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蠡吃飯
與水泊三傑的初次會見,在愉快而客套的氣氛中結束了。
兩天後,恢復了精神的凌飛踏上了歸程。
紹興這一趟,第一沒熟悉地形,第二沒有玩得盡興,第三還受了些皮肉精神之苦。
不過此行結識了傳說中的範隱,弄清了宮雲枝的老爹其實是范蠡,多少還是有些收穫的。當然,他還認識了雪華,一個半敵半友傳奇般的女子。算是不虛此行吧。
回到滬市,在屋裡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本來打算接著睡,結果范蠡派人來捎話,說要約他吃個飯。
凌飛心想老範這回氣得夠嗆,見面估計沒什麼好話。有心不去,又怕鬧得更僵了,以後連宮雲枝的面都見不著。
猶豫再三,他還是帶上了扈若失前去赴宴。
忠魂的高手不是蓋的,真要伏擊他,他一個人如何鬥得過那麼多人。扈若失現在強得沒邊了,帶著她就算鬥不贏忠魂那羣高手,撐到援兵趕到沒啥問題。
當然,最好是化干戈爲玉帛,都自己人,打生打死的有什麼意思。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劉雪召集了人手,秘密集結,萬一真動起手來,能夠在第一時間趕來支援。
到了地方纔發現,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忠魂的那些高手一個都沒來,范蠡就只帶了西施,明顯就是來喝喝酒談談話的。
放下了一大半的戒備,凌飛笑著上前:“範兄,久違了。”
范蠡兩眼一瞪:“叫誰兄呢?”
凌飛很是尷尬,強笑道:“範兄……”
范蠡怒喝一聲:“沒大沒小!”
凌飛窸窸窣窣的坐了下來,心說沒大沒小是怎麼個講,不叫你範兄,叫你範爹?
西施也不言語,抱著個菜單一門心思點菜。扈若失也不吱聲,抱著個手機玩消消樂。倆女人這會兒很有‘賤內’的自覺,誰也不多言不多語,卻把凌飛給閃那兒了。
場面僵了有五分鐘,范蠡忽然目光一冷,森然道:“凌飛,這件事你打算怎麼收尾?”
凌飛小心措辭道:“燕丹如此無禮,我自然不會和他善罷甘休。來日我當集結人手,把姬丹做下的事一筆一筆償還回……”
范蠡打斷了他的話,眉頭皺成了個山字形:“我沒說這個。”
凌飛想了想,道:“那,您的意思是?”
范蠡手掌在桌上一拍,吹鬍子瞪眼怒喝道:“怎麼,你敢不負責任?”
凌飛一懵:“啥,啥責任?”
西施輕咳了一聲,擡起頭有些幽怨的說:“凌當家,你與枝兒那樣子,在場好多人都看到了。作爲男人,你不該扛起屬於你的責任麼。”
西施實在太美,凌飛不敢看她的眼睛,忙側過了頭去:“您的意思是讓我娶……”
他話還沒說完,扈若失突然長身而起,隨即一把將凌飛給拽了起來。
“幹嘛?”凌飛錯愕的看著她,不曉得她又發了什麼瘋。
“回家。”
“不是,這菜還沒上呢。”
扈若失眼中劃過一抹寒意:“你是餓死鬼投胎麼,少吃一頓能死啊。快點,跟我回家。”
“扈若失!”范蠡臉上盛怒難擋,啪的一拍桌子沉聲道:“你當我范蠡是什麼人。”
扈若失鳳眼朝天,冷哼道:“你愛什麼人什麼人,和我沒關係。”
“放肆,就算是宋江見了我也不敢如此無禮!”
扈若失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彷彿已進入到了備戰姿態:“宋江和我也沒關係。范蠡,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
范蠡無論生前死後,一直受人尊崇,何曾被人這樣威脅過,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雙眼殺光四冒:“姓扈的,你以爲由魔變人就可以小覷天下豪傑了麼,範某今日便領教領教你的寒冰三連踢!”
扈若失輕蔑的望了他一眼:“和你打,何須三連踢,一腳足矣。”
“你!”范蠡快要氣死了,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扈若失好整以暇,雙眸閃爍著點點寒星:“要動手,我隨時候教。”
范蠡的拳頭攥得咔咔作響,緩緩說道:“你以爲我在虛張聲勢?女人,今天範某就讓你曉得什麼叫天高地厚。”
兩股鋒利的氣勢瞬間交撞在虛空中,殺意四起,寒風撲面。
凌飛一看架勢不對,忙伸手拖住了扈若失的胳膊:“回家回家,我想起來還有事要辦。”
扈若失那目光就像是要殺人一樣,凌飛生拉硬拽把她弄出了飯店,回身喊道“不好意思啊範少伯,來日在下登門賠罪。”
“賠你個頭。”扈若失把胳膊一甩,差點把他給摔在地上,大街上氣沖沖的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往前走。凌飛一路小跑纔跟了上去,鬱悶的問道:“小失失,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發脾氣,沒有啊。”扈若失低下頭俯視著他:“我故意的。”
“啊?”凌飛大惑不解,小失失的話,應該不是那種任性的小女生纔對。
扈若失咬著嘴脣,不滿地說:“范蠡什麼意思你看不出麼,他想要你負責,要你娶宮雲枝!”
“嗯?”凌飛先是一驚,繼而大驚,最後失笑:“你想多了吧,天下人誰不知我和你有婚約,他范蠡何等人也,會把女兒嫁給我妾?”
“我看他就是這個意思,”扈若失瞪著眼,氣哼哼的說:“你別想美事,雪兒可以讓你娶,別的女人,想也別想!”
凌飛乾笑一聲,誰管你。要是老範真要把女兒許配給灑家,這種美事兒哪能推脫。小枝多漂亮啊,那臉蛋,那膩歪勁,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你再擺個花癡相給我看看。”扈若失見他眼神迷離一臉陶醉,渾身氣不打一出來,巨長的右腿一下就擡到了頭頂。
凌飛把手一擺:“沒,我就是餓了,咱找個地兒吃飯去吧。”
扈若失呸了他一口:“吃吃吃,一天到晚吃,也沒見長二兩肉,瘦的像幹雞一樣。”
凌飛聳聳肩,無奈的說:“我直腸子,隨吃隨拉,長肉纔怪呢。”
“噁心死了!”
酒店裡,范蠡優哉遊哉喝著酒,之前那怒髮衝冠的表情好像瞬間消失了一樣。
西施輕嘆道:“你還有心思喝酒。這件事要是辦不成,小枝以後要怎麼辦啊。”
范蠡不以爲意的說:“辦不了就辦不了。我范蠡的女兒,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要娶。難道天下除了凌飛,就沒個好男人了?”
西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可是枝枝和凌飛那個樣,又被衆人目睹,除了凌飛她還能嫁誰啊。”
范蠡哈哈一笑:“娘子,這都什麼年代了,你的思想怎麼還像幾千年前一樣僵化。當初伍子胥從楚國逃難,餓的要死,在小河邊遇到一個浣紗女,求人家給頓飯吃。那女子三十年未嫁,因爲給子胥了一碗飯,說了幾句話,就覺得貞潔不保,直接跳河死了。那妞現在成了子胥身邊四大護衛之一,偶爾也能見得著。你想讓枝枝也學那浣紗女麼?”
西施沒好氣的放下了茶盞:“那女子只是和子胥說了幾句話送了一碗飯,放到現在當然不算什麼。可枝枝與凌飛赤身相擁,衆人所見,這能一樣麼?”
“還是那句話,時代不一樣了。別說這點事兒,就算我女兒結過十次八次婚,照樣有大把的男人來追求她。誰讓她是咱倆的孩子,長得又漂亮呢。”范蠡悠然長嘆:“貞潔,在這個時代已經沒幾個人會在乎了。”
西施啐了一口:“有你這麼說女兒的麼。”
范蠡嘿嘿一笑:“不過枝枝若是能嫁給凌飛,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好歹也是帝俊轉世,將來必能成一番事業。而且據我所知,他女兒嫦娥在未來那場浩劫中,可是一個應劫的人物。如果能夠抱緊這棵樹,不但枝枝的安全有保障,整個忠魂都有希望保全下來。”
西施皺了皺鼻子:“少伯,能不能別這麼功利。當商人當得,連女兒的終身大事都要拿來作籌碼嗎?”
范蠡搖搖頭,道:“如果枝枝不喜歡凌飛,我怎會讓她嫁去凌家,凌飛和扈若失的婚約早已天下皆知了。小枝是真的喜歡凌飛啊,從小到大,你可曾見她粘過別的男孩子?忠魂那麼多青年才俊,她連半個也不願接觸。”
西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這樣。她最近和我聊天,常常不自覺的就提到凌飛的名字。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范蠡長嘆一聲,道:“我愧對枝兒的母親,所以我一定要讓枝枝幸福。她全部的心願,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她實現,縱然與天下人爲敵也在所不惜。”
西施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少伯,我會幫你的。枝枝是我養大的,我當她親生女兒一樣。如果她真的喜歡凌飛,我們就盡全力讓她得到幸福吧。”
范蠡與她四目相對,輕聲道:“娘子,我平生最幸運的事,就是娶了你這麼一個賢惠的妻子。只願一生握著你的手,至死不休。”
西施點點頭,柔聲道:“至死方休。”