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最親的親人
丹珍到底是個小孩子,之前大家就都說冥王如何如何,此刻她倒是越發地好奇,這個素昧謀面的冥王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讓人如此忌憚?
還有眼前這個女子,看上去也就是普通人一個,不過就是長得出衆一些,她又有何不同,能讓冥王看上,就連大著肚子,還讓太子惦記?
“鈴兒姐姐,冥王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麼可怕嗎?他有三頭六臂嗎?爲什麼大家一提到他,都怕得要命的樣子?”
丹珍眨巴著眼睛問。
提到拓跋九霄,那是穆天寧心中永遠的結,何況是由林鈴兒親口講述關於他的事,字字句句一定充滿了愛意,他怎能聽得下去?
他站起來,一拉丹珍的手臂,冷聲道:
“走吧,別耽擱鈴兒的時間了,你也知道她身子不適,還耽擱這麼長時間……”
丹珍剛要出聲反駁,林鈴兒便道:
“太子爺,你若有事就先走好了,我們姐妹才第1次見面,你就急著拆散我們,是何居心?再說,我還要給丹珍妹妹講講我跟冥王的戀愛史呢,女孩子都喜歡聽這個,你們男人若是不喜歡,儘管去外面待著,又沒有人留你?!?
說罷,又看向丹珍,
“你說是吧,丹珍妹妹?”
丹珍連連點頭:
“姐姐說得極是,姐姐快講,我喜歡聽。”
丹珍抽回了手臂,雙手托腮一副虔誠的樣子,巴巴地望著林鈴兒。
“隨便你們?!?
穆天寧扔下一句,拂袖而去。
這個時候,氣氛極好,除了春雨本就知曉外,穆宛紗和丹珍都渴可望著聽他們戀愛的故事,不過兩人的心境可就大不相同了。
林鈴兒自然不會講述易容之事,於是,故事從她千里迢迢由大邱來到瓦倪投奔公主開始,講了大家都知道的,省略了只有她和拓跋九霄才知道的秘密,縱然如此,也是聽得兩人瞪大了雙眼,口乾舌燥。
“所以,你與冥王算是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歷經磨難,才得來了如今這樣的團聚?”
丹珍瞪大了眼睛問。
林鈴兒臉上的笑是掩飾不了的幸福與甜蜜,點了點頭。
“可……爲何表哥還不給你一個像樣的名分?”
穆宛紗對此感到很好奇,其實豈止是她,就連林鈴兒自己也不明白。
他們已經如此相愛,用情至深,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阻礙嗎?
對於這個問題,她也無法回答,只能說:
“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你表哥吧,他纔是冥王,權利在他手中。”
然而在丹珍眼裡,名分這個問題卻變了味道,難道是因爲冥王發現了林鈴兒與穆天寧有/染,所以才遲遲不願給她名分?
林鈴兒似是看出了丹珍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
“丹珍妹妹,有些事,我不怕跟你直說了吧,因著王爺的關係,所以我必然會跟太子爺走得近了些,你想想,如果我待她不好,王爺怎麼會待我好呢?我跟王爺一樣,都視太子爺爲最親的親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你初來乍到,時間久了,你也會跟太子爺一樣,把我們視爲最親的親人的,相信我。”
穆宛紗嘟起嘴:
“鈴兒,你的意思是,你和表哥沒有把我當成最親的親人嘍?”
林鈴兒笑了:
“把誰忘了也不能把你忘了啊,漂亮的表妹?”
“這還差不多?!?
穆宛紗傲嬌地輕輕碰了她一下。
也不知這話丹珍聽進去沒有,聽進去多少,只見她笑意盈盈,道:
“鈴兒姐姐,如果我心存芥蒂的話,就不會來跟你道歉、更不會叫你一聲姐姐了。我承認,昨天我在這裡大動干戈、又發脾氣、又推人、又摔兔子的,是我不對,是我太沖動了,可是今後不會了,因爲我記得父王說過一句話,多個朋友多條路,那我多一個姐姐,是不是要多十條路了?一個姐姐可頂得上十個朋友吧?因爲我們現在是親人??!”
丹珍天真無邪的笑惹得林鈴兒好生喜歡,這樣的笑纔是13歲的孩子應該有的。
此時她不禁有些自責,真不應該用那樣的心思去揣度一個13歲的孩子,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她太狹隘了。
如今她能主動承認昨日之失,像她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的公主,能做到這樣,已實屬不易。
“你放心吧,今後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相信。”
丹珍接著說,
“待你生下了小王爺,我還要跟你一起玩呢!”
林鈴兒笑著打趣道:
“你怎麼知道一定會是個小王爺?人家都說小孩子會看,難道你看出來了?”
丹珍一努嘴:
“姐姐,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人家都當了太子妃了!”
“哦,對對對,我怎麼忘了,咱們丹珍也是有男人的人了……”
“姐姐……”
丹珍嬌羞地紅了臉龐。
湖邊,穆天寧一個人坐在大石頭上,不時地往水裡扔著石子,遠遠地見夏雨領著另外兩個下人,擡了爬犁過來,這才站起來。
“夏雨,過來!”
“太子爺,有何吩咐?”
夏雨走過來,叫人將爬犁放在了地上,恭敬地問。
穆天寧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去,撫摸著爬犁看了好一會,這才讓他們拿走。
望著幾人擡著爬犁遠去的背影,他知道,林鈴兒是故意的,她是想斷了他的念想,連他們之間的回憶她都想要還給他。
她想告訴他,他是屬於其他女人的,而不是她。
丹珍收下了這個簡陋的爬犁,看上去一副很喜歡的樣子,還說等到冬天的時候,她一定會來找林鈴兒滑冰,但願那時她不要再懷孕就好。
幾人又一同用了午膳,飯後的糕點、茶水,最後若不是穆宛紗提醒林鈴兒可能累了,丹珍還不想走,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竟猶未盡的感覺。
丹珍與林鈴兒依依惜別,臨走前還不忘親切地交待春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她一定會盡量滿足她,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春雨一直小心翼翼,哪敢提什麼要求,昨日丹珍的脾性她是親眼所見的,她的突然轉變還是不能讓她敞開心扉,只是靦腆地笑著稱謝。
回去的路上,丹珍和穆天寧一前一後騎著馬,午後的陽光熾烈地直射在兩人身上,將丹珍的紅衣燒得更像火,穆天寧的白衣則像灑滿了陽光的雪地一般發亮。
丹珍咬著脣,回頭看了一眼幾個下人擡著的爬犁,然後轉過臉來,淺笑道:
“鈴兒姐姐還真是貪玩,給冥王當差的時候也敢偷跑出去,膽子真大。這個爬犁雖然做工粗糙,但是既然姐姐送給我了,就說明她跟我不見外,真的把我當成了妹妹,真的好開心?!?
穆天寧看了她一眼,她真的有她表現得那麼開心嗎?
他瞥了一眼爬犁,淡漠道:
“不過是個粗鄙的玩意兒,難得你不嫌棄,這會倒有點公主的涵養了。”
他是在諷刺她之前都沒有公主的涵養嗎?
沒關係,就讓他說好了!
“對了,日子定了麼?下個月初一還是初二,要不要找人看看哪天是黃道吉日,畢竟是新人過門,不能太隨意了?!?
丹珍的樣子很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並且聽不出半點情緒。
穆天寧的眉心微緊:
“你定就好?!?
一來,他對娶春雨過門並不上心,二來,他想讓丹珍知道第一點,讓她省省她的嫉妒心,這樣對春雨來說有益無害。
只可惜,所有人都小看了丹珍,小看了她的年紀,甚至連她自己,也是剛剛纔發現原來13歲的自己也可以變得這麼虛僞,就像她父王后宮中的那些女人。
“真的讓我來定?”
違心的笑,她笑得越來越自然了,薄薄的脣瓣揚起,彎成好看的月牙兒,
“天寧,你不生我的氣了?”
她嘻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讓穆天寧想起了林鈴兒,眼睛的餘光瞥到那個爬犁,冰面上的她,笑得就是這麼沒心沒肺,看在他的眼裡,卻是那麼閃耀,讓他移不開視線。
瞬間的錯愕之後,他回過神,雙眼目視前方:
“你今天的表現很好,我誇你還來不及,爲什麼要生氣?”
“可是昨天……”
“昨天的事,我已經忘了?!?
如果她是真心悔改,他一定會不計前嫌,何況她只是摔死了一隻兔子,除了任性一點,並沒有傷人,
“我只在乎明天,希望你也是,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
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他指的是什麼?太子妃之位?還是他?或者是今天認下的幾個姐姐?
穆天寧,我今天的表現“很好”,都是拜你所賜,你們聯合起來欺騙我、對付我,以爲我會就這麼算了?你以爲我這個斯南王的掌上明珠是被騙大的嗎?你以爲我會任人欺凌、任人擺佈嗎?
“嗯,我會珍惜的……”
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眸中釋放出期待的光,
“我真的很喜歡鈴兒姐姐,如果你不反對,我們明天再去探望她怎麼樣?冥王不在府中,她一個人一定很寂寞的,都怪你,應該早點讓我們認識……”
穆天寧聽著丹珍的嗔怪,脣邊竟暗暗揚起一抹欣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