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事散逐香塵（五）

皇后被廢，但是太后和浩玄念在她腹中的胎兒，把她降爲婉妃，並下聖旨，她只需要靜養著等待產下皇嗣，但是卻沒有任何資格和自己的親生骨肉一統生活。

皇后被廢后不久，就有宮女發現德妃自縊在自己的常青宮之中，我聽說她在死前一直都很清醒，終日抱著楚煥說話。其實她的光輝是我與浩玄所給的，若是浩玄當日不想讓任何人發現我便是李昀謠便也就不會大怒著寵幸知畫，可是爲何這個任何人之中竟然也包括了我？他並不想讓我知道其實他早已知道我究竟是誰。

浩玄心中不忍，便將楚煥交由已經被晉爲淑妃的樟兒撫養，樟兒抱著楚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她雖然並不受寵，但是她的眼中有著慈母的情懷，楚煥會很好地生長。

太后從此在祥福宮中吃齋唸佛，希望自己所造的孽可以得到佛祖的原諒，我每日都會去祥福宮陪她一起唸佛，生在這個濁世之中，誰人會沒有一點過錯呢？

太后的身體日漸衰弱，在她彌留之際只有我陪在了她的身邊，她蒼老的手緊緊地握住我的，聲音顫抖著說道：“孩子，哀家此生造了太多的孽，最對不起的便是你們李家……弦之還會怪哀家麼？”

我拼命忍住眼中的晶瑩，低聲說道：“爹爹其實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太后，他一直都教導著臣妾要寬容對待一切，如今他已是遠離了這個塵世，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更是不會責怪太后的了。”

她的笑容很安心很祥和：“哀家最對不起的人還是你啊，孩子！我們上一代人的恩怨竟然要你來承受，哀家怕死都不會瞑目啊……”她的氣息越來越弱，望著我的眼神也逐漸失去了神采。

“太后，臣妾從來就沒有怪過您！”我說著違心的話，心中所有的仇恨早就已經冰釋，如今在我看來，她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只想要得到原諒而已。

她舒心一笑，眼睛緩緩閉上，雙手有些無力地輕撫我的手掌：“如果你見到你爹爹，記得告訴她……永遠……不要忘記……馮嫣如……”

撫摩著我的手終是無力地垂下，我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掌輕聲啜泣起來，張嬤嬤跪倒我的面前：“娘娘，太后娘娘終是得到了解脫，她在薨逝之前曾對奴婢說過，不允許任何人哭的，太后娘娘是去了一個比人間更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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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中一片淒涼，歐洋青終是邁著沉重地步伐想我與浩玄認罪，一切的一切終於是真像大白，雖然這個真像我們都心知肚明瞭許久。

原來他一直都是太后的人，他只聽令於太后，但是在太后薨逝之前曾經交待過他一定要認罪，如此她纔會走得更加安心。

浩玄念在他主動站出承認罪行，也只是罰了他三年的俸祿，派他到皇陵去當守陵人，他的身影從此消失在我的殿外，沒有浩玄的聖旨，他一輩子不得離開皇陵。

其實浩玄已經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