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李老太爺,吞吞吐吐問道:“你是說真的嗎?”
李老太爺重重點頭,回道:“當然是真的。”
“那好,我便在你府裡呆上幾天吧。”元青道長臉上怒意全消,反而顯出幾分紅暈來。
錢碧清看著兩個相攜而笑的老人,擡頭望天。她方纔是眼睛打開的方式不對吧?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吧?所以,老年人都是這麼沒節操的嗎?那位師父大人僅僅用幾罈子好酒,便被收買了。而自家老太爺明明打開了正門,擺出了迎接貴客的陣仗出來,結果卻是在耍著人玩兒嗎?
其實徒弟啦,孫子啦什麼的,根本不是重點吧。兩個老損友互相拆臺,纔是重點吧。雖然她只看到了自家的老太爺,耍著那位師父大人團團轉了……
錢碧清看兩人敘舊的差不多了,趕忙上前向老太爺行禮。並向他彙報是在何地遇到了元青二人。她很有良心的沒有將三人相遇時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因爲她已經看到那小道士在捂臉了。她心中十分同情那小道士,有這樣的師父實在是有些讓人,汗顏啊……
李老太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吩咐她去三房找三夫人,告訴她主院裡今晚要宴請貴客,讓她吩咐廚房裡準備點好的席面。
錢碧清領了命,李老太爺便要帶著元青道長直接回主院去。而元青道長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了,轉頭看向錢碧清,說道:“我送你的雨花石呢,怎麼沒有帶在身上?”
錢碧清一愣,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元青道長確實送過她一塊珍貴的雨花石。她急忙躬身答道:“回師父,那石頭太過珍貴了,徒兒不捨的帶著,怕丟了……”
“丟了再給你一個就是了。以後記得帶著,那東西對你有益。”元青道長正色說道,衣袂飄飄,又是一副高人模樣。
他這副樣子,看得錢碧清一怔,繼而脊背發寒。她怎麼忘了,眼前這老人生了一雙有著特異功能的眼睛,是知道她的底細的……錢碧清臉色開始發白,只能低頭回道:“是,師父。徒兒回去就將它帶在身上。”
元青道長點了點頭,又道:“好好練練功夫,對你有好處。”
“是,師父。”錢碧清恭敬答道。
元青道長點了點頭,收了一臉正色,滿面堆笑的面向李老太爺,說道:“老爺子,能不能讓我先嚐嘗那酒,解解饞啊?”
李老太爺看了低頭的錢碧清一眼,回頭對元青笑道:“好啊,不過只能開一小壇,否則晚宴的時候可就沒得喝了。”
元青一聽,拉著李老太爺便向府內奔去。一路奔向主院的方向,絲毫不用人指路,完全一副走慣了的樣子。而大門這兒,錢碧清呆呆看著二人的背影,只能聽到李老太爺的呼聲:“你慢點、慢點!老夫這一身老骨頭可比不得你這臭小子……”
那冰塊小道士看了兩個老人的背影一眼,轉身對錢碧清說道:“既然師父已經承認了你,你就是我師妹了。以後咱們師兄妹相稱吧。師妹,你去忙吧,師兄我去追師父了。”
說著那小道士依舊頂著一張冰塊臉,飛奔向遠處的二老了。只留下錢碧清臉色發青的站在原地,瞪著三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她心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難道以後她真要管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叫師兄嗎?開什麼國際玩笑啊?
晚上很就到了。也許是李老太爺故意授意的,他竟然在回到禧院之後,才從錢碧清的嘴裡知道自己的師父和師弟來了。錢碧清把玩著手中的雨花石,偷瞄著他明顯冒著青筋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了。讓這傢伙這幾天又有些得意忘形的跡象了,現在老太爺親自收拾他了吧,哈哈。長看李穿。
李安禧咬牙切齒的對錢碧清問道:“你遇到師父他時,他身上真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道袍嗎?”
錢碧清點了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不過還是將當時的情形說了,最後說道:“不過,後來我讓人幫師父買了棉衣,只是師父並不願意穿呢。”
“哼,他哪裡是不願意穿,只是怕在你面前掉了面子罷了。我在信中專門吩咐了小泉,讓他爲師父準備了皮裘棉衣。他一定是在路上又爲了不相干的人,將衣服什麼的都當光了吧。那小泉身上穿的可暖和?”
錢碧清恍然了,她又點了點頭,說道:“小泉師弟身上穿的很暖和,沒有當掉衣服的跡象。”
小泉,也就是那個冰塊小道士,名叫吳映泉,今年十二歲了。只有十二歲的小鬼,錢碧清決定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叫他做師兄的。莫名其妙小了幾歲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管一個小學生大小的小鬼叫師兄,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
李安禧聽了面上怒色消了幾分,點了點頭,說道:“哼,還算他有良心。如果讓小泉也穿著單衣走一路,這一次我就真的不管他了!”
錢碧清聽得一愣,盯著李安禧問道:“原來你不是因爲爺爺沒告訴你而生氣嗎?”
李安禧回道:“師父會來,主要是爲了給爺爺賀壽的。爺爺不告訴我沒什麼啊。我爲什麼要生爺爺的氣?”
“所以,你只是因爲師父將銀子花光,將衣服當光了而生氣嗎?”錢碧清又傻傻的問道。
李安禧看著她怔怔的樣子,上前摟住她腰,無奈的回道:“清兒,你不知道。師父他……實在是太過爛好人了。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善良的界限了。山上的銀子,恐怕又已經被他全部散盡了吧。不但如此,就算沒錢了,也會好壞不分的,見著個看起來窮的人就要去幫人家。他根本不明白,如今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呢……”PtiW。
錢碧清想起元青拉著那個穿得比他還暖和的假乞丐,一定要請人家喝羊湯的那一幕。便同情的摸了摸李安禧的俊臉,說道:“有這樣的師父,真是難爲你了。”
李安禧笑了,在她手心裡蹭了蹭,說道:“清兒,他如今可不止是我的師父了。還是你的師父呢。咱們這一輩子,怕是躲不開他了。唉……”
錢碧清看著唉聲嘆氣的李安禧,十分想說,元青道長又不是洪水猛獸,他有必要這麼想要躲著他嗎?而後,晚宴時,李安禧以事實證明,躲開元青這件事,十分之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