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突然,視線正中間突然浮現一絲亮點,然後不斷擴大,是兩條遊走的魚。
一陰一陽,交替遊走,盤旋相轉,最後變成陰陽魚的圖案,定在圓盤的兩邊。
突然耳邊傳來了清脆稚嫩的笑聲,是一羣靈魂狀態下的嬰兒,在陰陽魚圖案裡面爬來爬去。
我凝眸一看,只見陽面上的嬰兒的身上都散發出一陣粉白的微光,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無憂無慮的,真像個新生的嬰兒一般,翻身,爬著,滾著,呵呵的笑聲都源自於他們。
而陰的那一面,則安靜的躺著一些孩子,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煞之氣。
他們像是被一座牆隔開了一樣,陰陽相隔。
以免祥和,一面煞氣。
但煞氣的那一側的嬰兒都陷入了熟睡,想必是鬼怪高中動用了什麼手段。
不然一定又像昨晚看到的一樣,聲嘶可怖,刺耳滲人。
我只看了一眼大概的狀況,就把送從閻嘉勳的脖子上拿開了,視線也隨之一斷。
睜開眼睛,又恢復到了帳篷之內。
“怎麼樣了林果?”葫蘆祖宗從我懷中鑽出頭來詢問。
我擡起掌心給葫蘆祖宗看一眼,又看了看閻嘉勳,低聲道:“好陰寒的煞氣,我的手掌都僵硬的快沒有知覺了。”
閻嘉勳身上的陰寒煞氣和那些鬼嬰身上的煞氣很像,應該是昨晚他吸收了之後還沒有完全的煉化吧?
我看了眼閻嘉勳,他閉著眼睛,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而旁邊站著的鬼怪小隊的人,都是一臉憂慮的看著他,似是擔心。
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我輕輕的擡腳,安靜的走到一處角落裡面。
豬九戒和野小花手牽著手,又各自抓著閻嘉勳的手臂。
三個人成一個圓站著。
野小花閉著的眼睛睫毛不住的顫抖著,模樣非常的緊張,嘴脣微微張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祖宗,你說他們能找到孩子嗎?”
“祖宗也不知道,希望她們可以找到吧?”
然後我們就沉默了下來,靜靜的去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內死一般的寂靜。
“有了!”突然,小花驚叫一聲。
我騰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臉色大喜。
而與此同時,鬼影和鬼魅等人同時低喝:“住口,小聲一點,別驚動了那些小祖宗?!?
我剛要出口的驚叫頓時噎了回去,一臉悻悻。
同時葫蘆祖宗也很自覺地拿出兩個小時候堵在小嘴上面,做出很配合的噤聲。
然而野小花似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她只是驚喜而忘乎所以的低喃:“找到了,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他了?!?
豬九戒的臉上也非常激動,從他抓著小花胳膊不斷用力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是澎湃的,只是在壓制著。
鬼雄突然大步上前,抓著野小花的胳膊往後一拽,直接將他和閻嘉勳分了開。
野小花先是一愣,接著暴跳如雷的大怒:“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拽我!還我孩子,你換我的孩子!”
鬼雄氣的一掌捂住野小花的嘴低叫:“你他奶奶的小點聲,驚動了陰面的那些小祖宗,我們又要遭殃了,昨天的煞氣還沒煉化,再來一遍你想整死我們?。 ?
野小花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似是不理解。
鬼魅出聲道:“好了鬼雄,你和她說也聽不懂,別浪費精神了?!?
“不行,這妖怪太過分了,進來之前都說得好好的一切聽我們的,太不配合了,不能讓他再去打擾隊長?!?
野小花這句話是聽懂了,不讓她去觸碰閻嘉勳的手腕,那她就無法在看到她的孩子。
野小花剛要撒潑似得嚎啕大叫,我急忙將她拉到一邊,皺眉道:“你小聲點,冷靜一點?!?
野小花頓時滿臉苦澀的看和我:“林果,我的孩子還在裡面呢……”
“所以我說你安靜點!你撒潑有什麼用!現在知道孩子裡面,那就更不能得罪人家!”我眉頭皺著給她講道理。
野小花不信任外人,對我的話還是信任的。
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冷靜,冷靜?!?
我拉著野小花站在我的身後。目光在看看著閻嘉勳和豬九戒。
不多時,豬九戒鬆開了閻嘉勳的手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野小花立刻激動的衝過去:“怎麼樣?你看到了嗎?我剛剛只是感覺到了,卻沒有看見。咱們的孩子還好嗎?怎麼樣?”
豬九戒擰著眉頭,嘆了口氣:“小花,你冷靜點,聽我說。”
野小花點點頭:“你說,九戒,你快說?!?
我聽著豬九戒這語氣不是太好,心下不由的也緊張起來:“怎麼回事?”
“我看到孩子了,不過不太好,他的發育還不完全?!必i九戒說:“可能月數不足就沒了,所以雖然手腳都有了形狀,但是腦子還沒長好,現在只知道睡……”
我頓時愣住了,這著成什麼了?
腦子還沒長好的小鬼?
野小花似是也剛想到了這個問題,愣住了。
“雖然在母胎中發育不完全,但是成了鬼嬰之後,在這陰陽八卦圖內,和母胎之中也沒什麼區別,一樣可以成長。只不過發育有些慢一些而已,等他完全長成了,要幾十年而已?!?
閻嘉勳睜開了眼睛,和我們解釋。
“你們要找這個鬼嬰本就是妖魂,而且還對這個世界有強烈的留戀,想必是意外而沒的,所以身上的黑煞氣息幾乎爲零,成長起來也算是快的。
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類鬼嬰,養起來得百年才能出人形。”
野小花喃喃的說:“怎麼會……那麼久,太久了……”
“嫌久?那也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成了鬼嬰呢。如果不養在這八卦圖中,那就只能消散在這天地之間了。”
鬼魅上前一步,陰森的氣息隨之而來:“現在鬼嬰也看了,你們也無法帶走,還是回去吧?!?
野小花聽了之後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不要,你們不要分開我們,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我知道他還活著,卻不能相見,這不比殺了我還要更痛苦嗎?”
豬九戒上前一步說道:“小花,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你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冷靜一點好嗎?”
“冷靜冷靜,你總叫我冷靜,可是我要怎麼冷靜?我是做媽媽的,我的孩子需要媽媽,可是我卻不能幫助他?!?
野小花哭著去抓閻嘉勳的胳膊叫道:“我自己的孩子,不在我身邊養著,幾十年以後,他還認識我這個媽媽嗎?你說啊,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胡扯!”鬼雄大叫一聲:“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講理的?我們收集鬼嬰,怕他們禍害人類。卻被你說成不安好心?那好,你要鬼嬰,現在就給你,魂飛魄散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鬼雄就看向閻嘉勳:“隊長,還和他們費什麼話?不知道好歹,把鬼嬰給他們,讓他們捧著靈魂,親眼看到鬼嬰消散吧!”
鬼雄的一番話,說的憤怒不已。
野小花似是纔想到這一點,立刻連連擺手:“不要,不要讓她魂飛魄散……”
“你一會要,一會又不要,你到底要我們怎麼樣啊?”鬼影也怒了。
“我……”
“好了!”我出生打斷了野小花的欲言又止:“糾結,將你媳婦兒帶回去吧,這裡交給我?!?
野小花情緒激動失常,說的話也不經大腦,只會惹人生氣而已。
她難過焦急我都可以理解,但是鬼怪高中的人不見得能理解。
豬九戒也沒了主意,朝我點點頭,然後把野小花帶了出去。
屋子內就剩下我和葫蘆祖宗還有鬼怪高中的衆人。
“閻隊長,這些鬼嬰有的還沒成型,有的天生不帶煞氣,你們爲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把它們收集,然後養在八卦圖裡?你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閻嘉勳。
閻嘉勳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搖了搖頭:“我這麼做是爲了他們好,總比他們消失滅亡的好。也是爲了這個世界好,免得有煞氣戾氣的鬼嬰傷害普通人……”
說著說著,閻嘉勳的話音突然頓了一下,擡起眼睛看著我和葫蘆祖宗。
“至於我爲什麼把這些事情隱藏起來,很抱歉,這是我們鬼怪高中的秘密,恕我不能回答你。但是請你放心,我這麼做,對於外界的人來說,只好不壞?!?
小葫蘆從我懷裡鑽出來,跳到肩膀上,伸著小手指著閻嘉勳:“你這話祖宗不相信怎麼辦?”
“你們愛信不信,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鬼影出列,哼的一聲看著我們冷冷道:“我們做的任何事,無愧於外,無愧於心,誰還沒有點秘密?!?
“祖宗還是不信你們的話,不過無所謂啦。”小葫蘆兩手一攤,認真的說:“你們鬼怪高中既然都能弄出來一個空間陣來養鬼嬰,那也一定有讓鬼嬰快速成長起來的辦法吧?
別藏私啦,你們不爲人父母,不知道做爹孃的苦心。還希望鬼怪高中可以配合我們,交出鬼嬰速成的辦法?!?
“笑話!”鬼魅攤開手掌,掌心之中有噬魂的魅影在跳動:“我們要是有這樣的秘法,那還用等著幾十年,甚至近百年的去養他們嗎?”
我聞言皺起眉頭,難道真的沒有?
那怎麼辦呢?
把豬九戒他們的孩子養在鬼怪高中的手中……
我怎麼感覺都像是把葫蘆娃裡的老七養在了蛇精的手中,就像野小花擔心的那樣,幾十年以後,管誰叫爹孃還不一定呢。
但是如果現在把孩子拿回來,他一樣活不了,會煙消雲散。
想必野小花他們就算是忍著和孩子分別,甚至將來不認他們這種難言的心情,也不會讓這孩子就此死去的吧?
我嘆了口氣,和葫蘆祖宗說道:“咱們回去在研究研究,想想別的辦法吧?!?
“哦?!毙『J嘟起嘴來,有些不開心。
“那閻隊長,打擾你們了。”我客氣的和鬼怪高中的人點了頭,然後轉身走出帳篷。
就聽身後有兩個議論聲。
“我怎麼感覺林果對咱們客氣了呢?”
“他又求咱們,當然客氣了,你傻??!”
是黑白無常的議論聲,我微微一笑,沒有解誰,大步朝外面走去。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鬼怪高中的七個人。
“你還有什麼事?”鬼魅問道。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教。不知道閻隊長,和鬼怪小隊員們,是否會招魂?就是將離體的魂魄,從新納入人體之中?”
他們面面相覷,然後閻嘉勳開口道:“我可以招魂。你要給誰招魂?”
“一個朋友,現在人體還有一口氣,靈魂在周圍盤旋著離不開,也進不去。好像是被下了秘術,一般的招魂辦法不管用,直接就把靈魂彈開了?!?
閻嘉勳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說道:“雖然我沒看到真實情況,不敢保證能不能招魂成功,但是我可以試試,你需要我的話。”
我當時就笑了,突然覺得鬼怪高中的人真好說話。
我點點頭,抱拳作揖:“我先謝謝閻隊長了。說真的,鬼嬰這件事,我真心覺得你們不是在做壞事。
雖然是你們鬼怪高中的秘密,不能與外說……但是我昨天親眼看到了你們吸入煞氣戾氣入體的痛苦,我非常的敬佩你們。以前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們海涵。”
我笑了笑,擡頭看著他們,一個個都傻了似得被我的舉動驚呆了。
我一琢磨,也覺得自己有些感性,但沒什麼後悔的感覺,隨即笑了笑,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