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來（三）

他抓著我的肩膀是那樣緊，緊到彷彿他的指甲深深陷入到肌膚中，生生地疼，我哀慼地一笑，我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昀謠與浩檉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以前了。曾經的李昀謠的心中是滿滿的浩檉，可是此時的蘇惜晚的心中，有的卻只有浩玄一人而已。

我輕輕將他的手掙開，有些無奈地嘆息道：“浩檉，我已不是曾經的李昀謠，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是麼？”他一臉疑惑地望進我的眸中，“可是在我慕容浩檉的眼中，你永遠都只是你，永遠都是昀謠。”

我悽楚地笑著說道：“浩檉，曾經的李昀謠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我別開眼不再看他，幽幽地搖頭，“真的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我快要不記得我曾經是李昀謠了。”

他的眼中彷彿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將他的眸光氤氳地模糊起來，“你以前都喚我浩檉哥哥的，怎麼現在倒喚浩檉了呢？告訴我，這麼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將視線轉移到一邊的桃花，原來春意已經很濃，在遙遠的紫禁王朝是否也是遍地桃花雪了呢？此時此刻的浩玄是否也站在桃樹下思念著一個人呢？我悠長地吐出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我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慕檉，原來你在這裡。”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自我的身後傳入我的耳朵。慕檉？難道是在喚他？我以詢問的目光望向浩檉。

與我對望的浩檉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意，伴隨著些微驚異迅速將視線轉移到我身後的人兒，“公主，您怎麼來了。”

“因爲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卻不想你竟在這裡，皇兄他……”

我驀然回首，望見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精緻臉龐，與南宮慕涵有著些微的相似，這恐怕便是臨月國的某一位公主了吧！

她睜大雙眼怔怔地望著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是……”她欲言又止，仍舊打量著我，似是喃喃自語般地說道：“原來世間真有這個人，原來都是真的……”

浩檉迅速瞥了我一眼，我在他的匆匆一瞥中看見了無奈以及不忍……難道這位公主所稱的慕檉果然便是浩檉……慕容浩檉，慕檉……

公主突然擡眼直直望向我，帶著詢問的口氣問道：“你是昀謠麼？慕檉畫中的那個人……”

怎麼？這位公主居然知道我的存在？

見我不語，她的臉龐突然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你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是麼？”她若有深意地瞥了浩檉一眼道：“慕檉在魂遊太虛之時，只會喚一個人的名字，昀謠，昀謠……那便是你麼？”

“公主……”浩檉遲疑地喚了一聲。

她突然向前走了幾步，直到浩檉的面前：“今日我終是明白你爲何不肯喚我慕嫣而只喚公主了，今日我終是明白了。”

浩檉薄脣微啓，剛想說話，卻被我搶先，“公主，我並不是昀謠，我是蘇惜晚。”

“蘇惜晚”三字如一把利劍一般直直刺向浩檉，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竟有些不穩，他的眼中滿是震驚，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蘇惜晚……蘇惜晚……”

“慕檉，你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呢？”慕嫣公主有些悽楚地將目光移開，如花的臉龐笑意盡斂，朱脣微啓：“你是否真是溫將軍……”

“你們都在呀！”一個在我聽來如同魔鬼的聲音盤旋入我耳際，不回首我便已經可以猜想到那天真皇子的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