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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距離深夜已經越來越近,比起不久前的狂風大作,呼嘯刺骨的涼風更讓人受不了。

一隻毛髮黝黑的綠瞳犬靜靜的蹲坐在賽維羅洲監獄門口,屹立的儀態和睿智的神情就像一位知識淵博的老者。昂頭遙望著被雲層掩蓋住的月亮,好似深山的野狼一樣從嘴裡低聲發出沉悶冗長的‘嗷嗚’聲。

關押死囚的監獄同往日一樣,靜謐沉寂,完全不像有人在的痕跡。但實際每個牢房都頹然的坐或躺著一人,散發出毫無生氣的低迷氣息。

“嘶……”

全身疼痛的如同被人從身體裡剝皮拆骨般,頭痛欲裂的從昏迷中醒來,留守在旁邊的看守員見狀連忙倒來一杯水,扶他坐起,“監獄長,你還好吧?”

“嗚……”用手心揉揉依舊緩不過勁來的脖子,被死死掐住的感覺還依稀停留在皮膚上,搖了搖頭,疑惑的問:“我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們按照你的命令去監控室把今天所有的記錄像都回放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後來再去巡邏檢查的時候發現你昏迷倒在監獄門口,就把你帶回來了。”

監獄長突然一斂眉,“我昏了多久?”

“大概有幾個小時了。”

“糟糕!我的鑰匙呢,那些犯人有預謀的!他們想要逃獄!”監獄長激動的大喊,撐起自己就要下牀。

看守員一把按住他,疑惑不解的看向他說道:“鑰匙就在你腰上啊,我剛剛纔巡邏回來,他們跟平常一樣死氣沉沉的坐在牢房裡沒有什麼不妥……”

監獄長摸摸腰間推開他站起來,打了個小踉蹌扶住手邊的書桌,“就算這樣我也要親自去看一眼,那個人有多恐怖你們是根本不會知道的!”說不定這些看守員早被控制意識內裡已經不是他的部下了,冷冷的將外面的部下掃視一圈,總不可能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他全身的骨頭還在叫囂著疼痛,不可能像他說的安然無恙,什麼都沒發生。

蘭戈窩在角落裡接受著白蘿蔔的終極審問,天知道他是多麼的欲哭無淚百口莫辯,他都已經聽話乖乖的回了牢房,就像回自己房間一樣屁顛屁顛樂呵呵關門進屋拖鞋躺牀上了,怎麼小白蘿蔔還是用這麼凜冽刮肉的眼神戳他……

“哈利,我真的沒有想要逃走的,是那個老頭非要讓我出來看集體大越獄……喵喵喵……”化身貓科動物的某大隻眨巴著一雙棕色眼睛委屈的瞟了哈利一眼,白蘿蔔此刻面色陰沉,世界稀有生物黑蘿蔔就要誕生於此。

“沒有要逃走?喲~”小黑蘿蔔抖抖手上的鐵絲,鏡片被投射進來的月光反射出一道寒光,“那你帶著一大幫手下衝出鐵門欄,還把人家監獄長打得鼻青臉腫幾個人在那對著他擰胳膊扯腿的,監獄大王您威風凜凜的站在前面發號施令難道都是小孩過家家做保健體操玩,順便幫辛苦的看守長拉拉筋骨?”

貓大王‘喵嗚’兩聲,想挪過去親近親近小蘿蔔,屁股還沒動瞅見他手裡尖尖長長的細鐵絲,嚥了口唾沫摁住肚皮,這東西要是戳進他肚子裡,腸子都能連成串串生吃煮熟亦皆可了……

“真的是你誤會了,那些人我全都不認識啊,額,也許是那個老頭子在監獄關太久腦子出了毛病,逮著個人就吾王吾王呢……再說了,我要那麼厲害還能進這裡嗎……”蘭戈瞄瞄不時戳到木板牀上的鐵條條,不著痕跡的往後蹭了蹭。

哈利想起中午與那人對視的情景,真的只是腦子有問題這麼簡單嗎……

“可是怎麼會集體逃獄呢?一個關押死刑犯的監獄戒備不是應該森嚴防守嚴密嗎?而且真這麼容易就能出去的話爲什麼要到今天晚上才行動?”哈利掃了蘭貓貓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喵喵~”真的真的,看我單純的樣子就知道我沒騙你!

哈利被他惡的打了個抖,“那你今晚有沒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蘭貓貓晃晃腦袋又重重的點點頭,小蘿蔔火了,一屁股坐在牀板上,湊過去,“你觸電啊!到底有還是沒有?”

“有的……”

“誰?什麼時候?他做了什麼?”

蘭戈貓眼一瞇,“就那個站在你旁邊體形彪悍的綠豆眼啊,還有一隻鹹豬手死戳戳的搭在你肩膀上!”

“你胡說什麼呢!要不是德林我早就被看守員發現了,不然能這麼安然無恙的站在這嗎!”

“喲吼,還德林,看來你們互相還挺熟絡啊?!”當初對著我先生先生生疏的叫了一整天,對個綠豆眼就喊的這麼親密!蘭戈收回貓咪被嚇到的驚恐小表情,大力一昂腦袋,“他再厲害有我強嗎,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要是來幾隻森林猛獸肯定嚇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你……你給我閉嘴!人家德林怎麼招惹你了?當初你喝湯吃肉的時候知道我在幹什麼嗎?”哈利揹著月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蘭戈疑惑的樣子卻一覽無餘,手搭在木板牀上,口齒清晰的說:“我在弄堂裡跟別人搶掉在地上的錢!是德林不嫌棄我乞丐的德行讓我進屋吃麪包還送我熱奶,今天要不是他在緊要關頭幫我一把,早就被探照燈發現然後當嫌疑犯關進牢裡了!”

蘭戈怔了怔,嘴脣張張合合什麼也沒說,小蘿蔔見狀心說,哼哼,有所覺悟了吧,剛剛竟然敢衝我說這種話,還就你能保護我?我一優秀巫師要你保護?!不打擊打擊你還以爲自己有多牛叉,全世界就你最厲害嘛!

哈利爲自己剛剛說的一段話非常滿意,鏗鏘有力而又抑揚頓挫,簡直就是在根本上打擊了死腦坑自戀自大自狂的病毒源頭!

“哈利,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死腦坑現在的樣子非常對他的胃口,額,好像說的不對……啊啊,總之蘭戈能知錯就改讓他相當滿意。

但是……

“我不該自己吃香喝辣讓你到處被人嫌棄,最後淪落到搶錢、啃麪包還要別人施捨熱奶……”蘭戈撅撅嘴用手掌心蹭蹭哈利的一頭軟毛,從口袋裡掏出個巧克力,“喏喏,不難過啊,咱們現在有東西吃餓不著了,乖,以後也不會讓你餓肚肚了……”

哈利嘴角抽搐,一巴掌拍開蘭戈的爪子,“你你,你給我死開!”

“死不開,嘿嘿……”蘭戈身子噁心扒拉的貼過去,“不過,那個德林不是個麪包店老闆麼,大晚上的他到這裡來幹嘛,還碰巧幫了你”

“嗯……真的是挺巧的,德林說他放羊的時候走丟了一隻,沒想到羊跑到這附近,剛好看到我就順便搭把手了……所以說嘛,好人還是有好報的,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德林。”

“成啊,我陪你一起去,這麼好的人讓我也認識認識?!碧m戈扭頭看著鐵門扯了扯嘴角,好人?赫赫……

哈利眨眨眼睛,不疑有他,點點頭決定還是找個什麼地方先把自己藏起來,因爲從剛纔開始門外就一直有‘噠噠’的腳步聲,最重要的是已經停在鐵門前不動了——

跟班的幾個看守員無奈的跟著監獄長又將牢房一一檢查了一遍,跟他們說的一樣根本毫無異狀。但是監獄長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將外圍一個不漏的審查完之後又邁著步子向裡挪,越往裡表情越凝重一言不發,直到最終停在一個牢房門前之後,眉眼間才略微鬆動,但也只是眉頭愈加蹙緊。

透過鐵門上的鐵欄縫可以看見小小牢房裡的空曠,將牀上和水泥地甚至是牆頂都仔細掃視一遍,監獄長撲上去抓住鐵門,衝著身後的幾人怒喝道:“人呢!列?!げㄣX頓怎麼不見了!”臉緊緊的貼在欄桿上,幾乎要把整個腦袋塞進去。

突然從旁邊閃出一張蒼老黝黑的臉,監獄長冷不丁被下了一跳,忘了動作。白色的眼珠就這麼直愣愣的與他對視,中間不過是幾釐米的距離,不帶一絲生氣的眼瞳就像怨鬼死靈一般令人恐懼不敢靠近。只是這樣簡單的對視,監獄長便從腳底生寒,遍佈在波鉞頓身體周圍的死人氣息盡數由眼睛傳播到他身上。滿是皺紋的臉上長了這麼一雙不詳死氣的眼睛,簡直詭異到了極點,身後幾個看守員早在瞥過一眼的時候就已呆滯立在原地,波鉞頓再一眨眼,盡數倒地。

監獄長拼命的強迫自己恢復神智,明知被他的瞳孔困住,使出渾身解數依舊無法動彈一根手指頭。趁他眨眼的檔口猛地朝後大大退一步,伸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個耳刮子,力道之大,青紫的同時嘴角已經流出一道鮮血。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緊拽住手心裡的軍刀,刀柄上突出的堅硬圖案因爲太過用力刺進皮膚裡,用疼痛保持清明的大腦。

鐵欄後的人彷彿沒有聽見一般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這種被人陰森森的看著感覺非常不妙,就像有幾百幾千的尖刺齊刷刷的扎進後背,就連頭頂都開始發麻。

“列?!げㄣX頓!就算你逃出這裡,我也一定還會親手將你抓回來,並且以法律之名賜你死罪!”

“父母教的挺好。”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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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有好好教你說話,說的挺漂亮的。”波鉞頓表情怪異似笑非笑,牽動嘴角的表情安在這個讓臉上除了猙獰就只有恐怖。“今晚這些死囚會睡的很香,不用擔心?!?

“你到底在說什麼?是年紀太大老年癡呆了嗎。”

波鉞頓轉過身背對著他,“他們集體出去跑了個五千米,沒力氣再鬧了。”轉過臉咧嘴笑,“在你暈過去的時候?!闭f完鐵欄上的隔板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推拉下‘嘭’的被關上。

監獄長呆立良久,反覆在腦海裡回放著他剛纔說的話,漸漸鎮定下來……餘光瞥見盡頭裡的一道門,雖說只是個拘留的疑犯,檢查一下也只不過多久幾步的事,帶來的幾個看守員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監獄長擰了擰眉擡起腿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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