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尾聲。硝煙瀰漫,黑塵翻滾,一個散發著黑霧的人在廣場中央格外顯眼,像一顆藍寶石璀璨在空氣中。
“玲瓏,我該回去了。”漆夕的身體越來越變得透明,即將消失,“玲瓏,蒼靈墜是屬於你的東西,沒有人有資格拿走。懂麼?”
玲瓏看著逐漸透明的漆夕,與塵易交換了一個眼神。轉過頭,一隻小手悄悄的在不經意間擡起,賣力的捏了捏玲瓏的臉頰,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旁的唐洛瞳吃驚的看著消失的漆夕,眼中閃爍不定,向玲瓏投來目光,“這小女孩怎麼消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玲瓏揹著唐洛瞳,笑著回答:“她不是人類。她回她該去的地方了,”然後,轉身向唐洛瞳,抱拳相敬,“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這一句多謝十足是讓唐洛瞳的臉頓時漲紅。不過她則是正色迴應:“我還應該謝公子纔是。若不是公子的朋友出手相助,想必現在的我也不會這麼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裡。”
塵易點頭,謝意他收下了,也不難爲情的回答:“出手救小姐,這全權是少爺的命令。”
“我秦玲瓏欠你一個人情。”十分官方的口吻,玲瓏回答的也毫不含糊。
唐洛瞳委婉的搖了搖頭:“人情你還是就收回去吧。我飛燕閣的處事作風一向……”
“我的原則就是如此,唐小姐不必推辭。”唐洛瞳準備回絕的話被玲瓏乾淨的打斷。
“好,那我便依你。我們交個朋友,日後這人情你也好還的…”唐洛瞳妥協的回答,“飛燕閣弟子,唐洛瞳。”
“陵城秦家布莊,秦玲瓏。”
唐洛瞳的眼神轉移到了塵易的臉上,塵易回答:“秦家男侍,塵易。”
“秦家…男侍!?”唐洛瞳也是在慢慢的瞭解著玲瓏,以及玲瓏身旁的塵易。
塵卷晴空,周圍的人都站在不遠處議論紛紛。
“咳……咳……這裡怎麼會有人打鬥……”人羣中走出了一位富家少爺模樣的綠衣少年,嘴角的一顆大痣尤爲顯眼,手中是一把摺扇,雕龍刻鳳的扇柄,白玉骨架,價值不菲。摺扇被匆匆攤開,毫無規律的上下揮動著,像是在扇走眼前的煙霧。
玲瓏等人也是一同站在人羣中,好不作聲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如雞立鶴羣般的脫穎而出。
“奇怪了,盧鏢頭呢……”少年聳著腦袋,耷拉的看著身前霧中站位奇怪的玲瓏一行人,口中嘀咕著。
依舊沒有尋到要尋的人,少年又是疾步向前行走:“明明就在這裡啊,盧鏢頭怎麼會失約……”玲瓏聽到他口中的“盧鏢頭”就已經猜到了個大概,大家也都曉得了此人的來歷。就是此刻癱倒在地上的盧震的主子。
“這把斧頭……”少年清楚地看見裂開的地面上的天鷹破滅,毫無光澤。認出了它的主人。眼光掃著四周,最後定位在不遠處地上的人影。少年慌亂的向著盧震跑去,眼中滿是恐懼…
“穆爾棉蠟染…這來頭。”憑藉著出色的記憶,玲瓏輕易地就看出少年的綠衣的材質,以及進一步對少年的身份進行猜測。
塵易渾身上下都溼透了,衣襟的熱氣在不斷地升騰。手中的天冥地獄悄然間隱匿而去:“走吧,少爺。”
“嗯。唐小姐,先離開此處吧。”玲瓏揹著手,挺拔的擡手,現在已經是沒有了繼續留在原地的必要了。唐洛瞳甩首,青絲飄然飛舞。
不遠處,在地上勉強睜開眼睛的盧震猙獰的看著離去的三人,汗珠落盡眼眸,模糊了視線,但是卻沒有力氣擦掉。
“盧鏢頭!盧鏢頭……”本應該越來越近的聲音卻漸漸變得遙遠,盧震昏死過去…
“還有空房麼?”塵易禮貌的再次問著掌櫃。
掌櫃的回答的很迅速:“有的有的,那兩間房一直給你們留著。價格是……”
夜臨陵城,夕陽褪去未終的紅光,斂著靜謐的黑色。屋內,燈火鳴光,俊朗少年身裹黑色毛裘,與桌前已經換上灰衣的男子談論著。
“這次打敗盧震,說到底還是十分懸念的搬來了漆夕這個大救兵。”塵易正色分析著,“我們這算是就與他餘家鏢局結仇了。”
“自然。會有這個結果,我也早已預料到了,以盧震的性格能坐上副鏢頭,想必他上頭的人定是與他有著很深的來往。盧震被漆夕打成這樣,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
“嗯。是這樣,盧震定會在日後再來找麻煩。”
“到時候再去仙境,把漆夕召喚出來……”玲瓏回想起漆夕的神情,與自己是她的主人這件事就感覺到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好。
塵易搖了搖頭,玲瓏擡起頭看著塵易的表情:“漆夕不能多次召喚。除非你是用蒼靈墜召喚她的,你就這樣憑空召喚漆夕對她也是一種生命的消耗。”
“生命的消耗?”
“嗯,漆夕是仙力所鑄,若是不斷的被召喚出來,仙力就會一點一點的流失。漆夕無法再用仙力補充,除非是她的製造者再次出現。所以,她若是被召喚太多次,就不能保持現在仙轉的狀態了。”塵易講的話讓玲瓏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低落很多,畢竟,有些實話總是會讓人失望的。
玲瓏回想了漆夕的召喚,還有塵易在大戰的時候突然做的這個決定,於是便問道:“塵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宿主的?”
“宿主?少爺你是蒼靈墜的……宿主?”塵易一臉迷茫。
“是。漆夕與我說的。我沒有蒼靈墜,只有這個理由能夠解釋了……你知道些什麼麼?”
“猜測。”塵易的回答很完美,簡略而毫無破綻。
玲瓏擡起頭看著塵易,眼中沒有一絲絲的戒備。
“過兩日我便要離開瓊光了,少爺要小心盧震的主人。看來他也是要去求仙力的。”玲瓏倒也不大在意,笑得很隨性,聽著塵易講話。好像結仇這事他一點也不在意一樣。
“嗯。”玲瓏撩開左腕,腦中再次浮現漆夕稚嫩的臉龐。接著是黑鍵,最後是十幾天前的虛無宮。凌池取出子虛烏有的仙旨,玲瓏解下蒼靈墜的那一剎那……
“蒼靈墜是屬於玲瓏的仙物,沒有人有資格拿走……”
玲瓏腦海中迴盪著漆夕離開前的話語,對仙人毫無防備的信任竟然被暗中欺騙…仙界,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