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
白色的菸圈,帥氣的從一張性感的脣中慢慢吐出來。小提琴低沉寧靜的音律水一般在黑暗中傾瀉,空氣中有淡淡的甜香。
“你來了。”男子好看的脣角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裙角捲起一陣細(xì)細(xì)的風(fēng),對面的女子沒有說話,輕輕坐下,優(yōu)雅的端起桌上的咖啡。
小小的包廂,只從門縫中透出一絲光亮,像道細(xì)細(xì)的裂紋,橫在兩人之間。
男子一雙眼睛亮如星子,只管盯著她,許久嘆道:“比我上次見時果真美了很多。”
對面的女子似乎笑了笑,凝滯的空氣頓時柔美起來,紫藤花清雅的香,飛舞如翩翩的蝶,閃閃爍爍,“你就是要和我說這些,甲?”
甲輕輕笑了笑,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灼灼,“流蘇,如果我說,是我想你了呢?”
女子清脆的笑聲像一串叮咚叮咚的風(fēng)鈴,“也許,我該覺得榮耀,你終於想到了我。”她視線慢慢滑過甲明亮的眸,挺立的鼻,飽滿的脣,感嘆道:“看,活著多好。”
甲斂目,撫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流蘇,你以前是個很單純的孩子,現(xiàn)在變了。”
“變了?變的怎麼了?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我?我一直單純了幾百年,現(xiàn)在才覺得真正的快樂。現(xiàn)在,我才感覺到自己是活生生的。”
甲輕笑,“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就扯出了你那麼多話。你以前是個很素淨(jìng)很淡雅的女子,現(xiàn)在美的張揚(yáng)奪目,讓人不敢直視。這樣說,可好?”
那女子慢慢低下頭,“其實(shí),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麼。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了些什麼。可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別人插手。”她站起身離開,推開門時,又轉(zhuǎn)過頭來。門外的光勾勒出她精緻的臉,嘴脣泛著微微的光芒,“甲,我永遠(yuǎn)也不會忘了你曾經(jīng)救過我。”
甲在黑暗中靜靜坐著,點(diǎn)燃了一支菸,看著它在指間慢慢的燃燒。許久,慢吞吞的自言自語道:“你看,流蘇,我給了你機(jī)會的。只是,既然你不再是流蘇,我還顧及什麼呢?”
巫小七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回頭吼道:“關(guān)上窗子,我叫了N遍了,沒聽到呀!”
文竹細(xì)聲細(xì)氣的道:“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小七。”
“那我怎麼還打噴嚏?”巫小七瞪著它。
“因爲(wèi)房間裡面還有花的精靈。”騎士正在翻開異界雜誌,隨口答了一句。這隻黑色的貓最近剛剛旅遊回來。
巫小七擡頭看了看,半空中興高采烈的飛舞著一個個綠色的長著翅膀的小精靈。
她沮喪起來,“啊,爲(wèi)什麼所有的花突然之間都開了?以前我那麼悉心的照顧那盆水仙,它理都不理我。現(xiàn)在,你們看,開的那叫一個燦爛!”
鸚鵡嘆了口氣,“小七,這不怪你。那花其實(shí)也很喜歡你的。只是,你們家老頭子已經(jīng)下了咒,這個空間裡所有的花只有在他回來的時候纔會全部開放。他說,這種歡迎纔夠熱烈。”
巫小七愣了半天,咬牙切齒道:“夠陰險,是死老頭的作風(fēng)。可是,這也太誇張了吧。你們看看!”
院子裡,鳳仙花,雞冠花,向日葵,水仙,蝴蝶蘭,菊花……開的洋洋灑灑,絢爛奪目。各種各樣的花香中,各種各樣的小精靈快樂的飛舞著,多的不計其數(shù)。
巫小七伏在桌上,“天理何在呀!嗚嗚……”
“小七,小七!”爬山虎在二樓窗外拼命的敲窗子,枝葉間卷著兩張明晃晃的東西。
紅色的熱帶魚飛過去,把窗子打開。風(fēng),帶著濃郁的花香和一大撥的小精靈撲了進(jìn)來。
巫小七不由自主的又打了幾個噴嚏,“什……什麼事?”
“小七,你看!”葉子很興奮,“居然有人邀請你去舞會!看看,這是請?zhí)_@張是葉凡的。好好想一下,要穿什麼過去。呵呵,這種高級的場合很容易釣到金龜婿的。一定要重視!”
巫小七用紙巾用力的擦了擦鼻子,瞥了一眼那張設(shè)計的很漂亮印刷的也很精美的請?zhí)白狭魈K?那是誰?我又不認(rèn)識?”
“是呀,好像沒聽過,怎麼會請你?”文竹湊過去看了一眼後說。
巫小七皺了皺眉,望著爬山虎,“你從哪裡拿到的這東西?”
爬山虎抖了抖腦袋,“從大門口呀。就躺在地上,我過去打掃的時候見到的。”
巫小七低頭若有所思。按理說,一般人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如果是磊,也不可能不和她說一聲就直接把請?zhí)麃G在地上。看來,那個紫流蘇應(yīng)該不是常人。
騎士慵懶的眸子聽到紫流蘇這個名字之後立即冷冽起來,藍(lán)色的光在他眼中流轉(zhuǎn),“紫流蘇,就是媚姬。”
巫小七渾身一震,驚愕的看著他,“這個真是……鴻門宴呢!不過,”她神色立刻變得懶懶的,伸了伸腰,“這關(guān)我什麼事?雖然說,那個媚姬最近很猖狂,弄得人仰馬翻的。可是,人家又沒有招惹我,我?guī)致锒喙荛f事?”
鸚鵡立刻撲了過去衝著她的頭就是一翅膀,恨鐵不成鋼的氣道:“你就不能有點(diǎn)高尚的追求?什麼叫人家又沒有招惹你?請?zhí)妓瓦^來給你了,你不去豈不是擺明著怕了她?”
“我怕了她又怎樣?”巫小七翻了翻白眼,“反正我是不去。無聊的要死!”
鸚鵡擺好姿勢,準(zhǔn)備再給她上一番思想政治課。
黃色的那條熱帶魚飛速的從門口飄進(jìn)來,大聲嚷嚷道:“小七,小七,素雪剛纔打電話說,要你替她參加一個舞會。她現(xiàn)在人在南方,沒辦法回來。她說這個舞會很重要,要你幫她查什麼線索。你一定要去……”
它話沒講完就僵在半空中,一屋子的人,鳥,貓,植物都擡頭直直的瞅著它。
巫小七冷冷問:“誰讓你接的電話?”
那條魚用力的嚥了咽口水,慢慢,慢慢的向門口退。
鸚鵡語重心長的勸道:“還是去吧!素雪畢竟是你的好姐妹,又是爲(wèi)了公事,推掉了也不好。”
巫小七長長嘆了口氣,癱在桌上,有氣無力的道:“我要拉凡姐和我一起去。”
晚上八點(diǎn),流雲(yún)別墅。
“親愛的,你怎麼會來?”葉凡提起裙襬,撲上去,用力的抱了抱蘇嫣然。
蘇嫣然笑道:“有些事剛好要處理。鍾黎呢?”
葉凡嘆了口氣,“回歐洲了。說她姑婆生病了,很想她。話都沒和我說幾句,直接騎著掃帚飛天了。”
蘇嫣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轉(zhuǎn)向巫小七,這平時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穿了件黑色的緊身長裙,長髮盤在腦後,有幾縷很嫵媚的垂在額前,倒很有幾分光彩照人的味道。當(dāng)然了,這是指她不說話的時候。
巫小七瞪著她們兩個,“你們什麼時候變的那麼要好?”
蘇嫣然笑了笑,“我問你,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巫小七立刻變得怨氣沖天,“看看,看看,你們都覺得很奇怪是不是?誰參加舞會會抱著一隻貓來?可是,他死活就是要跟過來,我說什麼都沒用。”
葉凡揶揄道:“是嗎?你賴皮的功夫不是天下無敵嗎?怎麼這次倒賴不過一隻貓?”
巫小七心虛的左顧右盼起來,“天那麼冷,我們站在這裡幹嘛?快點(diǎn)進(jìn)去了,說不定已經(jīng)開始了!”
蘇嫣然嘲諷的衝她眨了眨眼,“一隻貓?哼,分明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沒有穿衣服。”
巫小七臉頓時僵了,看都不再看她,直接走進(jìn)大廳去了。
葉凡呵呵笑著拍了蘇嫣然一下,“有必要這樣子嗎?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
蘇嫣然扯了扯嘴角,正色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問題?”
“我相信,我看到的你都看到了。這裡很多人是異界的,另外一些就是社交名流,商場精英。看來,這個紫流蘇,手段通天呢!”葉凡漫不經(jīng)心的道。
蘇嫣然環(huán)視了整個庭院一圈,“進(jìn)去吧!”
大廳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衣香鬢影,杯盤叮噹。
巫小七坐在角落裡吃點(diǎn)心,看到葉凡立刻哀鳴道:“哎呀呀,我果真沒有做貴婦的命,這種場合一點(diǎn)不適合我。”
葉凡皺了皺眉頭,房間中暖香而甜膩的味道讓她頭暈。
蘇嫣然從侍者手中取了杯紅酒,很安然的坐了下來,淡淡的說:“既來之,則安之。看看再說。”
噁心的感覺越發(fā)強(qiáng)烈,葉凡向侍者問了洗手間的方向,轉(zhuǎn)身衝了過去。轉(zhuǎn)過那道小小的門,燈光驟然黯淡下來,胸口中的壓抑鬱悶也被冰冷的空氣沖淡了很多。葉凡緩緩舒了口氣,在這道小小的走廊盡頭,亮著洗手間微微的光芒。
這家主人可真是夠奇怪的,房間裡不是大亮,就是大暗。
漫不經(jīng)心的走著,迎面的一個女子突然“咦”了一聲。葉凡擡起頭,透過洗手間微弱的光線,她看到那女子驚訝的表情。很柔美,很恬靜的一個女孩。
“我認(rèn)識你嗎?”葉凡微笑著開口。
那女孩顯然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旁邊的這位小姐。不好意思。”她講完之後衝葉凡歉意的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葉凡驚愕的望著阿離,“天,她居然看得到你,連蘇嫣然都不能,她居然可以!”
阿離注視著那女孩子的背影,眼神有些哀傷,輕輕笑了笑,“很久以前,見過而已。”
葉凡見阿離的表情,知道她不願提及,也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大廳時,顯然又來了很多客人,大家彼此熟識,互相交談著,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葉凡坐在蘇嫣然旁邊,聽到巫小七抱怨道:“客人都來了,怎麼主人還不露面?”
蘇嫣然端了紅酒,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注視著來往的賓客。視線觸及到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時,她整個人頓時一凜。那些人彷彿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回頭衝她輕輕笑了笑。很快又隱到了人羣中。
“怎麼了?”葉凡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
蘇嫣然緩緩搖了搖頭,頓了頓才說:“這裡有沒有你們認(rèn)識的人,如果有,趕快讓他們離開。”
巫小七不以爲(wèi)然的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蘇嫣然輕描淡述道:“也沒什麼,我不過是看到了幾個鬼使而已。”
巫小七一口果汁頓時噴了出來,瞪大眼睛看著蘇嫣然,“也就是說,這裡今天晚上會死人?”
葉凡好笑的望著她,“有你的蘇姐姐在這裡,你擔(dān)心個什麼勁?憑她和閻君的交情,就算你一隻腳進(jìn)了鬼門關(guān),她也會把你拖出來的。”
巫小七撇了撇嘴,“凡姐最會咒我。”
蘇嫣然依然一副風(fēng)輕雲(yún)淡的樣子,輕輕搖著手中的紅酒。
大廳裡突然起了一陣騷亂,巫小七興奮的站起身,“主人來了。終於可以看看這個紫流蘇長什麼樣子了。”
一羣人擁簇著一個女人來到大廳中央,很美很美的女人。很少有人將紫色穿的那麼高貴飄逸,那襲紫色的點(diǎn)綴著水鑽的長裙將她整個人襯托的婀娜多姿。
淺紫色的長髮,斜插入鬢的秀逸的眉,顧盼之間流光溢彩的眸子和水嫩光潔的雙脣。這個的女人,美的妖冶而張狂。
巫小七嘟了嘟嘴,“這個妖孽的原身是什麼怎麼看不清楚。”
她突然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怎麼我們家老頭子也在這裡?”懷裡的那隻貓悄無聲息的跳了下去,很快消失在人潮之中。
蘇嫣然靜靜望著那個女人,繼續(xù)波瀾不驚的喝著杯中的紅酒,似乎一點(diǎn)兒都沒有注意到紫色女人旁邊那道清逸挺拔的身影。
葉凡再次見到了洗手間裡的那個女孩,就在紫流蘇的旁邊。燈光亮的白晝一般,這女孩的一張臉美麗的像蓮,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報紙上看到的女孩。羅蔓蘿,羅氏財團(tuán)唯一的繼承人,現(xiàn)羅氏董事長的孫女。
巫小七也皺起了眉頭,“她怎麼也來了?萬一死在了這裡豈不是說明我們事務(wù)所辦事沒效率?”
她的顧慮並沒有存在多久。主人一聲令下,舞會開始。羅蔓蘿微笑著和紫流蘇說了幾句話,就隨著保鏢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