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你不能有事
丹珍拔腿就走,彩心急忙拉住了她:
“公主,您真的要去?”
“去,當然要去!你沒看到剛纔穆天寧慌成了什麼樣子,冥王府有什麼人、什麼事值得他連朝都不上了,拼了命地往那跑?”
丹珍憤憤不平,
“且拋開那個什麼九霄不談,就是單憑他這一點,我也要跟去看個究竟。我還從來沒見他急成這個樣子……”
她越說越氣,小臉由紅變白,咬牙切齒。
能爲了其他人忽略她這個公主,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可以對她兇、可以對她冷淡,但前提是他的心裡沒有別人,他的生活裡也只有她一個女人。
“穆天寧,你祈禱吧,如果讓我發現你是爲了其他女人不理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她!”
她自言自語著,卻被彩心聽了去,她不由得擔心起來,小公主從來都是被人捧在心尖兒上的,從嫁給穆天寧後,她已經被穆天寧“折磨”得好了一些,棱角剛剛磨平一些,可就像她說的,如果穆天寧真的揹著她有什麼,恐怕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公主,您別亂想了,也許只是因爲冥王不在,所以冥王府的事沒有人能夠處理,這才驚動了太子爺呢,您千萬別衝動……”
彩心緊跟在後面勸說著,可是她心裡卻清楚得很,剛纔太子爺明明說太醫和穩婆,這穩婆可是專管接生的,難不成……她不敢想下去了。
穆天寧先行趕到了冥王府,這一次,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更別說斗笠薄紗遮面了。
進得冥王府來,他直奔沖霄閣,林鈴兒說難產,派人來讓他請最好的太醫與穩婆,情況一定很嚴重,否則她不會來找他的。
難產,難產,這兩個字像兩把刀一樣懸在他的頭頂,讓他心驚肉跳。
頭頂熾熱的陽光,腳下生風,跑到沖霄閣時,他已是大汗淋漓,渾身像被水洗過一樣。
“鈴兒,你不能有事,鈴兒……”
他先是喃喃自語,待跑進沖霄閣時,已經不受控制地大叫出來,他要讓她知道,他來了,她不用怕了,他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誰料,一隻腳剛剛跨入沖霄閣的大門,正準備往內宅裡跑時,卻看見林鈴兒就站在門房外面,滿眼緊張地在地上走來走去。
他急忙掉轉方向朝她走去,待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鈴兒,你怎麼樣?不是說難產嗎?你……這……”
他邊說邊看向林鈴兒的肚子,這肚子還是高高地隆起著,不像生完的樣子,而且她也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還能走路呢,難產的人不是應該躺在牀上叫得死去活來嗎?
林鈴兒見他來了,彷彿有了主心骨,瞬間眼淚汪汪:
“你來了,太好了!不是我有事,是小英子……”
不等她的話說完,穆天寧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一顆爲她懸著的心還遲遲不能落下,怦怦地震撼著他的心房。
感受著他緊如鐵鉗般的臂膀,大肚子橫在兩人中間,他只能抱著她的上半部分,勒得她都快透不過氣了。
“咳咳……我、我快被你勒死了……咳咳……”
穆天寧趕緊放開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你不是派人來說,冥王府有人難產,讓我去宮裡找最好的穩婆和太醫嗎?我以爲是你……”
這樣的擁抱林鈴兒並沒有介意,如果在現代的話,男人和女人也可以做閨蜜,也可以像這樣擁抱的。
她撫了撫被他勒痛的脖子,嗓子發緊:
“不是我啦,是小英子!”
說著,她指了指小英子所住的門房,門口,穆耳正焦急地走來走去,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眉頭皺得像只核桃,
“對了,你有沒有去宮裡幫我請最好的穩婆?你不會因爲小英子是下人就不管她吧?我告訴你,在我心裡,她可不是什麼下人,她是我的好姐妹,如果你不管她,我、我就……”
見她緊張的樣子,穆天寧好笑地挑了挑脣角:
“你就怎麼樣?”
她能怎麼樣?人家是太子,她算什麼?
她“我就”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
“我就鄙視你!”
說著,她還做了個“鄙視”人的動作,揚起下巴,瞪著眼睛,好像要跟他宣戰似的,
“穆天寧,雖然如今你是太子,但咱倆之前可是說好的,咱們還是好朋友,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吧,依著他之前對待下人們的和善,他應該不會不管的,可人家現在畢竟是太子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少年了,說實在的,她心裡也沒底。
所以在派人去太子府求他幫忙的時候,她沒說明是誰難產,只因爲存著一絲僥倖,希望他能念在朋友的份上幫她一把,當然,前提是他還在意她這個朋友。
他擡起手,想去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可是手擡起後,卻改了方式,在她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戳了下:
“我要是想見死不救,就不會連衣服都不換就趕來了!”
林鈴兒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是一套練功服,那熱蠟辣辣的汗珠還在順著臉頰往下滾落,他的確是心急的。
她咬著脣瓣,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夠意思!”
兩人相視而笑,她又往他的身後看了看,
“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穩婆呢?太醫呢?”
就在這時,從門房裡衝出一個婦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兩隻手上都是血,急得不行。
穆耳一把抓住了她,雙眼通紅,問道:
“她怎麼樣?爲什麼我聽不到她的聲音?你快說,快說啊!”
那婦人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緊張得快哭出來了:
“哎呀,大爺,你現在衝我吼有什麼用啊!尊夫人難產,現在胎兒不是頭朝下,是腳朝下,如今一隻腳出來了,可另一隻腳卡在肚子裡,如果硬拽,那孩子怕是要有硬傷的,如果時間長了,那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呀……”
“孩子……”
穆耳雙眼通紅,再堅強的漢子也怕經受不住有可能失去愛人的風險吧,他想了又想,
“孩子怎麼樣我不管,我只管大人,只要大人平安就好,我只要她平安,你聽到了嗎?”
“這……我……尊夫人從陣痛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若是再生不出來,恐怕孩子和大人都不保啊!偏偏她又是個倔強的,我讓她疼就叫出來,可她偏偏不叫,再這樣下去,怕是要不行了……”
那婦人急得額頭上都是冷汗,這裡是冥王府,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若是小英子有個三長兩短,真要找她算起賬來,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如今穆耳有話,她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之前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些,
“大爺,如今您有這話,那我可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如果想保大人,那簡單,只要不管孩子就好辦,如果您決定了,我這就進去……”
婦人是外面找來的穩婆,因爲冥王府之前只有冥王一個大男人,府中有個太醫也就罷了,哪裡需要穩婆。
不過看來這技術也是差強人意,遇到這種難產的狀況,根本搞不定。
穩婆說著轉身就往裡走,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要“聽從”穆耳的話,保大人,棄孩子!
“站住!”
危急關頭,林鈴兒大喝一聲叫住了她,目光異常的堅定,
“不,我們大人要保,孩子也要保!如果你不行就給我滾一邊兒去,那孩子是小英子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寶貝疙瘩,你以爲是垃圾嗎,說不要就不要?”
“主子……”
穆耳的眼淚掉了下來,一個大男人,對這種事情什麼都不懂,真的沒了主意。
“穆天寧,你到底找了穩婆沒有?”
她急得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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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我已經讓阿音去宮裡請了,應該就快到了,你別急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穆天寧慌了神,看著她因爲喊叫而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真真是讓他不知所措,她也是個有身孕的人啊。
“好,穩婆到了讓她馬上進來。”
她邊說邊往門房走去,看樣子是要進去。
“鈴兒姐姐,您不能進去啊,您是孕婦,進了別人的產房不吉利的呀!”
夏雨忙拉住她,不肯讓她進去。
她甩開了夏雨:
“都什麼時候了,還相信這一套,宮裡的穩婆到達之前,我先進去穩住小英子,我多少也懂一些醫術的,你們在這守著,多燒點熱水,再給小英子做些吃的,快去!”
一隻腳踏進了門房,她想了想又轉過身來,吩咐道,
“對了,再讓府裡的太醫給我準備些麻沸散,還有……穆耳,把你最鋒利的匕首再去磨快點,要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
“主、主子,您要匕首做什麼?”
穆耳不解地問道。
“讓你準備就趕緊準備著,用不用得上還不一定呢!”
“哎,是,我這就去。”
穆耳忙不迭地去磨刀了,門房外面站著春雨、夏雨、秋雨、冬雨,還有許多下人,燒水的去燒水,做吃的去了小廚房,還有人去找太醫要麻沸散,一羣人在林鈴兒的吩咐下都開始忙碌起來。
然而,除了沖霄閣外面的守衛,整個院子裡只剩下穆天寧一個男人,這場面……著實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