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有了新工作的蔣雲思越來越開朗、忙碌, 辰鬆自然也跟著心情變好,漸漸地不再去想家裡不痛快的人和事了,他這人不太會用言語討好蔣雲思, 但是該做的事情從來不會虧待對方, 特別是想起從前對蔣雲思的傷害, 便更想找各種機會補償, 這日恰好趕上七夕, 辰鬆找藉口請假,開著車四處轉悠,買了一堆彩燈和食材, 又訂了一大捧玫瑰花,哼著歌回家準備驚喜。
蔣雲思性格老實, 不會考慮這些東西, 爲林深處理好大小事宜, 照舊拎著蔬菜歸來。
“跑哪去了,都七點了。”他進門見屋子是空的, 不禁失望的自言自語了句,接著放好東西、拿出手機,纔看到辰鬆發來的短信:“今晚有應酬,你自己吃,鄰居說你在天臺養的花都在漏水, 去收拾一下。”
蔣雲思趕快換了家居服, 煩惱的拎著水桶往樓上跑, 誰知天臺太黑, 剛推門進去就摔了個大跟頭, 痛的爬都爬不起來。
“喂,你怎麼搞的!”辰鬆的聲音忽然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天臺滿滿的燈光,小彩燈像天邊的銀河一樣璀璨,看著溫柔極了。
“我……”蔣雲思傻愣愣的。
“本想讓你高興一下,你這麼笨,真是不浪漫。”辰鬆放下手裡的玫瑰,衝過來扶起他,找出紙巾緊張的替他擦拭手掌上的傷口。
蔣雲思看到天臺中央滿桌的菜,還是沒反應過來。
“七夕節啊,笨蛋。”辰鬆忍不住抱怨。
笑像水裡的漣漪,一下子浮現在蔣雲思的臉上:“謝謝。”
辰鬆扭過臉:“沒事了吧,吃飯吧?”
蔣雲思伸手抱住他:“謝謝,第一次有人給我準備……”
“當然是第一次!除了我誰會給你準備!”辰鬆打斷他的話,把那捧馨香的玫瑰花放入他的懷裡,映得蔣雲思原本平凡的五官,竟也如此動人。
湯好鹹,菜好老,就連螃蟹都煮的半生不熟。
蔣雲思坐在月亮下把每個盤子裡的食物都嚐了一下,硬是找不出誇獎他的話。
辰鬆竟然還問:“好吃嗎?”
蔣雲思立刻回答:“好、好吃。”
辰鬆凝視他片刻,說道:“撒謊。”
“沒關係啦,我真的好開心,還有這個是真的好吃。”蔣雲思趕快塞了滿嘴的炒飯,傻傻的安慰他。
辰鬆仰頭喝掉杯底的紅酒:“反正你快把回禮拿出來。”
蔣雲思連七夕都沒意識到,哪有什麼回禮,尷尬道:“額……”
“睡覺前給我,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辰鬆就這樣決定了。
蔣雲思只好沒辦法的答應:“知道了。”
晚風吹得欄桿上的彩燈晃晃悠悠,地上兩人的影子也搖來搖去,安靜如銀河彼岸,安靜如夢裡。
十一點,辰鬆躺在牀上把文件翻得嘩啦啦,眼神時不時的就飄向寫字檯前的蔣雲思。
他只是想讓這傢伙說幾句好聽的話,再主動點就更好了,誰知竟然趴在那畫什麼畫,眼看時間都快被浪費光了。
埋頭認真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的蔣雲思忽然起身跑過來:“好了,節日快樂!”
……節日快樂這種鬼話也說得出來,難道不該說我愛你嗎?
辰鬆俊臉抽筋,接過他的賀卡。
賀卡里面用心塗抹了個四格漫畫,第一張是他們在一起玩仙劍,第二張是他們去冬令營拉練,第三張是他們在學校樓頂依偎著睡覺,第四張是操場邊的告白。
漫畫下面還認認真真的寫了行字:辰鬆,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
“前面三個也就罷了,這是什麼意思,你現在還在生氣嗎?”辰鬆指著在操場邊哭泣的卡通版蔣雲思氣道:“還有爲什麼感謝命運,你感謝我好不好?”
蔣雲思被他的模樣逗的笑了起來,半晌才說:“我從來沒生過氣,我就是想說,不管好的壞的,反正關於你的一切,都是值得我珍惜的。”
儘管辰鬆言語上不滿意,卻還是把賀卡藏在牀頭櫃裡專門放貴重物品的盒子裡。
蔣雲思坐在旁邊紅著耳朵偷看,心中滿滿的,卻笨拙到再講不出什麼來。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好運氣,一定要被用光了。
“喲,傻樂什麼呢?”
次日林深起牀見了正在打掃房間的蔣雲思,毫不猶豫的開口嘲諷。
蔣雲思把牛奶給他遞過去:“沒什麼,昨天你讓我給漫畫弄得網點我都弄好了。”
林深打了個哈欠:“僱用你真合適,鐘點工都省了。”
蔣雲思笑笑,跟在他身後。
“你在我家畫的四格漫畫我給你投稿了,下個月登。”林深不經意的提起。
蔣雲思呆滯:“啊,謝謝。”
林深說:“你能不能畫點長的啊,你那種小清新風格,又不會成爲朱德庸,不如畫繪本。”
蔣雲思結巴道:“我沒試過,可、可能不行吧。”
“誰攔著你了,筆在你手裡。”林深把勾線筆塞給他。
蔣雲思靦腆的說:“那我試試。”
“把這個給我處理好,我又不是花錢找你來給你自己畫的。”林深立刻就翻了臉,扔過幾頁草稿。
蔣雲思身邊有辰鬆那個祖宗,早就習慣什麼叫喜怒無常,對他自然不會生氣:“好的。”
林深擡眼看他,什麼都沒說,隨即便扭頭去做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