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想象中應(yīng)該存在的過江之鯽,不見蹤影。也許因爲陣法失效,逃離出去了,也許歲月彌久,化作了塵土。不但想象中的靈異過江之鯽不見,就是普通的過江之鯽,也沒有。所以丁一才感到大失所望。
望風(fēng)回到原地,附近再次搜索,這次丁一終於有了發(fā)現(xiàn),一如意料中的重大發(fā)現(xiàn)。玉石的正上方,洞的頂端,懸掛著一個長條形的木盒,盒內(nèi)應(yīng)該就是那件東西了。
丁一將望風(fēng)收回,望風(fēng)神奇,神遊結(jié)束,只是數(shù)分鐘時間。這個高度,丁一也不用四翼,左腳用力,暴跳而起,將木盒取下。木盒嵌在洞頂石縫之中,用得竟然也是出自月宮的桂木。
以手相扣,打開木盒,並未遇阻礙,不過看到盒內(nèi)的東西之後,丁一又有喜,又有悲。喜的是正如自己意料,盒在所盛正是九尾,悲的是歲月彌久,只剩其一,其餘全部化爲灰燼。
因爲取下木盒的緣故,化爲灰燼的八尾,散成了一層,而那最後剩下的一根,也呈暗淡之色。丁一有過獲取玲瓏寶塔經(jīng)歷,知道這種靈物,自帶保護意識,可能是其它八尾自願犧牲,提供能量,保住了這一尾,也可能是這剩下的一尾強勢,將其它八尾的能量吞噬。
不管如何吧,留待無天去解,丁一從未想過將九尾據(jù)爲己有,因爲無天已經(jīng)通過考驗,成爲了他的忠實追隨者,哪怕九尾全在,丁一也決定交與無天。無天能得到多少傳承,就看他的造化了。
丁一不想過份依賴外物,不明的外物,盲目吸納,也不放心,誰知道潛藏著何種風(fēng)險。煉化刑天之足,差點被他殘念融合;干鏚位列神兵,說變就變,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刑天之腹,隱藏吞食本能,差點被它消化。
上的當已經(jīng)太多了,不過干鏚之變給了丁一提醒,自己身上還有玲瓏寶塔,還有白虎之翼,還有一小截麒麟角,還有恩師卜怪留下的天機珠,這些都要細緻的查探一遍。
敬仰歸敬仰、追隨歸追隨、恩師歸恩師,危險歸危險,排查檢查,做到心裡有數(shù),心裡踏實,這與相不相信,尊重不尊重?zé)o關(guān)。
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其它的東西再沒有,如果有也早化作塵土。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塊玉石,不但玉石珍貴,丁一判斷,裡面的屬性材料,可能會更加珍貴。因爲經(jīng)歷這麼長的時間,佈下的陣法,能量依然相當充沛,束縛力量依然強勁。
以丁一對陣法的瞭解,困陣需要的強大的木屬性能量,因爲木屬性能量韌性最強,是困陣的主導(dǎo)。狐氏本體爲木屬性,正是要留下寶貴的木屬性材料,暗藏滋養(yǎng)壯大狐氏這意。
丁一徹底理解了遺蹟玉石八個大字隱藏的讖語,這是瑞頊留給鍾無豔的讖語,可惜鍾無豔並沒有看懂,沒有參透。丁一猜想,那是一段何等感人的往事,又糾結(jié)著多少不被後人所知的感情糾葛。
瑞頊爲什麼一力舉薦鍾無豔位列仙班,而且以普仙修爲列爲上仙?又爲什麼鎮(zhèn)壓之下,留下八字讖語?金雖克木,但反過來想,如此巨大的玉石聳立,何嘗不是鎖住木屬性能量不失,變相起到鎮(zhèn)壓運勢,穩(wěn)固氣運作用呢?這在陣法學(xué)裡面,幾乎是一種常識。
不但歸還九尾、望風(fēng)、過江之鯽,甚至以陣法爲名,暗自留下強大的木屬性材料,這個木屬性材料,丁一未見之下,都幾乎可以斷定爲何木。
以月宮桂木之珍貴,在這裡都作爲普通陣法材料,作爲盛裝九尾的木盒,那天山寒玉中隱藏的定然要比月宮桂木還要珍貴,天下比月宮桂木還要珍貴的木屬性材料,只有一種,那就是獨木。
獨木撐天,據(jù)說其質(zhì)地堅硬,堅硬到可以支撐起天地,生長之久遠,久遠到高於與齊,幾乎可以稱作靈物。丁一再次驚歎佈陣之人實力恐怖,竟然可以將這種寶物藏在天山寒玉之中,而獨木與寒玉皆完好無損。
都是稀世珍寶,丁一哪一個也不捨得破壞,更有那陣法,丁一也不想破壞,他心中有了一些思考,這些思考都要見到復(fù)生之後再說。
放出望風(fēng)找到桃避,帶到身邊,是要桃避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想對他有隱瞞,更不想因此心生嫌隙。至於桃避怎麼想,就由他了。至於其他事情,以後可以慢慢敘述。
出了洞口,丁一併沒有收回四翼,身形再起,幾息之後,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育遺堂。消滅兇禽猛獸時,村民都已經(jīng)見識過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育遺堂前臺空曠大廳,復(fù)生正悠然自得的與希望,還有希望的父母,坐在竹椅上,瞌著瓜子聊天,顯然剛吃完白食,在打發(fā)夜幕將臨的這段時間。
神情是那麼輕鬆,似乎兩個兒子不是在歷險,而是在外出度假。舉止是那麼豪放,左**在右腳上,一搖一晃,腳上耷拉著的,還是一雙綿質(zhì)拖鞋,做工考究,隨著左腳搖晃,而上下襬動。
看到丁一和桃避空中落下,復(fù)生只是眼簾輕擡,嘴角上揚露出輕笑,“來了?!甭曇羧绯5讱馐?。希望大條,多說了一個字,“回來了?!眱晌焕先耍粋€交手仰靠竹椅,叭幾著旱菸注視,一個從低頭納鞋中,停下手中活計,擡頭觀看。
到底老太婆更關(guān)心些,“怎麼去了那麼久?”竟然沒一個起身的,更沒一個表現(xiàn)出驚歎的。這都是一家子什麼人?更讓丁一沒想到的是,桃避走進屋子,搬出來兩把竹椅,往旁邊一放,示意丁一坐下,一副原本就這樣,再正常不過的表情。
不過丁一很快想通了,在育遺峽谷,這一家子確實體質(zhì)出衆(zhòng),實力強大。經(jīng)常出沒深山老林,熟知周圍情況,這裡沒有他們對付不了的兇禽猛獸,只是去查探兇禽猛獸成羣出沒的原因而已,最多山中多呆幾天。
如果不是因爲兇禽猛獸太多,他們對付不過來,有生命危險,臨時表現(xiàn)出強烈的生存危機,也不會誘發(fā)血脈之危。危機過去了,當然要恢復(fù)平常了。
丁一爲這一家子的心大,感到吃驚,哪有些許危機意識,哪有些許長遠考慮。是因爲祖地刑天殘軀影響遺傳,也影響到了思維嗎?還是因爲這一族,本身就是這麼心大?
這些都不是他關(guān)心的,也不想知道,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復(fù)生的秘密。他要從復(fù)生口中,探知些情況,印證些想法,他要做出安排,好早日成行,踏入具區(qū)深淵,尋找過江之鯽。
丁一的急是在夜色姍姍來遲之後,才平息下來的,幾次示意桃避,桃避卻不開口,幾次暗示復(fù)生,復(fù)生卻當不知道。直等黑夜完全降臨,幾個才搬著竹椅回到屋中。
一進屋,丁一就將復(fù)生請進桃避的房間,隨手指指點點,佈下個隔音陣法,桃避上前,將寶劍交還復(fù)生。
“娘,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陣法數(shù)息時間布完,丁一對著復(fù)生說道。
復(fù)生卻不心急,對丁一的陣法水平,大大讚嘆了一番,然後卻問出個丁一不想打聽,卻非常好奇的事情?!澳阒肋@一家子爲什麼要在門前坐到天黑嗎?”
把丁一問得猝不及防,被她帶得暈頭轉(zhuǎn)向,回道,“爲什麼?”
“因爲他們要站崗?!睆?fù)生說罷,哈哈大笑?!鞍壮园鬃?,總得做事?!毙β暡恢?。
桃避卻不見有多麼不妥,“看娘說的,兄弟,我們這裡時常野獸出沒,只要我們在門口一坐,他們才能安心睡覺?!?
丁一心想,這是哪門子道理啊,坐到天黑村民纔敢睡覺,野獸要晚上來,怎麼辦?還是覺得復(fù)生說得有理,白吃白住,總得有些說法。
“娘,你還是說吧?!倍∫淮叽?。
“好吧,看你急的。又長進了吧?收穫不小吧?”嘴上說好,卻未作答,倒先出言詢問。
既然已認作孃親,而且後面還有打算,丁一絲毫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將煉化刑天之腹,消除暴虐之氣,得到望風(fēng)、九尾,見到過江之鯽的疑似豢養(yǎng)之池,乃至天山寒玉中可能隱**木,全部說出。
“雞崽,你以後就跟著丁一了,丁一,雞崽以後就交給你了。”聽完丁一述說,復(fù)生表情才顯嚴肅,不但嚴肅而且無比莊重。託付中,透出一股決心的味道。
“我早決定跟隨兄弟了?!?
“不是跟隨,是聽命!”復(fù)生這句話說得突兀,帶著點激動乃至聲音顯得特別尖銳。
“是?!碧冶鼙荒锿蝗坏姆磻?yīng)嚇了一跳,口中立刻答是,心中摸不清頭緒,反正跟著丁一就行了,聽他的就行了,爽快答應(yīng)。
“嚴肅點?!睆?fù)生卻不滿意桃避態(tài)度。乃至拉著桃避站起,在丁一驚得下巴要掉到地上的神情中,對著丁一彎腰躬身行禮,弄得丁一不知所措,趕緊雙手相托,兩眼惘然。
“你們倆聽好了,今天我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們,唉,要來的始終要來,該發(fā)生的始終要發(fā)生?!彪y得見覆生髮出感嘆,又難得見她如此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