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 都給本王滾出這裡
對上官清清,他向來以親妹妹相待,處處忍讓寵愛,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他都能包容、原諒,可是這一次,她觸到了最不可侵犯的地方,不僅是他的逆鱗,還有他的禁近區。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對她怒不可遏,捏住她的雙肩,一把推開她,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誰許你在這裡彈琴唱歌?”
無情的聲音好似掛著冰茬兒,字字刺穿她的心。
肩膀被捏得生疼,她蹙緊了眉頭,委委屈屈、弱不禁風的模樣我見猶憐,兩行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霄哥哥,好痛……”
拓跋九霄的眉收得更緊了,嫌惡地推開她,大步跨了進去。
冷眼審視著這裡的一切,原以爲是林鈴兒在這裡,卻不是,那麼,即便物是人非也好,沒想到,這裡完全變了樣,物非物,人非人!
上官清清讓整個屋子大變樣,再也不是他離開時的樣子,他抓起桌上的琴,憤而扔至門外,琴斷成了兩截,琴絃發出嗡嗡的哀泣聲。
上官清清驚在了原地,剛纔琴從她身邊擦過,劃破了她的衣袖,她的手腕上見了血,疼痛鑽入皮膚,直達心臟。
“霄哥哥,你、你怎麼了?我爲了迎接你回來,特意練習這首歌想要討你歡心,是我唱得不好麼?你怎麼發這樣大的脾氣?”
不僅是琴,接下來是她平常用的東西,茶具、梳子、胭脂……所有與林鈴兒無關的東西,通通被他扔了出去,一件不留。
他像瘋了一樣清理著房間,直到扔掉最後一件不屬於林鈴兒的東西,他走到門口一把揪住上官清清的衣領:“鈴兒呢?她在哪?是你把她趕走了?嗯?”
上官清清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她不怕,只是覺得委屈,好委屈:“霄哥哥,我不知道她在哪,她突然消失了,真的是突然消失了,我只聽說自從斯南的三世子來了以後,她就經常出門,後來她失蹤了,斯南的三世子也走了,傳言說,他們、他們是一起走的!”
一起走的?
他再次想起了阿莫禮派人給他送來的東西,怒火沖天,眼中再也沒有什麼清清妹妹,憤怒順著手臂傳播出去,直擊中上官清清,一股大力將她推至數米開外的地方,跌得她站不起來。
“滾!永遠不許再踏進這裡一步,別逼本王將你趕出冥王府!”
這是他對她發出的最嚴重的警告,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對待吳用的女兒。
上官清清倒在地上,壓在被他扔出的東西上,心疼得滴血,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她一直在努力爲他改變,只要他能喜歡她,她願意做林鈴兒的影子,可是他居然對她如此不屑一顧。
“霄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怎麼了?”
她想要站起來,腰部卻疼得鑽心,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他的臉。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沖霄閣的下人們紛紛趕來,見到這樣的王爺,都嚇得站在一邊不敢出聲。
他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很好,居然沒有一個是他臨走前爲林鈴兒安排的下人,他不在的這段日子,上官清清把這裡當成了她的?
“滾,帶著你們的主子,都給本王滾出這裡!”
一聲低吼,震懾得所有人不敢出聲,頭垂得越發低了,下人們慌亂地撿起上官清清的東西,有幾人忙上前欲扶起她,她卻暗暗地使了眼色,然後痛苦地呻申吟起來:“好痛……我的腰好痛,別碰我,我動不了了……”
正巧這時紫月沏好了茶水回來,見是拓跋九霄回來了,她喜形於色,真想馬上將她所知道的事告訴他,可是見上官清清還在這裡,她只能先去顧她。
放下茶具,她忙跪在上官清清身邊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她不是個狠心的姑娘,看到有人受傷,她應該難過纔對,可受傷的人是上官清清就另當別論了,她竟有些小小的幸災樂禍,“來,我扶您起來。”
紫月欲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別碰我,我的腰斷了……紫月,快去幫我找父親來,王爺回來了,父親應該也會回來。我沒有娘、沒有兄長,只有父親,在這個世上,只有父親最疼我,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不會不管我的,讓父親來看看我,我好想他,去,快去啊!”
她哭著催促紫月,紫月心中明瞭,她這是在施苦肉計呢。
“好好,奴婢這就去。”
沒辦法,她只能應下,轉身往外跑。
“站住!”
拓跋九霄的聲音從正房內傳出來,紫月不敢多走一步,忙停在了原地,轉過身怯怯地應道:“王、王爺有何吩咐?”
整個冥王府的丫鬟,跟冥王說過話的人屈指可數,大家多數時間都只看過他一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惜字如金、惜時如命的他,根本沒有興趣、也沒有必要跟丫鬟說話。
拓跋九霄從正房裡走出來,目光直抵地上的上官清清,明知她是故意提起吳用,他還是心軟了,終是沒有辦法不去管她。
或者換個說法,如今在他的眼裡,再沒有什麼上官清清,有的只是吳用的女兒,這個身份是她的護身符,誰讓他欠吳用一個兒子?
大步走出來,他徑直走向上官清清,俯身抱起她,向外走去。
上官清清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只要提起父親,他就不會不管她。
除了小時候,他已經有多久沒有抱過她了?
他的肩膀又寬了幾寸,他的胸膛又厚了幾分,不變的是他寬大的懷抱、結實的肌肉,窩在他的懷裡,永遠是最安全的歸宿,是她一生所向。
她的身上是有些疼,可是如今被他抱著,她哪裡都不疼了,心裡甜得能淌出蜜來。
可是她不能笑,她喜歡他讓她受委屈,只有她受了委屈,他纔會覺得更對不起父親,纔會對她好,爲了他的好,她寧願受一輩子委屈。
所以此時她仍然委委屈屈地抹著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霄哥哥,你爲什麼這麼壞?鈴兒不辭而別,帶走了你的女兒,帶走了她的心,只留下一個空空的屋子。人家怕你回來看到沖霄閣空空的會不好受,便一心一意在這裡等你回來,我還特意學了鈴兒從前唱過的歌,我知道你喜歡,想唱給你聽,想讓你心情好一點,你怎麼能對我發這樣大的脾氣?人家好委屈,委屈死了……”
在他面前,她要做一個天真幼稚的小女孩,這樣的她就算犯了錯也會被原諒,因爲不知者不罪。
他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眸光暗沉無度,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顧快步走向她的清心苑,把她送回去了事。
見他無動於衷,她揪緊了眉頭,又說:“霄哥哥,如果你不喜歡聽,我以後就不唱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料定他不會答理自己,她也不急不惱,眼珠轉了轉,又道,“霄哥哥,你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大獲全勝,你已經完全收服了大邱?我的霄哥哥永遠是最厲害的!”
說著,她用力勾緊了他的頸,將身子使勁往他的懷裡靠了靠,淚水全都化成了美麗的笑。
在身後跟著的一衆下人羨慕死她了,能被冥王抱上這麼久,那得是什麼感覺啊?
紫月卻不羨慕,她心裡想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如果冥王知道是上官清清向國主告發,這才逼走了林鈴兒,會是什麼反應?
她要不要將真相告訴王爺呢?如果被上官清清知道她告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儘管她不想看到王爺如此難過,可是也要想想自身安危才行啊,這件事好像有點難辦!
“霄哥哥,你回來,怎麼事先沒有半點消息?如果國主知道你今日凱旋,一定會大張旗鼓、親自出城迎接的!”
上官清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想出各種話題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要他哪怕應了她一個字也好,可惜他始終沉默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沒辦法,她只能再次使出殺手鐗,“對了,怎麼不見父親?他沒跟你一起回來麼?你們出征快一年了,我也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過父親了,我好想他,不知他是不是又瘦了,戰爭那麼殘酷,他有沒有受傷……”
拓跋九霄的腳步一頓,她的父親之所以沒有回來,是因爲他把戰後的爛攤子交給吳用去處理,她的父親的確瘦了,也受傷了,雖然不需要上戰場,可吳用卻是爲了他而受傷,那日,爲了攔住他,他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雖然沒有生命之憂,但卻傷了元氣。
如今面對上官清清的疑問,他居然慚愧得無法回答,吳用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可他卻連他唯一的女兒都不能善待!
暗暗提了口氣,他繼續行走,卻沉聲道:“放心,本王會讓你們父女團聚的。”
他終於說話了,上官清清美不自收,勾著他頸子的手緊了又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真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她想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裡,久一點,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