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鬆低著頭,也不敢看姑姑的臉,雖然這次的衝突不能怪他,但畢竟是他惹出來的,他是罪魁禍首。姑姑的冷靜有時候真讓他害怕,如果狠狠罵他一頓,他倒踏實,可姑姑偏偏從不責罵他,讓他心慌。“你去醫院修養幾天,太奶奶那邊我會交代的,你別打電話給她老人家,會嚇壞她的。”貝靜池柔和的看著他,倒不像想象中那麼嚴厲。“我懂。”華鬆嘆了口氣,跟著酒店的車去醫院了。貝靜池走到左鵬的面前,淡淡說道:“我不知道你爲了什麼事情打華鬆,你既然是曲歌音小姐的朋友,我想知道你採取這種方式出氣,能得到什麼結果呢?我不想追究什麼責任,但是你的舉動影響了酒店的正常營業,所以你需要配合警方接受調查。”她轉身離開保安室,歌音不知道怎麼爲左鵬求情,左鵬畢竟像她的兄長一樣,採取這樣過激的行爲自然是她昨天說的話太絕情,太傷人了。她看著垂頭喪氣的左鵬已經沒有了囂張的氣焰,便難過的說“你呀!哎!總之,你放心,我,我會想辦法的。”她不好再說什麼,因爲警察已經給左鵬戴上了手拷,帶上了警車。
歌音走進花房,看著正坐在椅子上喝水的貝靜池,咬了咬嘴脣。
“華鬆今年21歲,比你大一些,我見到他時,他還是個整天纏人的孩子,他很喜歡我,也很怕我,即使我從不責罵他。丁家原來是個旺族,人丁興旺,可是後來,世事難料,人聚人散,他的父母親在飛機失事中喪生,他哭得很傷心,對我說,他是個孤兒了,以後沒人疼沒人愛了,我告訴他,只要有姑姑在,絕不會丟下他!他是丁家第四代唯一的男孩,是丁老太太的命根子,誰傷害他,老太太必不會放過他!所以我不會讓這件事透露出去,你的朋友,我也不想追究責任,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他打華鬆也是爲了你,所以我想你一定爲此擔憂不安,這次的事希望你吸取教訓,以後不要把個人的私事帶到工作中來,影響酒店的工作,明白嗎?”貝靜池顯現出從未有過的一絲疲憊,聲音不高,透露著一種軟弱。歌音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怔怔的看著她微閉著眼睛,任樓頂處的風吹拂著她的衣袂。
衝突過後,是難得的平靜。左鵬被拘留了一天就回家了,他變得沉默起來,見到歌音只是笑笑,不去提起那天的事情,讓歌音的父母有些納悶,只有歌音心知肚明。丁華鬆在醫院住了幾天,怕他太奶奶知道他的傷,就和他的幾個朋友到內地玩去了。
貝靜池比以前更忙了,歌音只有在每天的晨會上看見她,歌音心疼的要命,因爲她看得出貝靜池越來越清瘦,她想幫她做些什麼,可是從何做起?
歌音正埋頭做著文案,常小姐進來,“曲小姐,你能找到貝總嗎?”
“什麼事?”歌音擡頭,笑著問。
“是園弘灣的天賜孤兒院打來的電話,說有一批生活必需品的質量不好,商家也不肯退貨,這件事情一直是貝總親自負責的,我也找不到她,所以想問問曲小姐該怎麼辦?”常小姐顯得很爲難。
“這樣的事情啊,唔,要不這樣,你把地址給我,我去看看情況再向貝總彙報?”歌音想了想便說道。
“那好,那邊催得很急,麻煩曲小姐跑一趟了。”常小姐鬆了口氣,輕鬆的笑起來。
園弘灣距離市區較遠,歌音坐著的士整整開了2個小時纔到,司機是個和善的男人,留著八字鬍,“小姐,你一個人到園弘灣度假嗎?”
“度假?哦,不是,我是有事情來的。”歌音禮貌的說道,“師傅,這兒是度假村嗎?”
“以前是個海邊的荒灘,後來被列爲風景區,變成了旅遊勝地,許多有錢人在這兒蓋了別墅,地價聞風而漲,也就出名了。”司機笑道。
“那這兒有個孤兒院,師傅知道嗎?”歌音忙問。
“天賜孤兒院?知道,誰不知道呢?據說是城裡一個有錢的人發了善心,爲孤兒修建的家嘛!好心人呢,這個年頭真不多見!”司機讚歎一聲。
“我就是去那兒的,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歌音心裡暖暖的,她真的是個好人,即使有一些冷淡也無損她的善良。司機答應著加快了油門,很快就到了門前,司機退了些錢,“做好事,我也奉獻一些熱情嘛!所以我只收取一些油資,再見,好心的小姐!”
“天賜兒童院”迎頭是塊藍色的牌匾。是的,失去親人的孩子是上帝的孩子,是受上天庇佑的兒童,所以不是孤兒。歌音見到院長,是位60多歲的老太太,面容清濯,很是和藹。
“請問你是。。。”她看到歌音便站起身。
“您好!我叫曲歌音,是貝靜池女士的助理,她有事暫時不能來,所以我是代表她來了解情況的,請問您是藍院長嗎?”歌音禮貌的伸出了手,同院長握住。
“啊,是靜池讓你來的嗎?她這孩子什麼事都要操心,棉被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商家剛剛把貨物都拿走了,明天就送一批新的來。我讓宋嫂不要打電話麻煩靜池,她就是火爆的脾氣,看,讓曲小姐白跑一趟,這麼遠的路!”藍院長很是責備一旁站立的一位胖胖的中年婦人。中年女子笑道:“是靜池關心咋們,大老遠的叫曲小姐來還不是擔心我們兩個老太太不會辦事呢!”
藍院長笑道:“曲小姐你看,這人真是的,自己魯莽,反倒怪起別人來了!”
歌音也笑著打圓場:“你們不用介意,我來也要看看院裡還缺什麼,回去也好告訴貝總。”
“不缺了,靜池想得很周到了,來,曲小姐,我領你四處看看吧。”藍院長心情很好的站了起來,對歌音說道。
20幾間房子,東西兩套,分爲樓上樓下兩層,中間是個操場,有很多孩子在做操,不遠處還有個足球場,有許多鍛鍊身體的器材,綠草幽幽,陽光明媚。回到教室,正常的課室,從下往上遞升,還有器樂,舞蹈等音樂班。歌音心中感動,“院長,這裡是貝總的心血吧!”
“是的,自從靜池從國外回來,她就致力於兒童院的建設,已經八年了,她的所有財產就是這家兒童院,可以說,她自己一貧如洗!”藍院長感慨萬分。
“什麼?她竟然會把一切都獻給兒童院?她沒有她自己的生活嗎?”歌音顫聲問道。
院長倒不奇怪她的反應,笑道:“靜池從來沒有讓別人替她來這裡,想必曲小姐是靜池很親密的朋友,難道你不知道靜池就是兒童院的孩子嗎?在我們眼裡,她做這些也是平常不過的。”
歌音的大腦一瞬間停頓,什麼?她是兒童院的孤兒?那麼她和丁家是什麼關係。。。哦,我幾乎從未想過她並不姓丁,她姓貝!
歌音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