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色並沒有兄弟姐妹,所以,突然多出來一個吳盈蘭這樣一個年紀差不太多的女孩子,有些不大習慣。她並不是一個冷淡的女子,但是,也並不會與人太過親密。也只有與吳媽,有類似於親人的感覺,當初與外婆,雖然心裡親近,表面也是恭謹的。所以,她對吳盈蘭無太大感覺,客氣的相處也就罷了。
可是,吳盈蘭倒是很容易與人親近,大約是她那樣嬌怯的模樣,總能勾起人的保護欲,很快,古家上上下下,無論男女,都對她很是喜歡。就連當初對吳媽和吳盈蘭的到來不甚歡迎的古太太,因著不喜歡堇色的緣故,更是一力擡舉起吳盈蘭來,有事無事便喚她一起聊天吃茶。
對此,堇色雖然明白,卻並不打算說出來。吳媽是不大清楚狀況的,剛開始曾爲自己與吳盈蘭的到來是否會給堇色帶來麻煩而擔心,現在,看到吳盈蘭還比較受歡迎,且學費並沒有倚賴古家而又堇色負擔,也便放寬了心待下來,只是心裡對疼愛之外更是默默多了一份敬重,恰似當初對她的小姐一樣。
可是,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吳盈蘭抱以好感的,Linda就是一個。某天她來看望古永年的時候,恰巧碰到吳盈蘭放學回來,於是,兩人都大大吃驚了一下,不知道爲何會有那麼個陌生人出現。於是Linda先開口問她是誰,吳盈蘭沒有回答,並且反問她是誰,大約神色也是不大禮貌,可是待到Linda說明了身份後,吳盈蘭方又露出招牌的可愛笑臉。但她不知,此時的微笑,爲時已晚。
當然,上面只是後來Linda私下對堇色的描述,也可能失於偏頗。但是,Linda從此對吳盈蘭那個女孩子大大的不以爲然,用她的話說,就是太過急功近利,心計形於色不免淪爲下品。Linda的意思,年輕的女孩子,儘可以用手段追求些什麼,或名或利,甚至是一個男人,但是,切不可失去做人基本的原則。而如堇色這般,榮辱不驚,纔是難得。
堇色對於她對盈蘭和自己的評價,沒有表示什麼,但內心裡也沒有太多的歡喜。何必,以別人嘴裡踩另一個女孩子來增長自己的自信。本質上,她與盈蘭並無不同。她是不得不在這裡,盈蘭怕不是因爲目前還不獨立,必須依託這裡,皆是寄人籬下而已。
時光依舊,那日古滄海受傷回來後,一連許多天,都不見蹤影,堇色雖然奇怪,卻不好向誰打聽。這天是週末,一大早,John便來了。與堇色兩人在古永年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才一起出來。
走出房間,堇色便說:“John,陪我到外面走走,我有事情想問你。”
John立刻笑著說:“難得你主動要與我談,我的榮幸,好吧。”
堇色拍了他一下,也爲他的神色和語氣逗笑了。兩人談笑間向外面走去,剛出門,卻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吳盈蘭。吳盈蘭看到他們,先是笑了一下,然後又以不解的神色看向John。堇色知道他們並未見面,正欲介紹,就聽到John誇張的說:“原來,你就是盈蘭了。果然很可愛。怎麼樣,你們學校的男生是否都被這位可愛的東方姑娘迷住了?”
說完,笑嘻嘻的看著吳盈蘭。吳盈蘭臉上立刻有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堇色拍了John一下,說:“John,不要拿你那種洋人的習氣對盈蘭。”然後對盈蘭說:“這是John,中文名叫李傑恩。是古先生的外孫。”
吳盈蘭這才微笑的伸出手,說:“你好,以後多關照。”
John看到她伸出的柔白的手,想了想,只是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說:“以後可以叫我John。”
待到吳盈蘭走進去以後,John才低低的說:“堇色,如果是以前的我,大約總是要在那手上吻一下。”
堇色睜大眼睛,打量了John一下,笑著說:“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收斂。我自然本就知道你的一貫脾性。”
於是John做出委屈的神色,說:“我感覺你似乎並不喜歡男人太過輕浮,才收斂的,你竟然不領情。那好,我決定不再委屈自己。”說著,突然拉住堇色的手,做欲親吻狀。
堇色手被他拉著,雖然知道他在看玩笑,但是想到這是在宅子的門口,隨時有人可能看到,還是覺得赧然,對John說著:“哎呀,快點放手,我可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個女友。”
拉扯間,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堇色吃驚的回頭,竟然是古滄海。他似乎很疲憊的樣子,下巴上有著些許鬍渣,微微落魄,但是他此刻正盯著自己看的眼睛,仍然充滿了力量,隱隱包含怒意。堇色立刻想抽回被John抓著的手,可是,平日看似溫和的John,此刻卻反常堅持的拉著她的手,一時間竟然掙不脫。
一時間,堇色被一個男人狠狠的盯著,被另一個男人牢牢的拉著手腕,忐忑不安。
靜默了一會兒,John笑著說:“舅舅,我要跟堇色去園子裡逛逛。你看起來很累了,快些去休息吧。大概前些日子肩膀上受的傷還沒完全好吧?您的事情那麼繁忙,還是身體要緊呢。”說完便拉著堇色往一邊走。
可是,在於古滄海擦身而過的時候,古滄海突然拉住了堇色的手臂,說:“晚上到我房間來。”
堇色一怔,還未回答,旁邊的John先開口說:“爲什麼?”
古滄海卻並未理他,只是看著堇色,緩緩的說:“關係到你的自由問題。我想,你最好還是來。”
堇色想了想,還是說:“好吧。”然後掙脫了古滄海的手,隨著John走向了花園。
走入了園子,兩人坐下。John剛纔嬉笑的面孔卻收了起來,看了看堇色猶在沉思的面孔,開口說:“你不用太擔心。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把握能跟古滄海抗衡,將你救出去,但是,你放心,我總有辦法。”
堇色聽了他的話,卻搖了搖頭,說:“John,謝謝你。不過,雖然不太清楚古滄海的勢力,但是,也隱約覺得,不會太簡單。目前,他並未太對我不利。況且,我還有吳媽和吳盈蘭再此,爲了她們,也不可妄動。”
看到John微微落寞的低下了頭,堇色又說:“我剛纔說要問你問題,便是,現在外面情況到底怎樣?警方還在關注拿起謀殺案嗎?”
John回答:“我一直在關注這個事情,現在警方似乎還沒完全放棄,可是,卻又沒有確實的證據,雙方僵持。但是,我剛得到的消息,古滄海現在真正的對手,還不是警方,而是他殺的那人的幫派,在千方百計地刺殺他。我想,他上次肩膀的傷,便是他們的傑作。而這兩日,他疲於處理的,怕不也是與那個幫派的爭鬥。而我這些天沒有太急切的救你出去,也正因爲怕你出去後,會被令外一個幫派的人捉去,不管把你交給警察或者私下逼問你當日的事情,都不會好受。在古滄海的監視下雖然不自由,安全卻還沒有問題。”
堇色聽了,點了點頭,說:“怪不得,我每日不出大門,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他這樣整天在外面,豈不是很危險。”
John聽了,卻凝視著堇色,輕輕的說:“我現在開始後悔,或者,我應該冒著你被那個幫派捉住的危險,將你帶出去。”想到剛纔見到古滄海時,堇色急於掙脫自己手的樣子,心裡更是不舒服。
堇色聽了,微微奇怪的望向他。
John嘆口氣,說:“我在你的話中,聽出了你對他的關心。”眼睛裡,一時有些受傷的神色,很是動人。
堇色微微變色,別過臉去。
John卻又突然笑了起來,說:“嗨,看我在說些什麼。古滄海那個老男人有什麼好?我John纔是唯一能照顧好池堇色的人。”
堇色看了看旁邊的John,聽著他直白的話,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