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銀亮的雨絲洋洋灑灑,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更增添了幾分迷離。雖是雨夜,Z市最著名的步行街卻依然熙熙攘攘。一朵朵顏sè各異的傘撐在霓虹閃爍之中,襯得傘下的人臉sè也怪異起來。
葉凡秀氣的眉微微蹙了一下,輕聲道:“車子停在這裡吧!不用等我,你自己先走。小心被人盯梢。”
磊從後視鏡中衝她笑笑,“好的,葉小姐。”
腳踩到溼漉漉的馬路上的瞬間,葉凡臉上換了副表情――緊張、侷促而有些神經質的表情。她撐開一把銀sè的傘,站在原地望著過來過往的人羣。
cháo溼粘膩的空氣中夾雜著烤章魚的味道,突兀的讓人有些反胃。很多穿著校服的初中女生三五成羣的鑽進路邊的jīng品服飾店裡。一對情侶站在不遠的地方等著老闆烤牛肉,彼此間不停的私語著。皮包店裡濃妝豔抹的服務員穿著並不適合自己的衣服站在門口大喊,跳樓價甩賣嘍……
田茉兒站在窗前盯著下面的女人,目光犀利的宛如某種夜行動物。那個女人,臉sè蒼白的站在路口,手指緊緊攥著肩上的皮包,神情有些驚惶無措,不住的看右腕上的手錶。
隨手將手指間的香菸按在水晶菸灰缸中,她回頭吩咐,“打電話把那個女人叫上來。”
角落裡一個黑sè影子躬了躬身子,消失在門口。
放下手機的一剎那,葉凡嘴角一抹笑稍縱即逝。魚兒,上鉤了呢……
田茉兒坐在黑暗中,指間燃著一隻白sè的香菸,猩紅sè的暗光明明暗暗。她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臉前怯弱的話都講不出的女子。
“你就是舒薇?”她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那個不停絞著手指的女人心裡一陣的厭惡。真是奇怪,這樣的女人居然會想到要殺人。
田茉兒點了點頭,示意葉凡坐下來。也許是出於某種考慮,她的座位上剛好有束光照著,葉凡坐下後,整個人的表情一覽無遺。
“你想讓我?guī)湍銡⒄l?”田茉兒有些意興闌珊。
對面的女子彷彿嚇了一跳,囁嚅的回答:“其實……也不需要把她弄死的。不然,弄成植物人也可以……”
田茉兒冷冷的笑了笑,“到底是誰?”
那女子頓了一下,臉sè沉了下來,咬牙道:“就是……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舒菀。”
“哦?”田茉兒挑了挑眉。
那女子眼中冒出一串串的火星,話語也通順了很多,憤憤道:“就是那個賤人,搶走了我的一切。只要有她在,爸爸的眼睛就沒有我。還有她那狐貍jīng的媽媽,每天對我耀武揚威。我受不了了!只要舒菀不在了,我以前的一切都會回來……”
田茉兒冷冷的打斷了她,“對於那些事情我沒興趣知道。你既然找到了我,可知道,求我做事的人必須得爲我做件事情。”
那女子怔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小聲道:“可是,我……如果你讓我去殺人的話,我……”
田茉兒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我對你說了要你去殺人嗎?我呢,不會要你去殺人,也不會要你做違法的事情。我要你做的事情你肯定做的到。”
那女子明顯的鬆了口氣,“那……謝謝你了。”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那個,如果這件事情成功的話,我爸爸的公司會由我繼承,我會有很多的錢。”
田茉兒眼睛閃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來,“既然這樣,簽字吧。”
桌子上放了張紙,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作的,黑暗中發(fā)出碧瑩瑩的光。
女子望著眼前的那張紙微微有些遲疑,臉上明顯顯出猶豫之sè,掙扎了良久。
田茉兒立刻察覺到了,“你把它拿起來看一下。”
那女子伸手去取桌上的紙,頓時怔了一下。那張紙上居然是沒有字的。
田茉兒閒閒的說了句,“你該知道,我們這個組織信譽是極好的,這紙無非是個憑證,你簽了字,說明我們正式簽了約,然後纔好辦事。”
女子點了點頭,準備簽字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上居然是沒有筆的。她有些怯怯的開口,“這裡沒有筆……”
田茉兒淡淡笑了笑,“有沒有看到那把刀子?”
紙的旁邊有一把刀子,二十釐米左右。似乎是件古物,刀柄鏽跡斑斑,刀刃卻閃著冷藍sè的寒光,在黑暗中隱隱的有種邪魅的氣勢。
女子有些疑惑的望著田茉兒。
“用你的血在紙上寫下你的名字。”田茉兒笑得很無邪。
那女子一怔,看了看刀子,又看了看那張紙。
“你不會連一點血都不捨得流吧?”田茉兒臉上雖然笑著,語氣冷的卻像冰。
女子一狠心,拿起刀子劃破食指,在紙上寫了兩個大大的字,“舒薇。”
田茉兒滿意的拿起那張紙,“三天之內事情會辦成。辦成之後希望你再來一次,商議付給我們的報酬問題。”
走出那條步行街,葉凡仰頭望著不斷落雨的天空,喃喃道:“好暢快的雨!”
她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突然扭頭笑道:“阿離,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人,有些像蘇嫣然?呵呵,一樣的清冷孤傲,對這世界,一樣的不屑一顧……”
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站在別墅的最高處,四周高高低低的灰sè建築和點點明明滅滅的燈光讓她一瞬間有些失神。田茉兒神情有些疲憊,用右手上的戒指敲了敲巨大的落地窗。那窗子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竟然現(xiàn)出一道長長的通道。
嘆了口氣,走過那道長廊,轉彎之後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她的眼睛有些不適應。熟悉的寒意迎面而來,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
推開那扇小小的門,房間正zhōng yāng的那具發(fā)著幽幽藍sè光芒的水晶棺材立刻映入眼簾。她的心頓時柔軟了下來,輕輕走過去,俯在棺材上,“浩,我回來了!”
棺材裡,一個男子安詳的平躺著,眉目晴朗,嘴角掛著笑意,似乎剛剛的睡去。
田茉兒把臉貼在不斷冒著寒氣的棺材上,柔聲道:“對不起,最近都沒時間陪你。唉,最近好忙的。”她手指順著那男子的輪廓在水晶的棺材蓋上慢慢的向下滑,“今天晚上,我又找到了一個愚蠢的人。再找五個,再找五個就夠了。你就可以回來陪我了,你高不高興?”
她輕輕笑了笑,笑容裡滿是寂寞,“我知道,你也許不願意我用這種方法喚你回來。其實,我也不想殺那麼多的人。可是,這世界沒了你,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區(qū)別。爲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所以,佛擋殺佛,魔擋殺魔。所有阻礙我計劃的人,我都絕對不會放過。全世界都鄙棄我又如何?我又不是爲他們而活。我有你就夠了!”
她在棺材上輕輕落了一吻,“浩,你說,我們到哪裡去度蜜月呢?你不喜歡太熱的地方,不如我們……”
“茉兒!”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田茉兒渾身一震,緩緩的擡起頭,“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