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音接到華鬆的電話, 問她在哪裡?歌音猶豫著,便告訴他她在一個親戚家住兩天,要他放心。華鬆很奇怪, 便說那我去看你。歌音說, 我想散散心, 你就別來了, 過兩天便回去。華鬆有些不快,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你怎麼不想見我呢?
歌音愣了一下, 你有重要的事要做,不必整天陪著我。我有些事情要弄明白, 到時侯我會回去的。她掛了電話, 煩悶的嘆氣。我在做什麼呢?華鬆的反應並不奇怪, 他張羅著定婚的事很辛苦,我卻不想面對即將舉行的訂婚儀式, 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我跑來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藍院長告訴她這兩天靜池一定會回來,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就親口問她,不要把所有事都埋在心裡,會悶出病來的。
歌音苦笑, 院長, 我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發生很多不能挽回的事, 無緣更無份。
藍院長笑嘆, 你們都好好的,怎麼就這麼悲觀?只要還有愛, 什麼誤會也可以解釋清楚的。
不是誤會!歌音難過的說道,因爲,她根本就不愛我!想起她那晚對自己所做的事,簡直像個惡魔□□了自己,哪有半點憐惜體貼之情?
藍院長嘆道,你還不確定她對你的心意是嗎?
歌音一陣傷心,抹著眼淚。她頂多把我當成寂寞時的一個安慰而已,爲了成全她的親人,她放棄我了!
所以你就賭氣!藍院長搖頭笑道。
歌音恨聲道,我沒有賭氣,我想我應該忘記她了。
藍院長溫和的拍拍她的手,孩子,感情的事不要匆忙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你若想忘記,又何必來我這裡?
我,我想弄清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爲什麼一下是天使,一下又變成惡魔?歌音苦笑。
藍院長沉思片刻,說道,靜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小的時候,她就與衆不同,太聰明,太優秀了,所以就顯得高高在上,離羣索居。她隨母親,身上流著王族高貴的血液,自然就讓人覺得傲慢清高,不可接近。不過呢,她倒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她爲了菲兒懺悔了這麼多年,每年的忌日都要在這裡齋戒,如果她沒有情,會這麼執著嗎?
歌音眼神一黯,可是她並不愛我啊!
藍院長想了想,笑道,你想確定她的心意是不是?我有個主意,我們就如此這般。。。
兒童院的後面有個很大的花房,平日裡都有校工打理。院裡每逢節日,所用的花木都是來自這裡。靠著花房有間屋子,佈置的很樸素,據院長說,每當有孩子犯錯,就讓他在這裡面壁思過,因爲靠著花房,花草的清香能盪滌人的心靈,祛除罪惡,所以,這裡也被稱爲“悔過居”,歌音聽從院長的安排,在裡間一個壁櫃裡等著她的到來。靜池沒有什麼好朋友傾訴心聲,她經常在這裡吐露心事,所以院長算是做了一回叛徒,出賣了靜池。
周圍靜靜的,歌音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很是緊張不安。她在門縫中瞇著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堵牆,好在很安靜,應該可以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聽見門響,歌音不由屏住呼吸,她雖然看不到人,但她感到那熟悉的味道漸漸濃重起來,是她!
來人腳步很輕,嚇得歌音心跳加速,熱汗淋漓,有種做賊的心虛。
貝靜池把一束百合花插在藍色的花瓶裡,輕輕的嘆了一聲,“又是一年,你好嗎,菲兒?”
她的聲音充滿了思念,溫柔,憐惜。歌音委屈的想哭,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好過?
菲兒,我不知道該怎樣說?原以爲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別人。可是,我遇到了她,她就像當年的我,自信,驕傲,還有那可怕的自尊心。她善良,漂亮,很聰明,遇到再大的煩惱只是哭了哭就驕傲的面對了。她爲我做了很多事,可是我總是讓她傷心,失望,我從沒有好好對待她,現在還狠狠的傷害到她,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只想保護她的,怎麼就發了瘋般傷到她?
老太太叫我放棄她,因爲華鬆喜歡她,這個華鬆是老太太的命,他想得到的東西,老太太會不惜代價的。我很痛苦,我又要失去她了嗎?看著她爲我傷心流淚,我好想衝動的把她帶走,可是不能!我不能毀了她,她有疼愛她的父母,有光明的前程,我卻一無所有,我能帶給她什麼呢?我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不能在她需要安慰時輕輕呵護,不能去討好她的親人,那樣做會顯得很怪異,只有一個優秀的男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這些。華鬆不算優秀,不過他還不壞,重要的是他對她是真心的,家族的事業華鬆是扛不起的,他實際上很脆弱,只有她這麼堅強,勇敢,聰明,能面對一切風雨的女孩才能幫他。
所以,我考慮了好久,還是決定放開她。我給不起她美好的未來,就讓華鬆的真心安慰她受傷的心吧,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菲兒,可是,我的心總是痛苦,我看到她和華鬆在一起,我幾乎要瘋狂,我真的嫉妒的失去了理智,只想把她拼命的揉進我的生命裡,不讓她離開我!
菲兒,失去你,我絕望的心死,再失去她,我生無可念,生不如死!
菲兒,我要怎樣做?她就要成華鬆的未婚妻,我該怎麼辦?
她動情的獨白,沒有人能給她答案!歌音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身體顫抖戰慄,她沒有想到她會給這個驕傲的女子帶來這麼大的痛苦惶惑,她冰山般的外表下竟然是這麼脆弱無力!她好想奔出來,告訴她,我愛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可是,僅有的一絲理智阻止了她的衝動,她繼續聽下去。。。
貝靜池沉默著,可能是壓抑心中的痛苦。她哽咽著又說道。。。
我只能離開她,連看她一眼的勇氣也沒有,那天晚上我對她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她一定恨不得殺了我!她,她生病的時候,我只有讓我的朋友打聽她好不好,我是沒有臉再去看她的。她就要和華鬆定婚了,老太太對我說,如果我不想去觀禮,就別去了。我知道離開了丁家,我什麼也不是了,在老太太眼裡,我流著我母親的血液,繼承著我母親的性格,始終讓她不安。貝家和丁家三代難解的恩仇是她老人家最大的心病,就讓我來結束吧!我只有走的遠遠的,永遠離開這裡,才能讓她放心。菲兒,我想我應該走了,你贊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