的跟在佑後面,七拐八拐的最後人跟丟了自己也迷了路。而王子總是會出現的,只是看見可憐巴巴窩在路邊上的小二逼有點心疼,想起第一次見他在雨中奔跑的樣子,這麼傻的人自己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
“你要飯啊。”
“佑!”
莫連眼裡的喜悅忽視不了,可是卻疼的佑別開了臉,踢了他兩腳,“起來。”
“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莫連對於早上自己不敢面對而逃跑的舉動非常的後悔,到現在已經是深深的鄙視,他想很久,如果佑喜歡他的話……
“我爲什麼要跟一個二逼生氣。”佑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鼻腔裡卻一直充斥著旁邊莫連的味道。
“早上我只是被嚇到了,不是故意推倒你的,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是誰都跟你一樣笨的,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那你呢?你不擔心我了嗎?”
自從第一次鬧矛盾開始,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奇怪,莫連打從心底裡不喜歡這種改變,卻又隱隱的期待著改變之後的關係,僅僅只是一絲絲的期待而已。
佑嘴上叼起一支菸,‘嚓’一聲點著了火,深吸了一口,“上了這麼久的班你也算是半個小大人了,總是要學著長大的,我不可能永遠都擔心你,自己總是比別人妥當的多。”
簡言之,就是你以後不管我了是嗎……莫連突然抓住佑夾煙的手,“善始善終,而且我不可能說長大就長大,沒有你我會不習慣的!”
佑對自己狼狽的樣子簡直不忍再看下去,聽見沒有,到最後那人只不過是不習慣而已。“你先放手,會被煙燙到的。”
“是被燙到比較疼還是心被傷了比較疼?”莫連說到最後聲音略微有些發顫,這麼好的一個人,真的喜歡這樣的他麼……
“別一天到晚把心疼掛在嘴邊,小屁孩子知道什麼……”
“我承認自己笨,可是佑,別人疼不疼我不知道,你疼不疼我一清二楚。”
佑從來沒見過莫連這個樣子,眼睛裡閃爍的東西讓他期待又擔心,期待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擔心最終得到的是比之前更加的失落和心痛。
“那你說,我現在疼不疼,哪裡疼?”痛一次是痛,兩次三次還是痛,已經痛過那麼多回,也不在乎這一刀。
莫連凝視了他一會緩緩的把手掌附在佑的左胸口,“以前我身上哪裡不舒服的時候,媽媽經常用手幫我溫暖,佑,你現在,是不是沒那麼疼了?”
“莫連,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假話,每一句,都是認真的。”佑輕輕的擁住他,小小的手掌一點一點的穿過暖意卻只停留在表面,終究無法真正的溫暖內裡,不自覺的加緊了手臂的力度,感受著莫連身體的溫度。
花骨朵心跳陡然加快,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和佑十指相扣,躊躇一會還是問道:“包括早上那句嗎?”
“每一句。”
佑剛說完便被莫連回抱住,他從來不知道小二逼的力氣這麼大,聽著他嘴裡不停的重複這幾個字瞬間大喜過望,狠狠的摟住他。那麼,心是不是從這一刻開始漸漸暖了?
因爲那人在說: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