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無力百花殘（四）

我終於看清楚了他，無痕，是葉無痕。

光芒將他滿是柔情的臉龐氤氳地模糊，我看不真切的是他眼角滴落的淚水，他是在哭麼？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淚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惜晚！對不起，以後再也沒有辦法好好保護你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彷彿從黑暗的另一端傳來的那般，而他的身影也在此刻慢慢模糊。

“無痕……”我有些猶豫地喚道。

在黑暗的盡頭便是光明，他突然走近拉過我的手道：“雖然我不能保護你，但是皇上他會更好的保護你的，前面便是光明，你不屬於這個黑暗的世界。”

我隨著他的腳步慢慢走著，彷彿經歷了一生一樣的漫長，光明就在眼前，而身旁的他卻變得飄渺起來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我的手接觸之處一片冰涼，瞬間便什麼也沒有了。

無痕……無痕不見了……

然而他的聲音依舊在我耳際盤旋，久久不散，“惜晚，我曾經以爲你是老天爺賜予我的珍貴禮物，然而太珍貴，我只能將你當成一個美好的夢，一個美到眩暈，我永遠無法觸及的夢……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剎那恢復了平靜，我的心卻突然空虛起來，無痕呢？無痕去哪裡了？他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不是麼？此刻的他又在哪裡呢？

“元元！元元！元元！”一聲又一聲的急促的呼喚聲從哪裡傳出，這個黑暗的世界猛地光亮起來，彷彿有縷縷暖陽照射著我，溫柔到及至。

我慢慢走向盡頭……

睫毛輕輕閃動，我無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浩玄和浩檉焦急的面容。

浩玄他沒事？他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微微一笑，剛要說些什麼，他的手指輕輕地按住我的脣，“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我沒事，真的沒事。”

我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害怕眼前的景象又是虛幻，然而他依舊在我的眼前，那一抹熟悉溫情的笑意如冬日裡最和煦的暖陽一般照射到我的心裡，他的手輕輕握住我的，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感覺到一種真實的滿足感，真好，他沒事。

我不曾看到立在他身後無奈、無助的浩檉，因爲現在我——蘇惜晚的眼裡除了浩玄之外便什麼也無法望見，我們都沉浸在一種重逢的喜悅當中。

我突然發覺浩玄如止水般的安靜笑意透出的些微淡淡的哀愁，他的眉宇間溢滿一種離愁，我伸出手，多麼想撫平他眉心的褶皺。

突然一個身影閃過我的腦際，“無痕……無痕呢？”我試探性地問他。

“無痕他……”他的笑意在剎那變得僵硬，但是脣角依舊微微上揚：“無痕他很好呀！他……一直都會很好的……”

真的是很好嗎？我疑惑地望著他的眼眸，他卻微微移開眼，彷彿是不敢直視我那般，不對，他有事瞞著我。

“皇兄……”站在他身後的浩檉終是忍不住地低喚了一聲：“您何不告訴她真相呢！”

我這才發覺原來浩檉也在這個房間裡，我剛想要問些什麼之時，浩玄卻轉首望了浩檉一眼道：“真相便是無痕他現在很好！”說罷他將手中的香囊遞至我的手中，勉強漾出一絲淺笑道：“這個是無痕要我交給你的，他很好。”

我望著自他的手中到我手上的香囊，暗暗吃了一驚，記憶彷彿回到某一個時刻，彼時我是李昀謠，他——葉無痕割下了我的一縷髮絲說是要當作紀念，可是現在卻依舊回到了我的手上。

浩玄突然撫摩著我的臉說道：“我都明白，他的感情太壓抑，他愛地很苦……”

“他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