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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行跡

蕭後獨白。

該來的終究會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純屬徒勞。

遲早有一天要面對,我早有心裡準備。即便警察問詢也沒什麼好慌張的,把該說的事交待清楚就好。

我從未擔心過自己會惹上什麼麻煩,只是可憐天賜那孩子,恐怕一時接受不了那樣殘酷的事實。

自從白玫失蹤後,我便預感到會出現不樂觀的情況。熟稔的生命就這樣從身邊消逝,一切戛然而止,天賜的內心會變得異常痛苦。

警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江城出差。

熬過今年新冠疫情的衝擊,這個英雄的城市正在慢慢步入正軌,恢復到往日的繁榮。城市的復甦如同傷口癒合的過程一般,需要各方面的投入和補給,也必然會產生更多新的商機。

我想在那裡繼續拓展我的老本行,踏踏實實再做幾年酒水電商,拼上幾年,便可解甲歸田。

老實說,到江城出差並非刻意躲避調查,純屬偶然。

和我通話的應該是位年輕的女警。透過她電話裡的口氣,隱隱感受到一絲焦急的情緒。不知道是她天生性子急,想加快辦案速度,還是擔心我似乎會偷偷地溜掉,言語中總給人一種不悅的逼迫感。

爲了積極配合對方工作,我花了大概半天時間,交待好手頭剩餘的工作,連忙訂了回程的高鐵票,迅速返回西京。

晚上9點15分,列車抵達西京北客站。出站後連忙換乘地鐵4號線,在外奔波數日,盼望著早點回家休息。

與其說是“回家”,倒不如說是回到一個多功能住所。

我在李家村萬達廣場租了一間2室2廳、商住兩用的房子。較小的次臥作爲日常居住之用,而面積較大的主臥則被當作庫房,存放一些相對貴重的貨物。爲了增大空間感,兩個廳合併在一起使用,充當商貿公司的辦公室。雖然面積不算很大,應對我這類小型商貿公司,實則綽綽有餘。

負一、二層是地下停車場,有電梯可以直達,方便倉庫貨物的搬運。在這裡居住5年有餘,早已習慣此處的環境。

自從田雨在曲江新區的御景湖小區購置了新房,我便隔三差五地去他那住。我個人認爲,兩個人能居住在一起,才能稱之爲生活,以前這方面的缺失的實在太多,令人抱憾。

地鐵還沒開出兩站,我的手機便急促地響了起來。

來電是本市的一個陌生號碼,但也未被安全軟件標註爲騷擾或詐騙電話。

接通電話才知道,又是那位女警官。也許怕這麼晚打電話會被拒接,她換了一個手機號碼與我聯繫。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已經知道我回到西京,並希望今晚就和我進行約談。

我不禁感慨警方工作熱情之高,即便已經入夜,仍可以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可謂是敬業的典範。

看對方的態度如此迫切,我亦不好回絕。於是商定10點左右在李家村地鐵站碰面,談話地點就安排在我的辦公室。如此晚的時間,想在別處接待對方,似乎也不太現實。

掛掉電話,突然背後倒涌一股寒意,似乎有人在暗處悄悄地監視著我。

我沒有告訴過警方我的行程,原打算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和他們約見。對方又是怎麼知道我剛剛抵達西京的?!

我慢慢走到車頭駕駛室門口,背靠在門板上,一邊四下環視,一邊快速思考著。

不消幾分鐘,如醍醐灌頂般,答案浮現在腦海中。

身處大數據時代,只要能提供個人身份信息,追查一個人的行蹤,對公安部門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定過幾點的火車票,一查便知;再通過高鐵精確到分的運行時刻表,就可以推斷出我現在的大概位置。

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通過身份證號碼檢索關聯手機號,再通過手機基站,定位所處位置。

科技的進步讓人們的生活更爲便捷,此時此刻,卻讓我畏懼。

我並不擔心警方知曉我的行蹤,畢竟我都在遵紀守法地經營著自己的小本生意;即便監視我,也不怕露出什麼端倪。

種種跡象表明,警方已經開始調查我的情況。

我推測,我和田雨的關係,會隨著警方調查的深入,慢慢浮現出來。因此這種特殊關係,我告訴田雨大可不必隱瞞。

警方會通過天賜的戶籍關係查找到我的身份信息,隨後再對可疑的地方不斷進行深挖。這正是我最擔心的!

多年來守護的秘密,會不會就這樣被無情地曝光?!

當天賜得知自己的身世,又會如何看待我這個“僞父親”?!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輕輕拍了下額頭,提醒自己冷靜。眼前需要應對的,是即將來訪的女警官。

李家村地鐵站A口,這是彼此事先約好的碰面地點。這個時間,已見不到白日裡車水馬龍的景象,出站口自然也不會聚集什麼人。

臨近出站口,擡眼看到孤零零站在扶梯口的兩個人。一男一女,表情嚴肅,不時向出站的行人張望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之前電話邀約的警官。

見面後,二人向我展示了他們的證件。男警官叫孟國飛,女警官姓吳。

我將二人帶至緊鄰地鐵站的住處,安排他們在辦公區待客沙發就座。

屋內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待過人,我趕忙先打開窗戶通風,同時順手打開空調製冷。此時正是全年最熱的時節,如若沒有空調,無法想象在這個堆滿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該如何存活。

茶臺和茶具上蒙著薄薄一層灰,還來不及清理;也沒有燒水泡茶的時間。只得從冰箱拿出聽裝飲料,招待二位不辭辛勞的警官。

孟警官態度謙和,連忙擺手讓我不要疲於招呼。還說這麼晚來打擾本來就很失禮,尋求我的諒解。

那位年輕的吳警官則二話沒說,拉開一罐七喜,咕咚咕咚便大口往嘴裡灌。即便到了夜間,空氣依舊燥熱,渴急了也理所當然。孟警官對飲料似乎沒太大興趣,只是問我方便不方便在室內抽菸。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雖說我不是菸民,但早已被別人熏習慣了,絲毫不會介意有人在我身邊吸菸。我隨手從茶幾下摸出一個象牙色大理石菸灰缸,推到孟警官面前。

但願對方在那一瞬沒有注意到,我內心潛藏的一絲不安。

等一切準備就緒,二人便開始了簡單的問詢。

孟警官負責交談,吳警官則負責記錄。

孟警官首先不失禮儀地表達了對我個人,以及家庭的寬慰,希望我們節哀順變。

隨後,針對4月18日晚我的個人行蹤,提出了一大串連貫的問題。

我猜想,這是試圖掌握案發時關於我的行蹤,看我是否可以提供完整的不在場證據。我無法舉證,亦無法立即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天晚上,是我和天賜最後一次看到白玫。

我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緩緩地向對面坐著的兩位警官逐一彙報。

當晚大概9點,和他們小兩口一起吃過晚飯,我們一行三人驅車來到御景湖小區。提前約了田雨在他的公寓見面,打算協商孩子們結婚的細節,特別是關於婚房的問題。我便在進入小區後下了車,和他們分開了。

到田雨公寓的時候,他還沒回來,我稍微等了他一會兒。

我向兩位警官簡單介紹了我和田雨的關係,談話中僅以摯友身份示人,並未提及戀人關係。也不願將當晚協商內容的細枝末節和盤而出。

然而這種想法僅僅是我的一廂情願,男警官沒有放過任何細節。我只得竹筒倒豆子般,詳盡地回答了他提出的每一個問題。我和田雨的特殊關係,也在他看似柔和卻無法拒絕的追問下無處藏匿。

那晚,對於需要協商的內容,我和田雨很快就達成了共識。那時應該還不算太晚。依稀記得透過落地窗向外望時,周邊樓羣很多家庭仍舊燈火通明。

估摸10點半的光景吧,我正準備洗漱,突然接到天賜的電話。那孩子在電話裡泣不成聲,也聽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匆忙和田雨打了招呼,獨自趕往天賜那裡。他問我是否需要陪同,我拒絕了。

兩處住所離得很近。因入住小區時,有一些施工作業仍在收尾,導致樓下柵欄處有一個能供行人穿行的缺口,抄近道過去應該用不了5分鐘。

我趕到別墅的時候,兩個孩子的情緒都異常激動。天賜竟是一臉淚痕,眼睛又紅又腫;白玫有氣無力地伏在沙發上,見到我也沒打招呼,一副冷冷的樣子。

依照我的經驗,這個時候最好讓兩個人分開,單獨冷靜下來,否則只能讓局面僵化。

既然天賜在電話裡什麼都說不清楚,一個男孩子只是一味地哭,八成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情緒難以平復。於是我遣他到小區裡隨意走走,我留下來和白玫單獨談,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位男警官也很關心兩個孩子究竟是因爲什麼起了爭執,矛盾又激化到何種程度。

說來也怪我,如果我和田雨早點商量出個結果,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或許,後面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說到底,就是財產問題。

常聽年輕人提及“物質是感情的基礎”這句話,或許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低估了其中的深意。

現在20多歲的女孩子,是獨生子女的概率很高,都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個個都被父母視爲掌上明珠。家庭條件優越的也不在少數,因此對男方家庭環境的要求頗爲苛刻,也不足爲奇。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有時,這種苛刻,甚至腐化成一種刻薄。

以前人們的婚姻狀態,即便有這樣那樣的不足,感情還算純粹。縱觀如今孩子們的婚姻,似乎總能嗅到一股刺鼻的銅臭味。

當然,作爲父親,只要孩子幸福,這些銅臭味可以讓其飄至腦後,視爲無物;對於女方的各類要求,我當盡全力滿足。

問題是,那個看似善良的女孩所提出的要求,我卻可望而不可及。有心無力,是對我當時心境的最佳描述。有一瞬間,我甚至對那女孩的人品,產生了質疑。

我向男警官陳述了我和田雨的想法,對方雖然沒有任何表態,但能看到他微微地點著頭。

令我大失所望的是,白玫否定了我和田雨的方案。

我們本計劃著,那棟別墅孩子們可先用作婚房。婚後,待他們二人具備落戶條件時,將房產以二手房的形式交易給夫妻倆。首付和相關手續費由我們來承擔,他們只要重新在銀行辦理貸款手續,按月支付房貸即可。

從法律意義上考慮,除首付以外——包括今後房產的增值部分——均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況且首付金額,包括房屋各類裝修的花費,均不用他們負擔。只要他們生活幸福,我們並不打算和孩子們細算這筆賬。

這樣的決定,對女方來說,自認並無不妥之處。

聽過我提出的方案,白玫說天賜已經提前和她大致講過。她原以爲我能提出令她更爲滿意的新方案,沒想到和之前天賜講過的內容竟無差異。在她眼裡,我看不到絲毫的感激之情;相反地,似乎有一種想把我掏空的險詐。

我嘆了一口氣,詢問她內心的理想方案究竟是什麼。

她似乎沒有用太多的時間思考,便闡明瞭自己意圖。那些話,讓我感到陣陣錯愕,竟一時語噎,不知說什麼好。 wωw? ttκΛ n? C〇

她要求我將別墅全款買下,婚後以贈與的形式過戶給夫妻二人。受贈方要以夫妻雙方爲單位,且新房產證上必須有夫妻二人的名字。如果我沒有異議,就我們達成的此項共識,需要在結婚之前找律師起草書面協議,雙方簽署後交公證處公證。

如此這般,她才同意和天賜結婚。

這就是現代人的婚姻?!

如同一場以婚姻及生育爲代價的骯髒交易……

不!更像是以愛爲名的綁架和勒索!

不知她心裡有何種的底氣,手中握著怎樣的底牌,竟可以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後來我才知道,她的狂妄大概源於懷了天賜的孩子,懷了我們老蕭家的骨肉。這個胎中的孩子,究竟是感情的結晶,還是談判的籌碼?

相處這麼多年,我儘量和田雨保持經濟獨立。畢竟不希望被對方誤解,和他相戀的初衷是看中他的經濟實力。他的個人財產,我也沒有任何支配權。

原本,他可以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我已非常感恩戴德,我又有什麼資格做出更多的要求?

然而以我的經濟能力,就算傾家蕩產,也無法一次付清別墅的尾款。這樣的要求對我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面對這樣無言的結局,我對白玫一時無法做出任何明確答覆。只能施以緩兵之計,讓她給我些時間,容我好好想想辦法。

隔壁客房傳來一聲沉悶的關門聲,我想應該是天賜從外面回來了。之後聽到房門上鎖的聲音。我不想過去打擾他,那時的我,同樣需要調整情緒。

習慣性地擡手看了一下表,11點20分。

今天先這樣吧,我心裡想。

白玫一言不發地背身坐在牀邊。我向她柔聲地說了句,“早點休息,我會盡快再和你談的。”轉身走出房間,輕輕地帶上門。

雖然內心受到莫大的衝擊,冷靜下來想想,那個女孩應該也有自己的考量。將心比心地想,她也許是爲了給自己的婚姻添加一份充盈的物質保證。

我寧願相信,她是真的深愛著天賜,只不過使用了一種不恰當的手段,試圖用財物將愛人牢牢鉗在身邊。

出了別墅,擡頭望見滿目星空,此時已是深夜時分。本想靜靜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問題,猛然間想起那天是週六,差點把約好給酒吧送酒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看時間還來得及,剛好別墅車庫裡有冰酒的庫存,從玄關鑰匙盤內取了車鑰匙,打算順道給酒吧送了貨再回住處。

處於那種壓抑的氣氛下,我也想做點什麼事換換心情。

我經營的德國藍冰王貨源稀缺,通常需要提前訂購。考慮到物流和時間成本,之前進貨時多發了二十多箱,我的庫房已無處存放。當時天氣並不熱,車庫內通風狀況良好,符合冰酒的儲存條件,於是將放不下的庫存臨時堆在田雨別墅的車庫裡。

冰酒本來就屬於小衆消費品,酒吧需貨量並不大。爲了防止顛簸造成品相破損,我將2箱冰酒放在副駕駛座底部,沒做什麼停留便開車離開小區。

到達酒吧的時候應該還不到12點,不記得車內的廣播有準點報時的聲響。

兩箱冰酒對我來說並不重,貨送到後,我一個人把那些酒搬進酒吧儲藏室。酒保“陌陌”在吧檯簽了我遞過去的送貨單後,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

順便一提,這個名叫“夜殿”的酒吧是同志專屬酒吧,裡面通常只會聚集各類LGBT的人羣。這裡的特色演出除各類性別反串表演之外,還有肌肉男模的色慾出演和制服誘惑。

豪飲、狂歡、放縱、釋放!

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羣……

帶著形形色色的面具……

懷著形形色色的目的……

做著形形色色的交易……

聽到酒吧振聾發聵的音樂響起,夾雜著DJ另人起雞皮疙瘩的低俗挑逗,讓人內心莫名地煩躁。若不是還要繼續開車,我猜我會喝上幾杯,以解心頭苦悶吧。

在“夜殿”待的時間並不長,等心情略微平靜下來,驅車回到租住的公寓。

時間那麼晚,地下停車場估計也不會有像樣的車位。我將車停在路邊劃白線的停車位上,隨後回這裡休息。

還是自己冷靜些獨自面對問題吧。即便去田雨那裡訴苦,也只是平白給他增添煩惱。

當夜輾轉反側,徹夜未眠。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

第二天,也是就4月19日星期日,鬧鐘把我從睡夢中喚醒。

事先約了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餐飲部上班的朋友,打算從他那裡以內部價訂購一批端午節需要送節的禮盒。

匆忙洗漱之後,9點半趕到高新區香格里拉酒店與朋友會面。男警官向我詢問此人聯繫方式時,在希望那位生意夥伴不被打擾的提前聲明下,我略帶猶豫地向他們提供了那位朋友的手機號碼。

午飯是在酒店附近的湯包店解決的。

心事重重,自然食不知味。平日裡的美食,卻如同嚼蠟。

用過餐,當日的工作計劃已基本完成。突然放空下來,如潮水般的疲憊感幾乎將我淹沒。我決定先把車送回別墅車庫,再找地方好好睡一覺。

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就算耗費再多的時間思考問題,結果也只能是原地打轉,不會有絲毫的進展。

回到別墅我才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我從衣兜掏出手機,未發現任何新信息或者未接來電。說不定兩個孩子現在已經和好了,正在一起過週末。我沒有多想,倒頭便在客廳沙發上沉沉地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8點多,手機依舊安靜地躺在茶幾上沒有任何響動,似乎世界突然將我隔絕般寂靜。

對於白玫提出的要求,我絲毫沒有應對的頭緒。唯一的轉機便是希望她能改變主意,因爲我沒有任何重新談判的籌碼,還是等她主動聯繫她爲妙。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相互試探著,僵持著。

相安無事地又過了一夜。

週一中午,直到接到天賜的電話,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白玫居然失蹤了!

天賜已經向轄區派出所報了案。

如果白玫真的徹底消失,對於我來說,似乎解決了眼前的一大難題。但我不至於愚昧到通過以對方消失或消亡的方式解決問題。

畢竟白玫是天賜的未婚妻,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婦,即便他二人之間有什麼尖銳矛盾,我們大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在我看來,但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是問題。即便做最壞的打算,充其量取消婚禮,結束兩人的戀愛關係;也不至於草菅人命,採用極端的方式解決衝突。

我這樣說,是因爲從孟警官的眼神裡,可以深刻感受到一片質疑。也許在他看來,如果我能讓白玫從這個世界消失,那便是最便捷的解決之道。因此,我有充足的殺人動機。

很多時候,解釋往往會被誤解爲掩飾。不用過多強調我的清白,相信公安機關會查出事實的真相。此時,多說無益。

之後的小半年時間,我們一家人從滿懷期待地盼望白玫再度出現,逐漸變得誠惶誠恐。時間過得越久,聽到噩耗的可能性就越大。整個家庭,終日被一種未知的恐懼籠罩著。

最終,白玫遇害的消息傳來,將我們的心情定格在驚愕與無盡的悲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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