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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十八話

葉知秋的話無疑是給衆(zhòng)人潑了一盤冷水, 據他所說,他的師父武真道長多年前曾遇一名神醫(yī),這血藤之事便是從那神醫(yī)口中得知的, 然神醫(yī)似乎不曾提及化解之法, 如今連武真道長亦失蹤了多年, 那化解之法更是杳然無蹤, 所有線索都在此中斷, 這難題依舊撲朔迷離。

地牢中忽然變得壓抑,每個人頭上都彷彿頂著一團愁雲。

巫婭聽到神醫(yī)二字時腦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暗忖了片刻帶著姑且一試的心思問:“那神醫(yī)是誰?”

沉悶的氣氛中突然響起了稚嫩的聲音, 異常動聽,旁人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葉知秋亦好奇, 他這徒弟向來對江湖中事不大熱心, 若非必要根本不予理會, 今日怎麼對這神醫(yī)產生了興趣?卻見一眨不眨她直視著他,似乎在等待著答案, 只好清清嗓子解答:“神醫(yī)雖不曾明說,但若你師祖沒猜錯,他便是連上清了。”

連上清?巫婭的眉頭微蹙了一下,又很快地鬆開,不得不說, 這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

“只可惜, 爲師卻沒有那樣的運氣, 若是能遇上連神醫(yī), 估計這雙腿便能重新站起來了?!比~知秋捶捶雙膝, 訕訕說道。

巫婭的小臉瞬間暗了下來,身旁的術士皆露出了憐憫之色, 或安慰葉知秋叫他不要灰心。

玄莫清咳了一聲:“既然諸位暫無頭緒,今日便到此爲止,待明日再議吧?!?

“是?!?

術士們陸續(xù)而出,巫婭將葉知秋推了回去,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帳中,然後翻出了那個塵封已久的小布裹,那是從雙音崖底帶出來的,雲千幽的記錄冊。

在月都,這記錄冊一直由冰代爲保管著,直到他被赤琉璃帶走,若不是趙夫人整理房間時發(fā)現了它,她已經將它遺忘了。

離開崖底時她便隱約覺得這本東西以後或許會有用,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她迅速地翻開冊子,迅速地瀏覽著,捕捉著連上清與血藤等字眼。

“在看什麼呢?”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巫婭一驚,猛然地合上冊子,擡頭,只見玄莫正低頭看著她,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光線。

“你竟然記錄了這麼多東西,而且這字還挺秀雅,可否讓我看看?”他說罷,俯下身來抽取那本冊子。

巫婭似驚魂未定,雙手下意識地緊捏著,不願放開。

“聽話。”玄莫又道,薄脣就湊在她耳邊,聲音中充滿了蠱惑,巫婭的手鬼使神差地鬆開了。

玄莫粗略翻了兩頁,笑道:“果然如此,方纔在地牢中見表情有異,便猜你是否認識連上清,想不到他竟然還是你的師父?!?

他手中的動作不停,似有意繼續(xù)讀下去。

巫婭正意遊神離,忽聽了他的話,心中瞬間便翻起了驚濤巨浪,哪裡還能由著他?稍定一定神便急急奪回了冊子,緊緊抱在懷中。這本冊子裡記錄的東西不能算什麼秘密,她也不介意讓他知道連上清是雲千幽的師父,唯一讓她忐忑不安的,是冊中記錄的年份。唯有這具身體的真實年齡,她不想他知道,倒不是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暫時還不想以一個成人的高度去面對他。

不知道他方纔看到了多少?她退開幾步遠,小心翼翼地察看著玄莫的臉色,卻見他面不改色,左右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抱著僥倖的心理當作他沒有留意。

“還是若以前那般,像只小刺蝟?!毙獪\笑,無奈中彷彿帶著些寵溺。

巫婭又是渾身發(fā)麻,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沒必要給一個擅闖的人好臉色?!?

“嗯,此話有理,只是……整個上弦關都是我的,似乎不存在擅闖一說?!彼晕Ⅻc了一下頭,笑容中又添了幾分玩味,像在宣佈他的所有權,又像在醞釀著什麼詭計。

巫婭噤了聲,心中多了些許鄙夷,有時候她覺得,玄莫就是個無賴。

而這無賴此時安靜地站在她對面,似乎在等待著她的下文。

“師父被黑翼門的人抓走了,生死未卜,即便還活著,找到他的時候,恐怕這仗也已經打完了?!蔽讒I實話實說,只願他聽完之後速速離開。

“又是黑翼門……”他閉目揉起了眉心,卻始終揉不去那股愁緒與倦意。

他本高高在上,爲太子至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奈何頂上多了一片黑雲,叫他的人生從此走了樣。他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然真正可與他攜手俯瞰江山的,卻無一個。

她不記得他是何時離開的,只記得他留下了一句:“明天,但願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她能帶來什麼好消息?

抱緊雲千幽的記錄冊,腦中亂作一團,她本來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tài)翻翻這冊子,怎料玄莫卻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更莫名的是,她竟爲了這事而忐忑不安,越發(fā)仔細地閱讀冊中的內容,生怕錯過了她想要的東西。

翌日一早,玄莫便派人來請巫婭,來通報的士兵催促了好幾遍,然巫婭便是不急,慢條斯理地梳洗了一翻,又細嚼慢嚥地用了早點,這才施施然赴邀。

昨晚翻冊子翻了一夜,到凌晨才入睡,這也罷了,偏生夢裡玄莫還來煩她,直至士兵來通傳之時,她總共也只睡了一個時辰,頂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一臉不悅。

進入玄莫的帳中,所有人都已等在那裡,就連葉知秋也被推來了。

衆(zhòng)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或期待,或探究,或灼熱……如排山倒海而來,壓得她喘息困難,不禁瞪眼,將怨氣全投向了玄莫。

葉知秋推動輪子來到她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千幽,你可真會給爲師驚喜。”他沒有正面看他,話中雖帶著的責備之意,卻沒有繼續(xù)追究下去的意思。

巫婭也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只自懷中掏出幾個藥瓶子,全數塞了給他:“連……師父的藥丸,我學藝不精,瞅不出是治什麼的,你自己看看有沒有能吃的吧?!?

藥丸一直與記錄冊放在一起,若不是昨夜一同翻了出來,她已經完全遺忘了。藥瓶上都貼著標籤,上面寫著雅緻的名字,然而巫婭自認愚鈍,愣是看不懂那藥名的意思。

“連上清的藥丸?倒是千金難求,興許葉兄的腿便有救了,晚些讓軍醫(yī)也來看看?!毙?,說話時看的卻是巫婭。

“但願吧?!比~知秋聳聳肩,似乎不大放在心上,但巫婭卻衷心希望這藥能讓他好起來。

師徒倆這一折騰費去了不少時間,帳中的術士早已等不及了,其中最年長的一位上前問:“殿下,這血藤妖……”

玄莫聞言,略一頷首道:“幽兒,說吧?!?

一帳子的視線再次聚到了巫婭身上,她長呼了一口氣,將自己所知的徐徐道來。

雲千幽的記錄冊中確實有記載血藤妖之血的解法。

血藤其妖,乃有情之物,其血亦因情而異,凡心情舒暢欣喜,則血爲綠色,入藥可解百毒;凡心情悲傷抑鬱,則血爲紅色,帶劇毒,可令中毒者喪失神智,近半妖之態(tài),唯始靈山之仙泉可解;而恐懼憤怒之時,血呈黑色,毒性更甚,見血封喉,無藥可救。

“始靈山仙泉?”葉知秋頗爲訝異,“這連上清倒是本領非凡,不僅醫(yī)術高超,還可辨仙妖,始靈山何其神聖,多少修道之人慾尋而不得,他卻知山上有仙泉,可解血藤毒。”

“莫不是胡編亂造的吧?血藤本已是罕見之物,更何況始靈山仙泉?!毙g士們亦驚訝,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懷疑之聲竊竊,此起彼伏。

後聽葉知秋解釋,巫婭方知,這始靈山乃修道之人嚮往之地,它位於上弦關往北的玉廊山一脈,相傳山中住著一位仙人,掌管著一口仙泉,然而非仙緣極佳之人尋不得。

“山中迷障重重,稍一不慎,便永困其中,所以唯有對自己的道行有足夠信心的人,方敢涉足此地,你師祖雖不曾說,但我猜他定是往始靈山去了。”葉知秋最後說道。

一番話下來,巫婭只整理出一條訊息——要找到那始靈山的仙泉比要抓住天上的浮雲更困難。

“諸位可是有其他解妖血的方法?不妨一說?!毙痪湓?,那羣術士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這麼說只有始靈山仙泉一法了?”玄莫又道,目光清冷,面沉如水,術士們變得更誠惶誠恐。

唯有葉知秋不賣他面子:“知道了方法還不如不知,多少人窮其一生尚找不到,更何況如今炎軍迫在眉睫?”

葉知秋的話自是有理,玄莫也不得不深慮了起來:“葉兄之意本太子明白,然與其坐以待斃,何不孤注一擲?諸位都是江湖中聞名的術士,不知可有誰願前往始靈山?”

“這……”術士們猶豫了。

“我倒是想去,可惜這腿……不過,這徒弟借你吧。”葉知秋大手一揮,將巫婭推了出去。

巫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卻也不出言反對。

幾個較年輕的術士也站了出來,揖道:“稟殿下,我等不才,願前往始靈山一試?!?

“你們?”玄莫輕吐了兩個字,眼神中飄忽著懷疑,若論悟性修爲,這幾人未必及得上那些老術士,然而年少輕狂,怕是本著一身捨我其誰的傲氣站出來的,雖差強人意,但總聊勝於無。

玄莫輕敲著書案,久久未下定論。忽聽咕咕兩聲,一隻鴿子飛了進來,在玄莫與巫婭周圍繞了幾圈,最終落在玄莫肩上,與巫婭對視著。

巫婭莫名地看著有點反常的黑哥,它的眼中略帶著急切,咕聲不停,似要告訴她什麼。

巫婭頓然醒悟,若論仙緣,有誰比得上玄莫?他本來就是天上的神,雖已下凡轉世,但到底與常人不一般的。

不知他有沒有領悟到黑哥的意思……

她擡頭偷睨了他一眼,發(fā)現他也在看她,連忙收回了目光,儘管心中有想法,卻知此刻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玄莫最終還是下了令,命那幾個年輕術士迅速整理行裝,明日便出發(fā),隨後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唯獨留下巫婭。

“今夜子時,到軍營的北側等我?!彼樦诟绲谋趁溃瑔蔚吨比?,全不留讓人喘息的空間。

巫婭只愣了一陣,頃刻便領會了他的用意,默默地點頭離開。

她與他之間,似乎已在無形之中產生了一種默契。

始靈山一行耗時長久,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一年半載,玄莫身爲一軍之帥,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離開,白日你幾位年輕的術士,恐怕也是拿來掩人耳目的,只是不知他具體要如何瞞天過海。

草草地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上鴉鐮,拉上馬,便走到了軍營的北側,玄莫已經等在了那裡,牽著他的黑馬,白衣翩翩,鬢髮飛揚,黑哥側著腦袋站在他的肩膀上,而狼王白塵就伏在不遠處,安靜地舔著自己的爪子。

看到巫婭,他揮手招來狼王:“白塵?!?

白塵點點頭,施展法術變成了玄莫的模樣。

原來如此……巫婭恍然大悟。

“在前往始靈山這段時間,白塵會代替我,軍中的事務也託與了凌副將,至於葉兄那邊,我也已經知會過了。”

不得不說,玄莫想得很周到,從下令到現在也僅僅過了一天而已,他已經部署好一切。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蔽讒I翻身上馬,作好了出發(fā)的準備。

軍中的事與她無關,既然他能夠放心地離開,便更沒有可令她擔憂的地方。

“而且,你也別誤會了,我不過是代替葉知秋去的?!彼氏纫徊脚c他劃清了界限。

玄莫亦上了馬,無奈地淺笑起來。

“出發(fā)吧?!彼唏R,走在前頭。

路在黑暗中延伸著,而她將沿著這條路,通往一個未知的地方,與她眼前的人一起。

她想,她還是不大習慣於他單獨相處,即使這中間還夾著一隻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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