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更衣
她回過頭朝他一咧嘴:
“王爺,小的要去廚房看看您的午膳準備得怎麼樣了。”
“更衣。”
他盯著她的眼睛說,然後十分自然地將兩臂伸平,下巴微擡,等著她來伺候。
她的小眉頭一擰,大眼裡全是怒氣。
見她半天不動,只是怒氣衝衝地瞪著他,穆九霄微垂眼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fā),仍然保持著剛纔的姿勢等著她來給他更衣,那意思好像在說,大爺就這麼等著,看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她握緊了小拳頭,真想一拳砸到他鼻子上!
忍,她要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xiàn)在不能得罪他,妹妹的下落還未知,如果得罪了他,他不幫她找妹妹了,她的希望不是更渺茫了?
再說,現(xiàn)在他是主子,她是奴婢,她跟天鬥跟地鬥也不能跟他鬥啊,到時吃虧的可是她。
就像他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於是咬緊下脣,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開始幫他寬衣解帶。
整間內(nèi)室靜得落針可聞,她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與他靠得如此之近,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聞著他的味道,聽著他的呼吸,看著他起伏的胸膛、健美的脖頸、若隱若現(xiàn)的胸肌,她竟然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手上的動作漸漸變得不那麼幹脆利落了,一個紐襻解了好幾次也解不開,小臉急得有些紅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與他拉開距離,也許是兩個人站得太近,所以她才覺得兩頰發(fā)燙。
見她退了一步,兩隻胳膊伸得筆直,他的脣角溢出一抹戲謔的笑,朝她跟進了一步。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他卻一臉漠然地目視前方,樣子好無辜啊。
她咬著脣,又往後退了一步,他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跟進一步。
她氣急,再退,他卻不氣不惱,睨著她發(fā)紅的小臉,再跟。
一個退一個進,就這樣一直到她的背抵到了身後的柱子上。
“你……”
她忍無可忍,再擡眸想要發(fā)飆時,卻發(fā)現(xiàn)他正一臉戲謔地看著她,似笑非笑,那眸光中閃動著異樣的色彩,讓人的心禁不住一陣悸動。
就在她遲疑的當,他已經(jīng)俯下身,捉住了她的兩片紅脣。
“唔……”
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她的心跳彷彿瞬間停止,呼吸間只剩下了他的味道。
當她意識到自己被他從正面偷襲了之後,開始懊惱加憤怒,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擡手就要甩給他一巴掌。
他卻從容不迫地看著她,就在她的手要落下來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
她掙扎了兩下,他的手卻像把鐵鉗一樣牢牢地鎖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放手,放開我!”
她氣急敗壞地叫著,他卻只是看著她笑,那抹戲弄的意味更深了。
她急了,衝口而出,叫罵道:
“放開我,你這個流/氓混/蛋超級大變/態(tài)!!!”
話音落下,只見他的臉色一僵,她趁他恍神的當,從他的手中掙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他的手握成拳拿了下來,剛纔那抹笑如曇花一現(xiàn),瞬間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眼神,隱隱的帶著一重殺機。
林鈴兒從書房裡跑出來,卻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她揉著頭擡眸看去,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穆天寧。
“鈴兒,你……”
穆天寧馬上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緋紅的臉頰,慌張的神情,眼中還帶著一絲薄怒,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見是他,林鈴兒馬上調(diào)整了狀態(tài),向他福身道:
“奴婢給天寧少爺請安。”
她不想讓穆天寧看出什麼,難道要讓他知道,他心心念念喜歡著的人,剛纔才被他的義兄欺負了嗎?
對於穆九霄與她之間的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她不能、也不想讓他們參與進來,何必節(jié)外生枝?
請安之後,她轉(zhuǎn)身便想走,卻被穆天寧扯住了手臂。
“發(fā)生什麼事了?”
對於自己關(guān)心在乎的人,直覺總是比對待其他人時更敏銳,他察覺到了什麼,忍不住問。
她馬上抽出了手臂,動作戒備而疏離,尷尬地笑了笑,道:
“沒什麼,多謝天寧少爺關(guān)心。”
他還想說什麼,她卻轉(zhuǎn)身走了,不給他留下任何一絲餘地。
“鈴……”
他朝著她的背影叫著,可下面的話卻那麼難出口,如今每一次看到她,只剩下了心痛。
經(jīng)過穆圖的通傳,穆天寧進入了靜忍。
“義兄……”
他叫著。
這時,穆九霄正邊繫著腰間的束帶,邊從內(nèi)室緩緩走出來,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剛剛穿好衣服。
穆天寧的心裡咯噔一下,聯(lián)想起剛纔林鈴兒委屈的小臉,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剛纔鈴兒的委屈,是因爲義兄……侵/犯了她?
再去看義兄,他滿面正色,依舊是平時那副冷酷傲然的模樣,看起來並不像剛剛做了什麼猥瑣的事,況且他相信義兄不是那種人。
可鈴兒異常發(fā)紅的臉色與慌亂的神情卻又如何解釋?剛剛在書房裡的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
“在想什麼?”
穆九霄淡淡的聲音傳來,人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
穆天寧這纔回過神來,尷尬地笑笑:
“沒想什麼。”
穆九霄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轉(zhuǎn)身走向書架。
穆天寧看著他的背影,怎麼也無法按捺心中的衝動,不由問道:
“剛纔……我看見鈴兒從這裡跑出去,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是不是……是不是義兄罰她了?”
穆九霄的腳步微頓,側(cè)目問道:
“她跟你說的?”
穆天寧趕緊解釋:
“不,不是,不是她說的,是我看出來的。”
穆九霄收回目光,繼續(xù)走向書架,淡淡道:
“下人做錯了事,主子懲罰她,不應(yīng)該?”
穆天寧遲疑著,最後低下了頭:
“不,應(yīng)該,應(yīng)該。”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冥王想要懲罰一個下人,誰敢說不應(yīng)該?誰敢有異議?
穆九霄略顯霸道的語氣震懾了他,這件事若不是發(fā)生在林鈴兒身上,本就是他不該問的,即使他是義兄,他也沒有資格過問冥王的事。
他想起了阿音和春雨說過的話,這時才覺得身份與地位於一個男人而言是多麼重要,今天,如果他是王,那麼他還會想要而不得嗎?他還會在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發(fā)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只能違心地說著“應(yīng)該”嗎?
“找我有事?”
穆九霄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緩和了一下緊繃的面色,道:
“是,義兄,快過年了,天寧今年也想留在冥王府過年,不知義兄……”
“那是自然,就按照往年的慣例。”
穆九霄打斷了他的話,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隨意翻看起來。
“是,義兄,天寧多謝義兄。”
穆天寧忽然就正了神色,話也說得客氣許多。
穆九霄微怔,擡頭看了他一眼。
“義兄,天寧就先告退了。”
穆天寧又道,說完就往外走去,穆九霄也沒多留,只是感覺到了他身上微妙的變化。
每年快到過年的時候,穆九霄都會派人去把穆天寧接到府中,從不會獨留他一人在郊外的大宅子裡過年。
這次穆天寧本沒想在冥王府住這麼久的,雖然是自己義兄的府上,但是也不好叨擾太久,爲了林鈴兒他才厚著臉皮留下。
快過年了,他想著與其來回折騰,到時再讓義兄派人把他接來,不如就直接留下來,這纔來請示穆九霄,卻沒想到會在門口遇見林鈴兒,更沒想到進入書房會看到剛剛穿好衣服的穆九霄,這兩個一前一後看到的人,卻讓他的思想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怪不得身邊從來沒有女侍的義兄,卻偏偏從王妃身邊要了鈴兒來當差,原來是因爲他也對鈴兒……這時,他之前的種種疑問似乎都有了答案。
難道鈴兒拒絕他,也是因爲義兄?
不,鈴兒說過,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如果義兄想娶,她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側(cè)妃了吧?
難道是因爲義兄想要始亂終棄?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如果想棄,鈴兒恐怕早已不在義兄身邊了。
從書房出來,他先是踱到了雅室的門口,躊躇了半天,最終卻沒有進去,而是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香風居。
還未到香風居門口,就看見春雨急匆匆地從裡面出來,不知要去往何處,他也沒在意,由著她了。
卻不知,是上官清清差人來把春雨叫了去。
清心苑裡,春雨拘謹?shù)卣驹谏瞎偾迩迕媲埃粗艘患叹G色斗篷、端著茶水穩(wěn)坐在上座的上官清清,滿眼的虔誠與期待。
“天寧還是每天借酒澆愁嗎?”
上官清清輕啜了一口熱茶,茶水的熱氣扶搖直上,讓她的臉變得朦朧起來。
春雨輕輕點頭,應(yīng)道:
“是,天寧少爺每晚都會喝酒,時多時少,奴婢怎麼勸也勸不來。”
說著,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憂傷。
上官清清豈會不知春雨愛慕穆天寧,否則她怎麼會大半夜的來求她幫忙,這個女子太傻了,這麼輕易就暴露了心機,難怪會被雲(yún)傾城切掉兩根手指,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