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豬是你家親戚麼
白天,穆耳會在院子後面的土地上種些青菜,小英子負責做飯,林鈴兒和小鄭子則帶帶孩子,阿莫禮每天都會過來蹭飯,有時也會騎著馬出去,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日子悠閒而舒適,可林鈴兒卻像只關不住的小鳥,沒過幾天便覺得無聊起來。
孩子們都午睡了,她坐在桌邊與小鄭子大眼瞪小眼,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小鄭子起初還盯著她,沒一會就打起了瞌睡。
林鈴兒見他睡著了,壞心頓起,開始無聊的惡作劇。
她拿來自己的胭脂,輕輕地在他的臉上拍出了兩個紅臉蛋,給他畫了紅脣,又去外面摘了幾朵桃花,別在了他的耳後、頭上。
做完這些,她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支著下巴看他,小鄭子本來皮膚就白,這樣一畫,還蠻像女人的,尤其這樣的打扮,比她之前更像如花。
“噗……”
她實在忍不住笑出來,卻又怕小鄭子被她笑醒,使勁憋著,笑得她肚子痛。
“藍衣,蟬兒睡了嗎?”
小英子做完了手上的活計,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噓!”
林鈴兒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英子不知所以,忙捂住了嘴。
林鈴兒招呼她過來在身邊坐下,指了指小鄭子,小英子看過去,愣了兩秒之後,也是忍不住噗了。
兩個人看著小鄭子,越發笑得不可收拾。
終於,小鄭子的頭在歪了第n次之後,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的兩人,打了個哈欠,說:
“楚蓮,你什麼時候來的?蟬兒已經睡了,你就不必擔心了……”
見他醒了,林鈴兒連忙暗中示意小英子別笑了,小英子也熟悉了林鈴兒這種惡作劇方式,忙繃住了笑,迴應小鄭子道:
“哦,我不是擔心,我只是怕你和藍衣太累了,所以過來看看。”
說完,看著小鄭子那副男女不分的模樣,她趕緊低下頭忍不住繼續偷笑。
相比小英子,林鈴兒就鎮定多了,她敲敲桌子,突然正色道:
“對了,正好楚蓮來了,我想跟你們商量個事。”
小鄭子抻了個懶腰,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商量什麼事啊?現在的日子這麼好,每天吃吃睡睡,哪還有事需要商量……”
林鈴兒順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就朝他砸了過去:
“除了吃就是睡,你是豬嗎?”
“我就是豬又怎麼樣?豬有什麼不好,從頭到腳都是寶!真是的,天天把豬掛在嘴邊,豬是你家親戚嗎?”
小鄭子不滿意地反駁道,紅紅的嘴脣努著,看得林鈴兒實在是忍俊不禁,嗤嗤笑起來。
“若是我家親戚,也是隻母豬!哈哈……”
母豬,她指的當然是眼前的小鄭子,白白胖胖的臉蛋,努著的紅脣,還有那幾朵桃花,真真是隻小母豬啊。
小英子明白她在說什麼,也跟著笑起來,她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小鄭子被笑得莫名其妙,指著兩人斥道:
“喂喂喂,你們兩個,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有一隻母豬親戚嘛,至於高興成這樣?”
“哈哈……”
林鈴兒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指著他直拍桌子,
“那隻母豬親戚就是你啊!”
小鄭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她氣道:
“好啊,林鈴兒,你侮辱我?”
沒辦法,誰讓他是太監,本來就不男不女,最忌諱別人用性別來調侃他。
林鈴兒趕緊捂住了嘴,舉起手連連鞠躬道歉,憋著樂,一本正經道: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
話音剛落,穆耳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夏天天氣晴好,各個屋子的房門基本都是敞開的,尤其他們已經與家人無異,相處起來也是隨意了些。
“這麼熱鬧?”
自從在這裡安定下來之後,穆耳的戒備也不像從前那般緊張了,田園生活讓他變得越來越像個普通百姓,連身上的戾氣也被磨平了不少。
“什麼熱鬧?我被侮辱了,你來看熱鬧嗎?”
小鄭子突然轉過身瞪著穆耳,嚇得穆耳一個倒退,生生地撞在了門框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小鄭子,最後也忍不住噗了:
“我說妹夫,你去唱戲了麼?”
“唱戲?”
小鄭子指著自己的鼻子,
“誰唱戲?”
穆耳走過去從他的頭上拿下一朵桃花:
“不是唱戲,只是採花?”
小鄭子看著那朵從自己頭摘下來的桃花,這才恍然大悟。
他拿著桃花看向笑得越發控制不住的林鈴兒,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走過去捏住林鈴兒的臉蛋,他忿忿道:
“死妮子,你、你死性不改!”
說罷,丟下三人便跑去照鏡子,果然,一臉的不堪入目。
“爲什麼他說你死性不改?”
小英子好奇地問。
林鈴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因爲從前在大邱王宮裡,我也經常捉弄他,各種捉弄……”
小英子聽罷笑了起來,這時小鄭子已經在內室洗了臉出來,他從後面猝不及防地掐住了林鈴兒的脖子,忿然道:
“死藍衣,等你哪天睡著了,看我不把你畫成個大花臉!”
他當然不會真的用力,只是按著她晃啊晃的。
林鈴兒傲嬌地撇撇嘴:
“就怕你捨不得!”
是的,小鄭子的確捨不得,以她多年來的經驗,小鄭子屬於嘴比鴨子還硬,心卻比水還軟的傢伙。
鬧夠了,笑夠了,四人圍坐在桌邊,林鈴兒又開始嘆氣。
小鄭子支著下巴問:
“對了,你剛纔不是說有事要商量,什麼事?”
提到這件事,林鈴兒方纔來了精神,眼睛瞪得晶晶亮,清了清嗓子說:
“是這樣,咱們在這住下來已經快十天了吧?雖然在這住著不用花錢,但是錢麼,多了不咬手,少了卻寸步難行,我這腰包裡的錢也總有用完的一天,萬一王爺的戰期拖延,咱們的錢花光了怎麼辦?”
小鄭子點點頭:
“這倒是,王爺留給你的錢畢竟只是給你和七七兩個人用的,如今加上我們這些人,一路上花銷又這麼大,再這樣下去還真說不準。”
小英子抿抿脣,說:
“實在不行,我可以出去給別人家縫縫補補,做些針線活換點錢。”
穆耳想了想也說:
“我可以上山去砍柴,到集市上換錢。”
林鈴兒連連搖頭:
“nonono……你們這些方法不是不可行,只是來錢太慢,而且都是小錢,不足掛齒的。”
“那依你的意思……”
小鄭子問道。
林鈴兒說:
“依我的意思,咱們應該把在瓦倪沒做完的事繼續做起來,你們覺得呢?”
“在瓦倪沒做完的事?”
小英子不解。
小鄭子想了想,說:
“你是指成衣鋪子?”
林鈴兒打了個響指:
“全中!”
提到成衣鋪子,她就神采飛揚,接著說,
“如果不是因爲上官清清去告狀而出了意外,現在咱們的鋪子早都開起來了。”
小鄭子說: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那是在瓦倪,那是什麼地方啊,那是冥王的地盤,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但這裡可不一樣了,這是在斯南,你以爲開個鋪子真的那麼容易?”
“倒也不難!”
小鄭子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便插了進來,大家順著聲音看去,阿莫禮搖著摺扇,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
“怎麼哪都有你?”
見是他,小鄭子小聲咕噥著,把臉扭向了一邊。
自從他們在這裡住下,阿莫禮便依他說的,搬去了山上的木屋裡住。
那木屋林鈴兒帶七七出去散步的時候曾經去過兩次,外表看起來還算結實,裡面只有兩間房,阿莫禮一間,阿興一間,又冷又硬的木板牀,幾件簡單的傢俱,其他什麼都沒有,甚是簡陋。
若說他一個世子爺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說出去恐怕誰都不會信的。
可他卻偏偏住了下來,不僅如此,好像還住得很開心。
關於這件事,林鈴兒一直耿耿於懷,她幾次開口想主動邀請他搬到桃園居來住,可最後卻還是作罷。
又想說他們搬到別處去,桃園居留給他,可是想到他已經派人去大邱幫她打聽拓跋九霄的下落,她哪還有資格決定去留?
施的一方總是比受的一方更具優勢,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見阿莫禮來了,她忙客氣地站起來: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今天沒有事情要忙麼?”
對阿莫禮,林鈴兒開始漸漸客氣起來,雖然這非常不符合她的個性,但是沒辦法,裝也要裝得像點。
阿莫禮走進來,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情要忙?”
林鈴兒坐下來笑笑說:
“這不難發現吧,你每天只是過來吃個飯便走了,而且有好幾次我看到你騎馬出去,都是早出晚歸,不是有事要忙是什麼?”
他但笑不語,轉而道:
“對了,你們剛纔在聊什麼,我好像聽到什麼開鋪子之類的話?”
“哦,是的,是我想把之前在瓦倪沒做的事做完,在這裡開個成衣鋪子,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賺些零花錢。可小鄭子卻說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人生地不熟,怕是不容易。”
林鈴兒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