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尊大人正在爲(wèi)衛(wèi)所士卒搶掠官府府庫而大發(fā)雷霆,一聽說張元這樣的舉動,即便是再傻,也知道他這是要不守約定棄城逃跑,當(dāng)時嚇得是亡魂皆冒,連滾帶爬的帶著幾個衙役趕上張元隊伍,拉著張元戰(zhàn)馬的繮繩,哭喊著哀求著請張元留下,至於原先想著要參張元一本的事情,那隻能暫時放一放,那是以後的事情,現(xiàn)在還是懇求他拉兄弟一把吧。
但馬上的張元卻笑嘻嘻的安慰道:“縣尊大人不要擔(dān)心,我本是貴縣客軍,是奉了巡撫大人和都司之命前來剿匪,在這裡久居不前,那是要被巡撫大人責(zé)罰的,所以我現(xiàn)在就出城,殺奔黑虎寨與李元昊副總兵大人會合,這是軍務(wù),可是不能耽誤的,還請大人見諒!”
縣尊一聽,當(dāng)時心中大罵,這些話都是騙鬼呢,還去黑虎寨會合大軍剿匪,先不說那李元昊還看到?jīng)]看到黑虎寨就已經(jīng)兇多吉少,就那黑虎寨的賊人就在這城外,你卻視而不見,卻要捨近求遠(yuǎn),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但人家張元說的也有道理,他是客軍,不歸甘泉管轄,人家還有軍令在身,還真就說走就走,不必跟你個縣令客氣,但他真走了,自己也就真完蛋了。
但是無論縣尊大人如何哀求許願,那張元就是下定決心要走,身邊的鄉(xiāng)勇也沒有一個停下腳步,還要再說,那張元一個大腳上去,把這個礙事的縣尊大人踹個滾地葫蘆,然後揚鞭打馬揚長而去。
那縣尊大人爬起來看著揚長而去的張元那是破口大罵,但罵歸罵,現(xiàn)實就是這樣殘酷,自己身爲(wèi)一縣之尊卻不敢丟下滿城老小逃跑,那一定是被朝廷拿下正法的,就是家小也不能倖免,突然想起那闖賊可是隻搶糧不殺官的,縣城一破,糧食就隨便他去搶吧,只要保住性命,等賊人一退,自己依舊是個縣令,想到這裡連忙連滾帶爬的趕回縣衙,帶著自己的金銀細(xì)軟和一家老小,急火火的奔軍營而去,尋求庇護。
那千戶還算厚道,也不計較當(dāng)初城上的過節(jié),大方的收容了縣尊和他的一幫家人手下,畢竟同縣爲(wèi)官,丟了縣城再丟了縣官,那自己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關(guān)於城上的那些籤丁和家丁莊丁,得到了縣城裡的情況,那就是一鬨而散抱頭鼠竄了,各自逃回家裡,緊閉大門,求菩薩保佑,保佑那闖賊真的如傳說的那樣,打開縣城不劫掠不殺人才好。
這個時候的呂世和過天星正巡視到北面闖軍騎兵營地,剛剛和過天星、曹猛坐下,商量著下一步的行止。
本來闖軍這次所帶的糧草不多,更何況見曹猛戰(zhàn)況緊急,更是把所有的輜重都丟在了後面瘋趕支援,更是沒有糧草,現(xiàn)在這裡卻有四千多人馬還有近千的俘虜都要張嘴吃飯,呂世所帶的輜重被收集起來能在今天天黑前趕到,但加上呂世所帶的將近三千的人馬,那也是杯水車薪,不夠一天之用,從黑虎寨調(diào)糧食那是不現(xiàn)實的也不趕趟,就地籌措纔是個辦法。
但甘泉南邊的地主豪強都已經(jīng)歸附了根據(jù)地,那是不能動的,甘泉北部倒是沒有歸附自己,但急切間也不能選出目標(biāo),再說也不可能一戰(zhàn)就打下來,而想殲滅張元,必須要把張元這個狗皮膏藥堵死在這甘泉城內(nèi),一旦放虎歸山,那就是後患無窮。
現(xiàn)在闖軍不怕那些已經(jīng)腐敗到了一定程度的官軍,最怕有錢有糧,並將要成爲(wèi)地主豪強翻身的一面旗幟的張元,這是必須剿殺而後快的潛在敵人。
正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個監(jiān)軍士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也不施禮,對著呂世和黑虎星大聲喊道:“不好啦,闖王,大統(tǒng)領(lǐng),張元那廝趁著西面防守的友軍鬆懈,和互不相統(tǒng)屬的漏洞,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圍而出,直奔洛河冰面啦!”
呂世和過天星豁然而起,大驚失色道:“怎麼,張元怎麼選擇那個死地突圍 ,他不知道那個地方有洛河,冰面也是寸步難行嗎!”
“不是的闖王,那張元鄉(xiāng)勇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不但不怕光滑冰面,而且還能在光滑的冰面上行走如飛,而我們的兄弟在冰面上追擊卻是不斷滑倒人仰馬翻,還被張元趁勢殺的大敗虧輸,闖王快看看去吧 ,要不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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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世一聽更是大急,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敵人能跑卻是我們不能追擊,難道老天爺站在了張元那個跳樑小醜一邊。
呂世忙讓過天星整頓人馬,趕緊到城西追擊張元,一定要打死這個小強, 不要讓他再次恢復(fù)元氣,過天星點點頭,拉起大朗大步出門,召集隊伍,大喊一聲趕奔西門堵截張元。
呂世也不再耽擱,緊跟著出去,準(zhǔn)備上馬到戰(zhàn)場上隨時觀察情況調(diào)度兵馬預(yù)防不測,剛剛要出去,一個監(jiān)軍士的小隊長來報,增援來的的大隊人馬已經(jīng)恢復(fù)過體力,在幾個大隊長的帶領(lǐng)下趕到了甘泉南門,等待闖王的下一步安排,這支所謂的生力軍的到來立刻讓呂世大喜,趕緊隨著那監(jiān)軍士趕到南門,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自己的隊伍正在一大羣百姓的幫助下安營紮寨,大家爭搶著幹活,吵嚷的不亦樂乎。
一個老人扛起一段木頭,但闖軍的士兵馬上就搶下來,愧疚的言道:“老爹,我們剛剛已經(jīng)得到了大家的幫助,已經(jīng)是感激不盡,這樣的體力活還是我們這些小子來吧!”
“說的什麼話,你們剛剛趕奔了百多裡爲(wèi)我們趕跑官軍強盜,體力還沒緩過來,這些安營的小事就交給我們吧,你好好歇著,等一會官軍出城,我們還指望著你們打他個兔崽子呢!”
“這幫兔崽子我們是不會放過的,但老少爺們也都辛苦勞累了半天,這時候我們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這些事情我們都能做了,大家就都回家歇著吧!”
“這是些什麼力氣活,我們還乾的來的,只要你們指點下就成,還是多養(yǎng)精力殺敵吧,乾點活也累不死人。”說著就繼續(xù)搶著活計幹。
一個女人託著一碗燒開的水來到一個士卒跟前;“來吧,小兄弟,喝點水歇一下,你的活計讓我家男人來幹!”
“不麻煩大嫂了,今天早上如果不是大嫂你們夫妻倆救治,我可能就醒不來了,這時候我早就恢復(fù)了氣力!”
“這是說哪裡話來,還不是你們給我們在老財哪裡撐腰,纔有明年的溫飽,可別再這小事上累壞了身子,我們這些老百姓還指望著你們保護呢!”
呂世看到這樣的場面心中大喜,這正是自己不斷追求的目標(biāo),闖軍以爲(wèi)百姓服務(wù),成爲(wèi)百姓子弟兵爲(wèi)榮耀,而百姓以闖軍爲(wèi)自己的子弟和依靠而親近。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呂世騎著白馬前來,那些百姓都丟下手中的工具,一起蜂擁而至,就團團的包圍了呂世,一起跪拜下去,高呼闖王,一時間闖王之聲震動四野,讓呂世當(dāng)時就手足無措,連忙滾鞍下馬,上前攙扶,但是攙扶起這個那個跪下,攙扶起那個這個又跪下,一時也讓呂世感動不矣。
“一切政權(quán)的基礎(chǔ)都是百姓,一切英雄的出處都是也必定是百姓,一切能夠源遠(yuǎn)流長下去的東西還都是依靠這生生不息的百姓,愛護他們吧,呵護他們吧,保護他們吧,這纔是我們真正強大的並永遠(yuǎn)不會失敗的根本!!”呂世對跟著過來的滿天飛,黑牛,曹猛,陳車還有那些大隊長如是說。
“我說過,我們的膝蓋只跪天地父母,即便是皇帝老兒也不跪,但今天我說,我們不但要跪天地父母,我們還要真誠的跪給我們的百姓,我們的第二個父母。”言罷,呂世一撩袍子,鄭重的給這千萬百姓跪下。
曹猛,陳車,和那些闖軍兄弟都隨著他們的闖王,鄭重的給他們的衣食父母跪下。
全場大譁,闖軍在這一跪下,再不會失敗,即便暫時的挫折,但也會東山再起。
好不容易安撫了激動的百姓,呂世連忙吩咐陳車召集兄弟們集合,準(zhǔn)備支援大統(tǒng)領(lǐng)和西門的友軍堵截住這個元兇張元,絕對不能讓張元這個禍害逃回老巢恢復(fù)元氣,成爲(wèi)未來的大麻煩。
正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通報,一個監(jiān)軍士大步上前,對著呂世和報告道:“闖王,現(xiàn)在有甘泉守軍千戶和縣令聯(lián)合派來下書人,在營地外侯見,請闖王定奪!”
呂世和陳車吃驚的對望一眼,這個時候,那甘泉守軍千戶和縣令派來下書人幹什麼。
但既然人家來了,那就要見上一見,看看他們耍什麼詭計。
被帶上來的是一個縣衙的主簿,文文靜靜的一個年青的書生,上來客氣一番,按照官場的習(xí)慣報了自己的籍貫出身還有職務(wù),然後就在自己的袖子裡把一封書信呈給了呂世。
呂世也不爲(wèi)難與他,也就笑著接過了對方的書信,展開來自己閱讀,讀罷書信卻是大吃一驚,更是一臉的疑惑。
陳車不明所以在呂世的耳邊小聲問道:“闖王,這信中寫些什麼,如此讓您吃驚!”
呂世順手把信給陳車看,小聲的對他解釋道:“這書信是那甘泉縣尊和千戶聯(lián)名寫來的,信中言道,他們爲(wèi)了不希望我們和城中百姓無辜傷亡,願意使人大開城門,放咱們進城,佔領(lǐng)倉庫縣衙等地,只要求進城後不要對商戶士紳百姓給予殺害搶掠,並對外宣揚攻打軍營不下,保證在軍營裡避難的縣尊和縣中胥吏衙役及兵丁安全!”
“就這些!”
“就這些,沒了,“
“這真是天下奇聞了,開城放行,卻不投降,這是什麼事嗎,“陳車百思不得其解道。
呂世倒是想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過是懶得解釋,就努努嘴對陳車道:“這事,你還得請教這位主簿大人!”
但呂世卻是心中暗笑,這世界裡怪事也太多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