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度搜索本書名+天?天?書?吧最快最及時
站在牀前,看著眼前已經瘦得臉都變了形的劉氏,錢思思心中竟然又生出幾分同情來。消瘦的面頰,高高的顴骨,深陷的眼窩和凸出的眼珠……這樣的面容,根本無法和三年前那個美貌婦人相連。不過錢思思能夠確定她就是劉氏,不是因爲她躺在錢府裡,而是因爲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那難以隱藏的恨意。
“夫人,清兒和她相公來看你了。”錢景暄彎腰伏在劉氏耳邊輕聲說道。
劉氏的目光從錢思思的身上轉到了錢景暄的臉上,發出嘶啞的聲音問道:“你說……她就是那個丫頭?”
錢景暄點了點頭,回道:“她就是清兒。三年來,她的樣貌改變了很多。”
劉氏的目光又轉向了錢思思。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說道:“我還以爲,是她的鬼魂來找我了呢?你果然是她的女兒啊……”
錢思思聽得皺眉,但還是依著規矩與李安禧一起向劉氏見了禮,並且象徵式的對劉氏講了一些關懷的話語。
不過劉氏一直面色怪異的看著錢思思,臉上的神情好像在說,這個丫頭怎麼可能會對自己說出那些客套話來?如果是三年前的錢碧清,甚至是錢思思,都不能這麼耐著性子,面帶笑容的對劉氏說一些違心的客套話。但是現在站在這兒的,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的錢思思。她的性子早已經不是當年那麼衝動了。
所以,當劉氏因爲她的客套話而變得表情扭曲的時候,錢思思在心中暗笑的情況下,又將一堆的“美好祝願”抒發了出來。直到她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時候,才停止了對劉氏耳朵的摧殘。
待錢思思說完之後,李安禧十分有眼色的遞上了可以短時間保溫的水袋,說道:“娘子,口乾嗎?要不要喝一點水潤潤喉?”
錢思思早已經說得口乾舌燥了,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就著水袋喝了一大口,方纔舒服的呼出一口氣來。孃的,對著自己討厭的人說好話,真是有夠累的。倒不是她覺得難受,而是要搜刮那些美好的詞語真的很累腦子啊。
而劉氏和錢景暄則被二人旁若無人的表現而呆住了。劉氏是因爲無法接受錢思思的美好祝願,所以覺得心裡又悶又堵。原本她可是做好了錢思思來對她泄憤的準備了。可這丫頭不但在第二天就又來了,而且還沒頭沒尾的對著她說了這麼多好話。
有人會在知道了別人要害自己的第二天,就趕過去向那人表達善意的嗎?沒有。至少在劉氏的認知裡,是絕對不會有的。特別是錢思思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神明顯的表現出了對她的嘲諷和厭惡。所以,在聽著那些話的時候,劉氏直覺的知道,那個丫頭是在諷刺她,嘲諷她,蔑視她……
這樣的認知讓劉氏原本想要激怒錢思思的計劃完全失敗了。因爲,率先被激怒的人,變成了她自己了。劉氏一世好強,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輕視。而錢思思對她的輕視,不對,應該是蔑視,已經明晃晃的表現在她的面前了。
而錢景暄則是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女兒女婿想要做什麼了。不過看到李安禧如同變戲法似的拿出那個水袋之後,錢景暄的麪皮還是不禁紅了。有哪家的閨女在回自家孃家的時候,甚至連水也不敢喝的?
錢景暄看著錢思思喝完了水,然後一臉笑容的又看向了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對她說道:“好了好了,你母親的身體不太好。既然現在已經看望過她了,也問候過了,就讓她好好的休息吧……”
“我想跟她聊聊。”劉氏突然出聲,打斷了錢景暄的話。PtiW。
錢景暄皺著眉看向劉氏。她似乎因爲心中惱怒的原因,面色有些漲紅。這讓她原本青白的面色增添了一點兒人氣。但看到這樣的劉氏,錢景暄卻眉頭皺的更深了。大夫已經說過了,如今劉氏根本經不得情緒上的大起大落。稍有不慎,就可能會直接殞命了。
“夫人,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先休息一下……”
“不就是快死了嗎?在死之前連我這麼小的要求你也不願意滿足嗎?怎麼,你怕我還會害了她嗎?”劉氏向錢景暄說著,眼睛卻一直盯住了錢思思。因禧對爲。
“你……”錢景暄覺得心頭一堵,說不出話來了。
“父親,母親既然有話要跟我說,那就讓我們好好聊聊吧。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既然快要死了,那就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否則,將未能說出口的話帶到墓地裡,不是很可憐嗎?”錢思思滿臉笑容的溫柔說著殘酷的話語,將錢景暄直接噎在了那兒。
劉氏瞪著凸起的眼珠,盯住錢思思的目光裡已經滿是無法掩飾惱恨了。不過一轉眼之後,她深深吸了口氣,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對錢景暄說道:“老爺,你和李家少爺都出去吧。”
錢景暄剛要說些什麼,卻直接被李安禧拉住了。錢景暄看向李安禧,臉上已經快要掩不住怒氣了,卻見他竟然撇過頭對錢碧清說道:“別太貪玩了,我在外頭等你。有什麼事情的話,不要心軟,直接出手吧。記住,你肚子裡的寶寶纔是最重要的哦。”
錢思思笑瞇瞇的對李安禧點了點頭。而後,李安禧直接拉著錢景暄閃了出去,來到了院子裡。李安禧的動作實在太快,以至於錢景暄在雙腳踏在院子的地面上之後還是驚魂未定的狀態。
不過,錢景暄很快就恢復了。他一把抓住了李安禧的衣襟,吼道:“你與清兒想做什麼?”
李安禧抓住了錢景暄的手腕,輕輕用力便讓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放開了手。李安禧的嘴角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低聲對錢景暄說道:“岳父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要害人的是房間裡躺著的那個女人,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還是說,即便是血脈之情,也比不過你與那女人之間的情意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稱讚一下岳父您情深意重呢?”
wωω▲тTk Λn▲℃ O
“你……鬆手……”錢景暄忍不住額頭開始冒汗了。他是一介書生,根本扛不住李安禧這麼用力的折著手腕的痛感。
李安禧“切”了一聲,鬆開了手,嘟囔了一句:“真沒用。”
錢景暄臉色漲紅的抱著手臂倒退了幾步,方纔穩住了身體。他怒目瞪著李安禧,惱怒的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岳父!”
李安禧微笑著向錢景暄走近幾步,目光不屑的看著他,說道:“你與娘子不過是血緣上的關係罷了。相比於你連親生女兒都可以不要。你是我的岳父又怎麼樣呢?我需要因爲這個而對你有所敬重嗎?”
錢景暄大怒,他指著李安禧怒聲低吼:“你、你、你這個混蛋……”
李安禧一手將錢景暄的食指拍開,直接抓住了他的前襟低吼:“告訴你,如果那個劉氏再對娘子用陰招,信不信我日後會有辦法將她所生的子女全部弄死?你是官,是書生,不是要講究禮義廉恥的嗎?可是看看你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廉恥可言?就是那麼一個女人,你竟然還會擔心自己的女兒害她……哼,真無恥。”
李安禧說著,一把將錢景暄扔到了地上。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先前不是思思一定要他留她與劉氏單獨相處一會兒,他早就拉著她出錢府的門了。看到那樣的劉氏,看到這樣的錢景暄,呆在這兒都讓他覺得噁心。
思思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沒有愛情的婚姻就是墳墓。而當婚姻中加入了夫妻之外的女人之後,會讓整個墳墓變得更加腐爛,且惡臭無比。
錢景暄被李安禧的話語和表情嚇到了。他其實也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婿根本不可能對他有一絲的尊敬可言。雖然這讓人感到沮喪,但一想到這所有的一切,根本原因還是自己。錢景暄又覺得萬分沮喪了。
房間裡,錢思思很自然的拿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劉氏的牀前。她笑瞇瞇的看著劉氏,問道:“夫人有什麼話想說啊,我會好好聽著的。”
劉氏看著她一臉坦然的樣子,心中疑惑不解。她乾脆的問道:“你就這麼留下來了,不怕我再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嗎?”
錢思思搖了搖頭,回道:“不怕啊。你現在躺在牀上,連動一下手腳都十分費力,能對我做出什麼傷害來。倒是你,不怕我直接將你掐死嗎?竟然將我單獨留了下來。現在的你,我單手就能將你的脖子掐斷了。”
劉氏看著錢思思故意發狠的樣子,突然笑了出來,說道:“你根本不敢那麼做。因爲你將自己看得太重了,所以根本不會做那種髒自己手的事情。當初我真沒想到,你會活下來。而現在,你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活得這麼好。這真是讓人,生氣啊。”
錢思思把玩著腰間的玉石,笑著回道:“我就是活下來了呢。夫人,就算你現在心中有再多的壞主意,都害不了我了。因爲你就快死了。嗯,以後我會每一天都來看你的。我會讓你看到我活得多麼幸福。因爲你只要看著我幸福,就會很憤怒和痛苦對不對?雖然你當初做了那麼多壞事,可我不想親手殺了你。不過我一點兒也不介意,在你活著的這段時間裡,慢慢的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